大漠黄沙,骄阳炎灼。

腥红的血,艳红的火,扑面而来。地上残肢断臂死尸无数,有敌人,也有她的战友。

她强撑着站在原地,身上大小伤口无数,几乎成为一个血人。

四周,是一圈手持枪械兵器的敌人。

“为什么?……”她在问对面邪佞冷酷的高大男子,也是在问自己。

为什么……一次对羽林来说绝非棘手之极的围剿任务,会以如此惨烈的结局收场?

为什么……一次早已规划完美的围剿行动,最后反被围剿?身经百战的兄弟姐妹会战死在此?

心中隐隐有一个答案,可是她不相信,她也不愿意相信。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楚、悦。”对面的邪魅男子勾着唇角笑道。

闻言,她的瞳孔霎时间睁大到极致,一直坚挺的身体踉跄了两下,挺拔如松的脊梁瞬间佝偻下来,沾着鲜血的精致脸蛋瞬间惨白如蜡。

不可能……不可能!

毫无血色的薄唇轻轻颤动,一遍遍地溢出“不可能”三个字。

邪魅男子脸上露出疯狂而扭曲的笑容:“哈哈哈,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楚悦,你也有今天!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他的笑声癫狂,夹杂着无尽的仇恨。

“以后再也不会有羽林的存在。国之羽翼,如林护之。狗屁!全都是狗屁!不过是一群傻瓜武器,被人当枪使而已!”男子继续猖狂大笑,伴随着笑声说出残忍的事实。

楚悦身子一颤,猛地从震惊和悲愤中回过神来,神情阴冷:“你说什么?”

男子似乎想把她最后一根希望的稻草压弯,笑容邪肆,“你毁了我的家,沈默毁了我的家,我在那天就发过誓,要毁掉你们的希望,毁掉你们的一切!沈默、萧然,整个羽林,都不存在了。你,也马上会消失的!”他的目光阴鹜如毒蛇,漂亮的脸因为过激的情绪而扭曲得可怕。

不存在了?

楚悦心头最后一根弦再也撑不住,噔的一声断裂。

沈默,萧然,孟醒……

那都是她最亲密的战友,情同手足。

看到向来从容不迫的楚悦痛入骨髓的模样,男子嘴角咧得更大,眼中闪烁着大仇得报的兴奋,他不急着杀楚悦。他的手下那么多,对方只有一人,而且已是强弩之末,他一只手就能捏碎她的脖子。

他欣赏着楚悦的绝望,话里透露出更多的消息,能够让对方陷入更加绝望的信息。他知道,她的信念是保家卫国,包括保护那些掌权者的生命;他也知道,她的支柱是羽林,羽林赋予她生命,赋予她未来,赋予她信念,赋予她一切。然而,她的支柱被她保护着人毁掉,不仅支柱崩塌,信念亦毁。他要让她尝尝绝望的滋味,就如当年他们对他一样!

确实,他的目的达到了。

楚悦构建二十年的信念瞬间坍塌。

可惜他只猜对一半。

就在男子喋喋不休且残忍地告诉楚悦的时候,楚悦忽然动起来,那一刻,她的速度快得惊人,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一柄瑞士军刀插入男子的胸口,鲜热的血喷薄而出,在空中开出一片灿烂的血花,溅在她本就看不出面目的脸上,以及身上。

“你……”男子瞳孔放大,不敢相信地瞪着她,抬手抚着血流不止的胸口。

“首领!”四周全副武装的敌人慌乱地喊道,手中的枪对着中间的楚悦。

呯呯呯!

枪管震颤,硝烟弥漫,火星闪烁,一颗颗子弹射向楚悦。

楚悦没有地方躲,她也不想躲。

信念毁灭,战友皆亡,家亦被毁,于她而言,生已无可恋。

子弹穿进她的胸,穿透她的膝盖,穿过她的腰……

“楚悦——”

就在她失去意识前,遥远的高空传来一道悲痛的吼声,那声音,楚悦很熟悉。

膝盖骨被射穿,她无力地跪到沙地上,仿佛感觉不到痛一样,难以置信地看向空中,一个黑点由远及近,轰隆隆的声音振聋发聩,却掩盖不了一个男人悲愤的咆哮。

黑点越来越近,那是一架直升飞机。

男人的声音也更加清楚了——“快住手!我叫你们住手!”

激动的声音带着颤音,是楚悦不曾听过的,可是她确定,那非她幻觉,也非她认错,真的是沈默!

清冷黯淡的眸子瞬间变亮,沈默没有死!是否意味毒枭的话全是谎言?没有背叛,没有羽林的毁灭,这些都是毒枭编出来骗她的?

麻木的感官重新恢复知觉,消失的痛感陡然爆发,快速吞噬着她的生命力。

然而,她觉得自己的心又活了过来,因为,她的信仰还在,她的战友仍好好地活着!

鲜血萦绕的唇角向上勾起,露出一个似孩童般纯真的笑。模糊的视线紧紧盯着天空,眼皮却再也支撑不住,沉重而缓慢地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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