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妮翻了本织毛衣的书,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自己亲手给陈意织条围巾。

冬天了,空气中渗透着寒意。

大清早,潘妮就赶集似的登上早班车去了市里,回来春风得意地拎着两捆毛线。

“全羊毛的!贵着呢!”潘妮回到寝室,兴致勃勃地把线穿上竹签,颇有信心地编织起来。

“还买了两种颜色穿插着织,真有你的,小妮子。摸起来这毛线挺舒服、挺暖和的。”我坐在旁边,用手轻轻拨弄着她那两捆新毛线。纯净的白和淡淡的蓝,交织在一起不知会编织出怎样美丽的风景。我期待着潘妮的杰作大功告成的那天。

“我喜欢白色,陈意喜欢蓝色,所以我就买了这两种颜色交替着打,也不知道配在一起织出来好看不?真有些担心,从来没有织过呢!”潘妮略显有些不安。

“好看。肯定好看。”我拍了拍潘妮的肩膀,对她表示一种鼓励的态度。

潘妮坐在那里很认真很认真地织着围巾,我则在旁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很认真很认真地盯着她,看着她一会就织出半截指头长的围巾。

“来,芷蓝,学着点儿,这就是淑女应该会做的事,你这么淑女,应该多学学。”

“我不学,我又没男朋友,学了打给谁啊?”我噘起小嘴,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艺多不压身,多学一样是一门本事。再说你不早晚也要交男朋友的。难道当尼姑,那个什么出家去,或者那个什么、说难听点当一辈子老处女啊!”潘妮突然大声地笑起来。

“去你的!你再胡说八道看我不灭了你,小妮子。”我恼羞成怒地操起书桌一本厚厚的课本,扬起来挥舞道:“你再说下去,这要是块板砖,我真敢朝你砸去,哎,你信不?”

“我信,我信。我求饶。以后不敢了,行不?大小姐。别肝火这么旺,这又不是炎炎夏日,火气那么大,真该给你买一箱王老吉,一天喝它两瓶。”潘妮突然放下毛线针和毛线,把两只手举起来向我苦苦求饶。

“都这时候了还嘴贫。唉,你今天还装得挺淑女的,往那儿一坐跟首相夫人似的,平时那大大咧咧的泼妇劲儿哪去了?”我故意耍起嘴皮子猛烈抨击潘妮。

“你行了,你行了,再说下去就是我灭你了。人家本来就是正儿八经一淑女,人家说起礼仪,三从四德方面,可比你林芷蓝有涵养多了……”说着潘妮挺直了腰,小巧的两手在腰部左侧做了一个回转,做起古代宫廷格格向太后请安的手势,略微低下头,冲我腼腆妩媚的一笑,又眨了眨眼睛,那神态、那姿势,要是太后换成皇上,格格换成小姐,只怕皇上要被小姐迷个半死,只差手里没拿块手绢。

“平身,本太后这就赏赐你一把折扇。”说着,我便真的翻箱倒柜地去找平时夏日才用的折扇。

“好了,好了,不玩了,演戏还来真的了,芷蓝,你别找了,不就把折扇吗?本公主不稀罕。”说着潘妮仰天大笑起来。

“去,去,去。我还真给你找折扇呢!只是想玩得更形象逼真一点。”我停止翻箱倒柜,又坐了下来。

“瞧咱俩!这出戏是唱给谁看呢?苏娅雯又不在,咱俩是演双簧,没观众啊!快别演了,笑死了!”潘妮捂着嘴笑了一会儿,又忙拿起竹签开始织她的毛线。

正说着苏娅雯回来了,带着一脸的倦意。

“我回来了,姐妹们。我不在有没有想我?”苏娅雯将肩上的包往书桌上一甩,立马冲到洗漱间刷牙洗脸。只听到洗漱间传来“哗啦哗啦”的水流声,几分钟后,苏娅雯焕然一新地冲了出来,冬日外套换成了薄薄的棉睡衣,一跃上床,呼呼大睡起来。

“喂,苏娅雯,我们108寝室第一个夜不归宿的女人就这么睡着了,醒醒,你还没有看到重大发现呢!小妮子开始为陈意织围巾了,你要不要也学着点为刘宇飞织一条?”我眼睁睁地看着苏娅雯刚闭上眼睛,又呼天唤地地把她叫醒。

“啊?”苏娅雯痛苦地睁开眼睛。“谁?小妮子织围巾?她不已经给陈意圣诞节送了一条围巾了吗?怎么又织起围巾来了?”苏娅雯有些不解地问。

“谁知道她怎么有这闲工夫?”我懒得多说什么。

“哎,林芷蓝,这还不是你让我跟陈意之间有误会的,为了表示我的歉意与真心,我要亲自一针一线地给他织一条围巾,等放假回去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一个既意外又大大的惊喜。”潘妮不小心穿漏了一针,又很认真颇有耐心地拆掉重新织起来。“要不,我教教你,娅雯,等你回去的时候织一条送给刘宇飞。”

“等下午再说吧!让我先好好睡一上午吧!我真的是太困了。”说完,苏娅雯翻了个身子,背对着我们,雷打不动地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