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有句古话,祸不单行,据说一个人走背运的时候,喝口凉水都能噎着,古灵没被玉米粥噎着,只不过可能因为太饿的缘故,他把舌头咬破了,火辣辣的疼,刚吃饱肚子回到宿舍,屁股还没着床铺,家里便打来了电话,告知奶奶昨夜去世,速回老家奔丧。

古灵“嗡——”的一下头又大了,草草收拾背包赶火车。

万般悲伤下,他跌跌撞撞终于在日近黄昏时回到无极老家,此时的古灵已经在挣扎着喘息,望着灵柩中祖母的遗体,古灵泣难成声,这个养育了六个子女的老人,安详地走完了八十二个春秋,寿终正寝,临终时,未呼唤任何亲人的名字,气色平和,显得没有任何痛苦与牵挂。

“每个人或早或晚,总会有这么一天,谁也不知来生会怎样,所以活着就要干最有意义的事情。”古灵按家乡的规矩送葬之后没有直接回校,而是在当地找了一家寺庙供奉二百块钱为祖母做了场佛事,听着道场内悠扬庄严的鼓磬声乐,古灵突地萌生了出家的念头,他实在不愿去面对这个烦扰的世间。

古灵回到学校一连几天仍如行尸走肉,也似乎丧失了一切兴趣,胡嘉裕问他有没有联系别的学校看能不能调剂,古灵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庸倦卧床。

吕任波看了一段情&色视频之后大发感慨,为女 &优叫屈。郭昊调侃道:“就你这种龌龊东西,还有什么场面不能接受的!”

“唉,你其实不理解岛国电影蕴含的人生信念与价值观,以前我也没有什么感想,只是图个刺激,后来才慢慢领悟到导演们特意安排的寓意所在。”

“什么寓意?”李宇琨正要出去,闻此扭身便问。

“你看那些女 &优们一个个都是年轻貌美而搭档的男人大多又老又丑,形象猥琐,看上去很不对称,过程不具备丝毫的美感,要多恶心有多恶心,甚至行为变态。这种角色安排不仅仅反映男性社会的支配法则更能够映衬出人生境遇的本质,那些美女可以被视为美好理想的象征,她是如此青春阳光、充满活力,而那些又老又丑的猥琐男则隐喻了面目不堪的现实,他是如此狰狞可憎,粗暴地摧残人类的理想,令人哀伤。然而,那些女&优们在被**的过程中却仍然发出美妙的呻&吟,目的是告诉世人,无论在现实中遭受多少磨难,都不应该丧失对理想的展望,类似于海明威的《老人与海》,人生来就是要让理想在现实中去呻&吟的。”

郭昊拍手大笑,“高,实在是高!i 彻底服了you。”

李宇琨哼一声,“果真是什么人讲什么话,你这论点要贴到论坛上挨得板砖足以垒一座万里长城了。”

张彬玮叹口气,“唉,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任亚杰说:“现在就流行这种专家。男人女人化,女人小孩化,小孩宠物化,宠物贵族化,贵族痞子化,痞子搞文化,文化娱乐化。”

胡嘉裕苦笑一声,“我目前的唯一理想就是顺利通过研究生复试。”

古灵闭着眼睛,似乎要迷糊着了,但吕任波的理想与现实之辩却不偏不倚地触动了他的心弦,“理想……”

电视新闻里播放了一则校园惨案,事发云南大学,一个叫马加爵的学生锤杀了本宿舍的四名同学,流窜外地,这则新闻引起了大家的格外关注,任亚杰介绍这事一过年就发生了,只是一直处在调查中未及时披露,据说这个马加爵来自广西的一个贫困农民家庭,性格内向,典型的抑郁症,因一些细小琐事情绪失控,夜半杀人,将尸体装柜子里还装得跟没事似的。吕任波听得瞪大了眼,偷偷瞄了一眼李梓岚,李梓岚正卧在枕头上看书。

古灵缓缓爬起要上厕所,任亚杰问:“你算算马加爵逃哪儿去了,能抓住吗?”

古灵往书柜上找了找,“咦,我的老黄历怎么不见了?”

“噢,我们班的贾彦星拿去研究了,当时你没在。”胡嘉裕爬在枕头上抬起下巴。

“不行上网查时间呗,对了,有个龙吟网可以直接在线排盘,让我查查。”古灵看了看奇门格局,“嗯,月干临庚,一个月之内破案,杜门与**均落巽宫,受庚之克,最后在东南方向抓获。”

“你是说在北京东南吗?”吕任波问。

“应是在昆明的东南方向,罪犯肯定落网。”

毕业论文即将要准备开题,学生们要首先定写作方向,然后系里才分配老师,古灵要写佛教法相宗研究方面的题目,被分给了著名的方教授。

“听说这位教授特牛,在北大南大做学术报告,只准备四十分钟就能滔滔不绝讲三个多小时,期间学生鼓掌几次。”张彬玮谈起系里的知名学者来头头是道。

“这不算牛,隋唐时期天台宗智者大师讲《妙法莲华经》,单是一个‘妙’字便诠释了九十日,印度马鸣菩萨**能让万马嘶鸣,东晋慧远法师讲佛法能让顽石点头,周星驰在电影《九品芝麻官》里能把死人说活喽。”古灵看样子已渐归平常。

这天古灵借了几本书回到宿舍,一帮人惊呼“你又算准了,马加爵就是在海南三亚给抓住的。”

“哦,”古灵没做出任何表情,“一切都是缘分。”

吕任波惊叹道,“算服了你了,你还能算些什么,能算出今年美国大选小布什与戈尔谁能获胜吗?”

古灵淡淡的,“这太容易了,根本不用像盖普洛公司那样麻烦去调查,只要告诉我他俩的出生年份就可以,十拿九稳。”

“我靠,你简直可以跟在胡总身边当顾问了。”吕任波开玩笑地说。

“你他妈少寒碜我行不行!”

经过近两个月的研究与汇编,古灵总算把论文初稿写完了,够辛苦的,精心构思一万多字,而且一句白话也没有,半文言半经论,颇像民国时期的文体。

“嗯,嗯”方教授看完之后不断点头赞赏,“是你独个儿完成的吗?不容易啊,小伙子,有点仿佛西南联大时期毕业生的水平,近二十多年来很难见到这么精致有深度的本科毕业论文了。不用改了,打印出来准备答辩吧!”

古灵望着厚厚一摞草稿纸,心想就自己那一指禅二指禅,打出来得猴年马月,就剩半个月时间了,找人吧。

校园里有几个文印打字社,这一段都比较忙,古灵找了一家新开的,打字员是一个二十岁左右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她是店主的侄女。

“你们这里打字排版收费标准是多少?”古灵从身后打量着小姑娘的麻花辫。

“一千字八块钱,不够一千字按一百字一块。”小姑娘灵巧地操作着键盘。

“那好吧,我们半个月以后答辩,一万五千字,十天之内能打出来吗?”

“放下吧,最多两天。”小姑娘说话间始终盯着电脑屏幕。

五月的大学校园,招聘专场一个接一个,古灵印制的简历投了一叠又一叠,面试的电话却少的可怜,好容易有个山东的文化公司要古灵过去试试,古灵犹豫了半天,决定还是走一趟吧,反正机会越来越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