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了,”黄老师的妻子招呼他,“什么事呀那么开心?”

古灵嘿嘿一乐,碎步走过来,“哇,师母烧的菜真香,太让人有食欲啦!”

“是吗?你们老师可有几年没夸过我了,好吃多吃一点!”

古灵嚼了一口米饭,觉得牙床还是疼,便又喝了一杯茶水,问翁三弘有没有简单的治牙痛的办法。

“嗯,葛洪道长在《抱朴子》中讲过一个固齿的方法,也可缓解牙周疼痛,你可以试试,每天清晨起床后,端坐,叩齿三百下,然后将津液咽入肚中。不仅牙齿受益,还有利于肠胃,牙好,胃口就好,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最后一句广告词如果用天津话或是唐山话、东北话、四川话表述出来,本就带着一丝笑果,现在经过翁三弘这么一个正经人用柔和的普通话讲出来,更令人忍俊不禁,黄老师只淡淡一笑,黄老师的妻子却笑喷了,差点没喷古灵一碗,古灵也不好意思的做个鬼脸,然后叩齿几下牙齿,表示记住了。

那顿饭古灵吃得还真不少,黄老师与翁三弘的饭量都有限,古灵感觉如果像翁三弘那样吃饭的话,用不了半年自己就瘦成竹竿了。

黄太太饭后去收拾洗碗,三个人继续喝茶聊天,话题转向了世间,主要还是谈传统文化的当代社会价值。翁三弘提到了儒释道在明代之后的三教合流趋势,“世界上很少有哪种文化可以像华夏文化这般包容,其他一些一神教的主旨都是信者我友,不信者敌,虽然这不能说是神的问题而是人的理解认识问题,但其教理教义上的不够圆满仍是其徒众走向狭隘的根源所在。要破除他们的极端倾向就必须以一种圆满无碍的教义来诠释它们,经过比较,我发现唯有大乘佛教能承担这个使命,爱因斯坦与汤比因也都能认识到这一点。”

“此乃英雄所见略同啊,”黄老师由衷地附和,“目前主要一神教的教义不圆满,甚至要求只信不解,这个也不能怪他们的神,而是徒众慧根多少的原因,许多佛教大乘经典也流传不开,因俗众慧力狭劣不堪听闻,不能怪法师,若强行弘传反会惊煞大众,使听众在思想上步入邯郸学步者的后尘,还是坚持孔子的做法吧,不愤不启、不悱不发,省得产生麻烦。”

翁三弘呵呵一笑,“黄兄讲的是操作方法,而我谈的是志向,不属于同一轨道。”

“哈哈哈哈——”

“实际上,世间一切分歧与冲突大抵是因见解与价值取向不同导致,若能统一了人类思想与认识,则国与国之间,各民族之间就不会再有无谓的争端与仇恨。在下认为一切文化尽可汇于大乘佛法,于佛眼中各得其所,若以大乘佛教为宗旨建立全人类思想的终极大一统,如汪洋纳尽山河,则人间何愁战乱与动荡及尔虞我诈,立竿见影实现无城无府、无尔无我,天下一家,治臻大化。这是吾辈所期望的啊!”

古灵突然想起这话在哪里见过,随口吟出一首诗:“一人为大世界福,手执签筒拔去竹,红黄黑白不分明,东南西北尽和睦。”

黄老师轻叹一声,“要促成全人类的终极大一统谈何容易,先在中国实现新的大一统就不简单了,要等历史契机,还需要一个推动者,这个人应当具备如孟子般担当天下的大气魄,还要具有康德般的睿智能用强大的理性思维将宗教与科学岔开轨道,使其并行而不悖;还能要如梁漱溟般的深刻与清醒将东西方及印度文明彻底分类,使其可以交互辉映;还要如董仲舒般的政治机遇,促成政治与文化的最佳整合;四种素质,缺一而难为。”

古灵补充道:“若是像诸葛亮一般还能神机妙算就更完美了。”

“哈哈哈——”翁三弘走入里屋拿出几本小册子,“小老弟可能与翁某人有宿缘,这几本书是翁某多年修证感悟,经验之谈,赠与你参阅参阅吧!”

古灵接来捧心前鞠躬道谢,三本书均是手写体印刷品,书法秀逸,只是文体艰涩,深奥难懂。

“第一本是在下对《周易参同契》的注疏,魏伯阳真人的《参同契》被誉为丹经之王,区区参究多年总算略有心得。第二本是对北宋张紫阳道长所著《悟真篇》的诠释,吾对其中诸说多有实地体会,按此修行,成仙可期。这第三本,是出现于明代后期的修炼经典《性命圭旨》,世人只知其出自尹真人之门徒,不知作者是谁,唯有先祖父曾留有一份手抄本,讲明作者为神宗万历年间的隐士米哲凝。”

“米哲凝”,古灵暗自寻思,“怎么这个名字这么熟?不对呀,我从小到大的同学们都没姓米的,只知道个米老鼠。”

“这位米哲凝道长还是一位术数大师,据我祖父讲,清朝一代卦圣——《增删卜易》的作者野鹤老人就是这位米道长的门徒,不过,《性命圭旨》一书中未涉及术数,却注重三教合流性命双修,不唯炼丹。吾以佛教禅定修法与般若无知理论为基础对此书提出自己的一点见解,未必能契合该书宗旨,希望你运用心思借鉴参阅,不要执着于文字教条。”

古灵再谢,心情澎湃,忽又想起一个问题,“先生能否为我讲一讲符咒的缘由与章法,果真能具有种种妙用吗?”

翁三弘微微闭上眼,旋即又睁开,“符咒实质上是借助外力来达到预期效果的,佛教咒语是借佛菩萨的神力加持来做正义之事,其它宗教也有一些咒语,持之以恒可以与天神相应,发挥功用,例如耶稣、穆罕默德均有神通之力,道门中人多用符咒来驱鬼、怯病、治疑难杂症乃至婚姻和合、保胎催产、广增财路、惩治恶人、呼风唤雨……世间之事无所不能。歪门邪道之辈,一般多与牛鬼蛇神相感应,利用邪法祸害世间者也不在少数,需明辨之,利人者可学,害人者要禁用。”

黄老师补充道:“这位翁道长呢,自幼学过一些家传符咒,治风湿腰疼及为人调理风水是专长,还有一种神马符,放在鞋底可使走路身轻如燕,日行千里,好似梁山好汉中的神行太保。”

“哦!”古灵立马兴奋无比,“翁老师能否赠我一副?”

“呵,这个神马符是我曾祖父从一位姓施的道士那里学来的,功效并不像黄老师说的那么厉害,画符需要使朱砂与黄纸,今天手头不方便,再者说了,现在飞机火车汽车多普遍,根本也无需这种东西了,我已多年不画,手头早生了也。”

古灵只能作罢,看了看三本书的封皮,“唉,这‘广恩记’是什么意思?”

“呵呵,‘广恩’是翁某人儿时的小名,后来我自己改名为‘三弘’。”

“哦,”古灵看时间觉得也该回去了,便向二人告辞,黄老师送出门外,古灵问道:“老师的书架上怎么不见有四书五经?”

“那些经书我早背过了,还用摆到书架上吗?存到这里就可以了。”黄老师拍了拍肚子。

“最近我老是想你,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不把内心的话说出来我会后悔一辈子,所以无论你的决定如何,我都要鼓足勇气问你一句:那两毛钱啥时还?”吕任波躺在**翘着二郎腿念手机短信。

“昨夜你又出现在我梦里,我们一起漫步在小河边的林荫道上,天上的白云倒映在水中,显得湖面那么清澈,走到一拐弯处,我们都停下了脚步,你深情地望着我,半天才吐出了三个字:汪、汪、汪。”

张彬玮呵呵一声轻笑,拎个暖壶出去了。

“也许你已听到我寸寸断裂的肝胆,也许你已望穿我泪水婆娑的双眼,为何到了离别之际才发现你竟是如此地让人无法割舍,猛地一把将你抱住,大声宣布:这头猪,我不卖了!”

李宇琨在下铺使劲蹬了一脚上铺床板,“别娘烦了,人家正难受呢。”李宇琨指的是郭昊,郭昊再一次表白结果再一次地被拒绝。

吕任波咳了一声,接着念:“仅仅是一场梦也罢了,却是那么真实,仅仅是一阵风也罢了,偏偏如此永恒,你低头不语,我却难抑平静,忍不住要对你说:下次放屁前先吭一声!”

郭昊扑哧笑了,“我靠,大哥,您就先饶过兄弟们这一晚吧!”说完拿起香皂去了水房。

“有三个字我一直想对你说……”吕任波看样子是不把快乐彻底分享出去不罢休。

“别说了,”正在看书的古灵一把打断,“我终于明白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什么是五气朝元?”曾经爱看武侠小说的任亚杰产生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