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刚走入大学校门,结识新朋友,一开始都很客气,装的像外交官,不过很快便原形毕露,渐渐说起了不干不净的话,都是跟上一届学的,有的时候听学长们发牢骚骂街,绝不敢相信他们是一伙天之骄子。

迎新大会在各个院系召开,古灵盯着系里亦小姑娘直瞅,系主任和团委书记的致辞没怎么听进去,倒是最后一个老教授的话让他们津津乐道。

“咱们学习文科全国一流,可与北大、南大、武大、复旦分庭抗礼,但学校整体排名一直下滑,究其原因是因为理工科在现代社会显得越来越重要而人文社会学科整体被轻视,学校新任领导甚至有想法要与南边的邻居北理工大学合并,打造一个能与清华、北大齐名的超级院校——中国民工大学。”

全场一阵哗笑,老教授说:“请大家再抓紧时间笑五秒钟,然后我们接着讲。”

有人开始带头鼓掌,教授示意会场,安静下来,“请问同学们,你们能够允许自己的母校去傍靠别人吗?有一天走出校门你们才会体验到,这个我们曾经天天嘴上骂的地方,竟不许别人对她有半点奚落或不敬,这才是母校,你们将会以什么样的行动来报答她?”又是一阵鼓掌。

大学里上课比中学要有意思,一上午或一下午或一晚上,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想听谁的课随意去听,碰上知名教授上课还得提前占座,要不没地方了。据说在北大,有的老师上课前教室已爆满,班长还要往外轰人,要不本班同学没法上课。五号李宇琨因高个头性格直爽被暂任命为班长,他一开始就得干这活儿,要怪就只能怪那时的同学太好学了。古灵还经常跟着郭昊和李梓岚他们去蹭历史课和社会学课听。

本学科的课程其实最有意思,这让许多被调剂到哲学专业的同学觉得因祸得福,他们的辅导员经常开玩笑的说学哲学后悔一阵子而不学哲学后悔一辈子。外系的学生不稀罕上哲学系,但爱听哲学系的课,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高中时一提起哲学唯物论、辩证法就头疼的古灵现在发现这种课居然很有趣。老师上课先大讲特讲马克思生平,如何在年轻的时候叛逆、酗酒、赌博,击剑差点被弄瞎眼,后来碰上了燕妮如何如何。然后动情的为大家朗诵了马克思写给燕妮的情书,古灵听得嘿嘿直乐,原来我也能成为马克思。

宿舍里八个人一半是球迷,巧的很都是爱看意甲,北京二少李宇琨和吕任波分别支持拉齐奥与罗马,这是一对同城死敌,恰恰同属于意大利首都罗马市。郭昊狂爱尤文图斯,他看球也有四五年历史了,古灵则只喜欢ac米兰,居然没人能看上国际米兰。如果碰上意大利国家队的比赛,他们还能并肩呐喊,但转播意甲联赛时,他们便各自为战了,一旦他们支持的球队不幸碰上,宿舍里就充斥火药味,满嘴生殖qi乱冒。有一次任亚杰回天津了,清华大学一哥们周日晚上来宿舍找吕任波过夜,几个人一边看球一边狂骂,清华那小子惊呆了,比赛结束,古灵仍骂个不停,清华小子总结评论:“怡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看来我们老师说的对,智商与素质并不成正比。”

话音刚落,立即招来一阵口诛笔伐,最后这个大眼镜清华小子被迫道歉才算罢休。

还有一次战争升级酿成了冲突,那是过了“十一”不久,拉齐奥主场对尤文图斯,这是一场重头戏,晚上十点才开始,湖南才子张彬玮因为身体不舒服想睡觉,可他知道拗不过大家便蒙头睡,任亚杰躺在**看书,剩下的人全看球,而两队支持者李宇琨与郭昊从开场前的互开玩笑,互数家珍到互相挪揄再到互相贬损,主队最后再裁判照顾下赢了,愤愤不已的郭昊开始乱骂,惹火了李宇琨,两个人干脆搞起了人身攻击。

郭昊急了眼,骂道:“历来就没有个公平,没能耐的总是靠裁判帮忙,就像你们北京的渣子学生,放我们那连个鸡ba普通本科都考不上,放北京竟然能够他妈的上名牌大学。”

李宇琨也急了,大声回应:“就活该坑你们这些外地的傻逼,怎么着,你有本事去炸教育部呀,下等贱民!”

两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眼看就要动手了,大家伙赶紧劝架拉开,愤怒的李宇琨出去过夜了,几个人纷纷劝慰郭昊兄弟有仇不过夜,赶紧睡吧,明天什么事都没了。

第二天,在古灵、吕任波的周旋下,两人重归于好,互相红着脸道歉,并提出要请大家吃顿饭算作心意。八个人来到学校附近一家小餐馆,靠近中关村,是个下岗工人开的,价位还算实惠,李宇琨和郭昊都争着要买单请客,争执不下又较上劲了,最后学法律的任亚杰出主意,“拼酒,谁拼赢了谁请客。”大家一致赞同。

那天两个人对瓶吹,一个人喝了约十几瓶,负责计数的任亚杰和李梓岚也喝糊涂了,后来郭昊已站不起身了,还嚷着要再开一瓶,说完哇哇狂吐,李宇琨随即也吐。饭店老板吓坏了,央求他们别喝了,优惠八折。任亚杰卷舌头问是优惠八折还是打八折优惠?吕任波大笑招呼人们赶紧扶他俩回去,最后还是古灵结的帐,四百元。

后来这帐俩人谁也不认了,古灵也没好意思提,不过宿舍全体达成一项口头协议:以后看球全都支持主队,要么出去看球,除非是中国国家队的比赛,到哪里都是主场。还有以后辩论可以,但不许再骂街,违者罚请吃瓜子或冷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