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上几乎碰不上人,古灵凭着印象左拐右拐,最后找到了路标批示牌,再有二里路就可以到槐泉寺,他得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古灵刚吃完早餐,正准备动身,牛墩打来个电话,古来一看是他就没好气,“喂,怎么今天起这么早,夜里没加班忙活啊?”

“唉,别逗啦,人家催着我结婚呢,想让你给我选个良辰吉日。”

“啊,订啦,领证了没有?”

“打算这两天领呢,你看看哪天结婚?”

“嗯,2013年一月四号吧,爱你一生一世,多吉利啊。”

“哦,那不就过了世界末日喽,到时候还有没有人类呢?我跟你讲件事,咱石家庄有个老太太被人骗了五万块钱,那个老太太买菜时碰上一个人自称是中国航天局的科研员,说今年冬至地球将被再淹 没一次,国家悄悄地在太行山一带搞了个诺亚方舟计划,已经研制成功一艘大型宇宙飞船,可以装载两千人升空避难,现在面向社会随机选择幸运者兜售方舟门票,五万元一张,一张一个人,不记姓名,不记电话,凭票上船,结果那老太太就花了五万元想给孙子买一张,就这么让人给骗了,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估计是不是给老太太下了**药什么的,这也太离谱了吧,你听谁编的?”

“这是昨天燕赵晚报上刊登的社会新闻,现在人们都恐慌得不行,你说今年人类到底会不会末日啊?”

“末个屁!要人类都完了,我打谁结婚去?”

“也是,数你最亏了,至今还不知莎士比亚,太委曲了。”

“滚吧,没个正经,人不是就活这一辈子就算完的,生生世世轮回不休,多苦多累啊,还觉得人生有趣?委曲我这一生,换一张永恒解脱的佛国门票,值了!”

“咱们不说以后那么远,就说这辈子吧,你给俺们选个近一点的日子吧,我女朋友她怀孕了,等不到明年了。”

“我擦,我说人家怎么会催着你结婚的,你小子可真行啊。”

“嘿嘿,俺这先奸后娶,这不算犯邪**吧?”

“你情我愿的,又结了婚,那就算弥补以前过失了,如果未婚同居之后又把人家给甩了,那就与诱…奸少女同罪,下了阴曹地府会让小鬼把脊梁抽得跟乌龟壳似的。以后你可得规矩点,要是结了婚敢在外面胡来,那下辈子就等着在水里投胎吧,你看那鲤鱼,那都是被抽的,你弄人家别人的老婆或闺女,那人家下辈子就会把你干炸红烧或清蒸……”

“行了行了,别讲你那套了,以后有劲自然是冲着老婆使,人家不嫌我没条件,我也绝不嫌人家怎么怎么的。”

“那就好,你看看十月一那天是阴历多少?只要不是初五、十四、二十三就可以。”

“嗯,是阴历八月十六,行不?俺准备那天摆几桌酒席,然后带她出去旅游,就定在十月一吧。”

“好,提前祝贺你,到时需要我帮忙就说话。”

“当然了,你能借俺点钱呗?”

“没问题,我现在山里旅游呢,等我回去吧,九月份你再找我。”

“好嘞,祝你长命百岁,再见!”

槐泉寺也还是老样子,古灵这次忘了带皈依证,不过方丈对他还有印象,允许他挂单住宿,古灵供奉了五千元香火钱,紧挨着内院大门睡个单间,这间房好像前两天有人占过,收拾得挺干净,房门后面还贴着一张纸,纸上写着两首诗,应该是嶂石岩游记。

三秀峡

翠是故乡苍是家,云为衣裳月是纱

林石山水众姊妹,剪取幽香作嫁花

锁龙湖瀑布

神女瑶池垂碧发,长丝挽雨荡云花

天门欲闭痴难觉,是恋清风是待他?

古灵看得直摇头,心想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写这么缠绵,教坏了小和尚可怎么办?最后一句“是恋清风是待他?”要放到清朝文字狱时期那就死定了。古灵找出碳素水笔,将“清”字涂了涂,改成“温”字,改完了想想,不觉哂然失笑。

古灵这几日打坐神清气爽,心中欢喜一片,三十一岁生日那天,他出去爬了爬山,中午在外面饭店吃了顿野菜,下午快开饭前才回寺里。快入门时,发现里面白影一闪,古灵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进了门才看见原来是个姑娘,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秀发及肩,身材玲珑,不高不矮,纤纤细腰凸显有致。待扭过头来与古灵对望,古灵如在画境,惊若天人,他真没想到在这深山古刹中还能遇见这样的美女,一时间痴了,呆呆地看着那姑娘。她长得太完美了,尤其是看到那女孩额头上生有两颗红痣,两边眉毛上方各一颗,像点上去一样,古灵的心里猛得一震,随后就翻腾起来。怀里像揣个小兔子,扑扑扑,一股电磁波似乎从心里发了出来,然后感觉出一阵头晕目眩,竟忘了说话。

那女孩看古灵在发呆,颔首笑了一下,然后进了屋,她居然住古灵斜对门。

一对喜鹊喳喳飞来,在树上盘留片刻,旋即又飞走,古灵摸着呼通呼通的心口,失魂落魄般回了屋。晚饭时他们又见面了,古灵问人家什么时候来的?

“我们上个月就来了,待了一阵,然后我跟我妈去天津参加了一个佛友论坛。走了几天,我现在放着假没事就再来待几天,我挺喜欢这里的,虽然今年是第一次来。”

“哦,你是哪里人啊,听口音应该是石家庄地区的。”

“我老家是正定的,现在市区教学。”

“啊,我们离得不远,我老家无极的,现在也是在市里教书。”

“你教什么的?”女孩眨眨眼。

“我在一所高职专科院校教思想品德修养,你呢?”

“我在新华区东风路小学,数学、语文、思想品德都教。”

“哇,全才啊,那你们工作累不累?”

“平时挺忙的,但放了假就没事,从不加班补课。教大学最幸福,连作业都没有,就上上课,也没升学压力。教中学最累了,寒暑假都休息不好,我姑姑就在我们县城教高中,真叫紧张啊,现在都开学了,她前一段时间和我们一块来的,就住你现在这个屋。”

“哦,我说怎么收拾得那么干净,哎,对了,那门上贴着两首诗是她写的吗,文笔很细腻,颇具情调。”

“不清楚,可能是吧,我姑姑是高中语文老师,特有才华。”

“你在这里有什么打算?如果想游山玩水的话,给个伴如何,这山里弄不好有野兽出没。”

女孩咯咯大笑,“我有护身符的,不怕,我上次来没怎么转,你给我当个导游也好。”

古灵一听简直心花怒放啊,自己第一次中五百万也没这么高兴,如果幸福可以兑换的话,他宁愿将自己的房子、车子、存款全扔了,只留三间店铺和一份工作,只为能和她在青山翠谷中携手一起走。

兴奋了大半夜的古灵早晨没起来,天下了大雨,无法出屋。古灵急得团团转,女孩敲开他的房门,“你需要伞吗?我已经吃过饭了,在殿里拜忏念佛,你可以先用着。”

古灵激动地接过伞,“我先送你去大殿,别湿着,我也没别的事,待会一块进殿吧。”

“那我先去,你还没吃饭吧,斋堂还有吃的,你先去吃饭吧。”

古灵吃饭的时候依旧没停止思念,差点没咬破舌头,吃完饭古灵迫不及待奔向大殿。大殿里有十几位居士在方丈带领下拜大悲忏,那女孩在一个角落里,古灵也拿着一个蒲团走向那个角落。

女孩的身后还有一块空间,古灵就将蒲团放在那儿。每一次拜上去,古灵正好可以侧视那女孩那雪白的脚丫,她穿着拖鞋,没穿袜子,一双小脚就像是玉雕的工艺品,古灵拜下去就不愿再起来。

过了一天,雨晴了,古灵约女孩去爬山,女孩说要跟方丈说一声,还要告诉斋堂。

“对呀,还是你们女孩子细致,你看我这整天大大咧咧的,我们在中午在外面吃吧,我负责买单。”

“那——信不信我吃死你。”

“我身上的血多的是,就怕把你撑坏了”

“去你的,你以为我是蚊子,你等等我,我换一身衣服。”女孩穿了一件浅牛仔裤加一件白色短衫,配上运动鞋,挽起马尾辫,看起来就像一棵亭亭玉立的小白杨。

“你说去哪儿吧,听你的。”

“嗯,随便吧,我们从这里直接上一线天和回音壁怎么样,”

“好啊,正合我心意!走吧,那一带比较陡,我可以在你后面保护你,假如你滚下来,我会奋不顾身地将你再托上去。”

“讨厌,你滚,你别在后面拽我后腿就行,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