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我们很乐意这么做,前几天在北京你不也给我们当导游吗?用汉语说,我们这叫知恩图报。”门蒂尼说着还挤挤眼睛。

“呵呵,哎,对了,刚才我们看到的广场对面那处宫殿是什么地方,是教皇的住所吗?”

“没错,那是梵蒂冈宫,本笃教宗就住在那儿,你刚才注意到了教皇卫队出巡没有,卫队士兵全是瑞士人,我跟卫队的首领关系很好,你想见教皇的话,我可以帮你实现心愿。”

“啊!这个——还是算了吧,我跟人家素不相识,都不知道该跟他聊些什么,谈中梵外交我没资格,讨论信仰问题呢,我能认同他可他未必认同我。总不能见了面光打声招呼就算了吧,再说了教皇一定很忙,我就别去添乱了,谢谢你们好意。”古灵此时也累得不愿动弹了。

五号就是周六,古灵睡到上午十点才起床,昨日的兴奋劲已过,剩下的就是腰酸背痛加腿疼,他到二楼的公司餐厅胡乱吃了点东西。住了两天,他对这里已基本熟悉了,这些人跟他心目当中的黑手党根本不是一个概念,倒像一个正规公司,只是不清楚他们的业务。

下午老板回来了,这是个瘦瘦的老头,约六十多岁,深眼窝,尖下巴,鬓角分明,年轻的时候一定很帅气,他的笑容很和蔼,看气质并不狠辣,与黑手党联系不到一块。古灵去见他的时候,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婴,一支手在女婴粉嘟嘟的屁股上摸来摸去,女婴生的粉白柔嫩,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门蒂尼向他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老板将女婴交给身边的侍者抱走,示意古灵坐下。

“这是我们的老板莱阿·沃莱呼囿尼先生,他旗下有两大公司,一是朗恩博 彩公司,一是科恩帝耶贸易公司。老板听说你的事迹,感到非常惊奇,特想见见你,还想跟你做一个游戏,但不要担心,老板绝没有坏意,更不会把你怎么样。”埃塔德这次充当起翻译。

“辛苦了,小伙子,欢迎你来到罗马,你在东方已是大名鼎鼎,在亚平宁也是名声在外,你无需向我介绍你自己,但本人有必要让你了解我们的情况。我在年轻的时候混迹于黑手党,被封为亚平宁五条龙之一。不过我所从事的业务主要是赌博和销赃,一方面洗钱,一方面将带有辐射性的工业垃圾倾倒在索马里的海滩上,那里的海盗们都向我交保护费,我可以提供一些军火给他们。对毒品我没兴趣,杀人放火的事我也很少干,我们的原则是反社会,但不反个人。我也会偶尔参与一下政治,但也是看在钱的面子上。对于意大利的足球联赛,不是我夸口,有差不多一半的球队我能搞定,我要制造冷门的话,那可以让领头羊输给升班马。你一定很熟悉意大利的足球俱乐部吧,给你讲一件我得意的事。那是我们夺得世界杯的那个赛季,我和贝卢斯科尼串通好要捉弄莫拉蒂一把,于是从希腊找来一个巫师,带着一个特殊的水晶球去见莫拉蒂,那个水晶球的底座其实是个录像装置,记录了一段国米输给ac米兰的录像和比分栏。在米兰德比赛前一天,那个巫师将图像用水晶球播放出来,莫拉蒂那老疯子居然信以为真,因为在此之前国米已经很多年没赢过红黑军团了,比赛前我打赌说国米这次会赢,莫拉蒂说不会,我们在一块儿看的球,当莫拉蒂觉得不对劲的时候国米已经锁定了胜局,结果他输给我三千万欧元,相当于一个巴洛特利,或是斯内德或麦孔。而作为回报,我帮总理摆平了一些他不喜欢的媒体。现在你明白我的实力了吧,我跟人赌球从来没输过,因为我不打没把握的赌。你能够连续猜中几百场球赛结果,想必不是靠感觉或技术分析,应该是拥有某种超能力,是不是,你有没有兴趣跟我赌一场?如果你赢了,我可以把郎恩博 彩公司在亚洲的业务交给你来打理,并分给你百分之十的利润,如果你输了,希望你保证以后不要涉足我们公司的赌博业务,好不好?我听说你是个有信仰的人,过得跟苦行僧一样,应该很讲信用,我也非常讲信用。”

古灵笑称自己不喜欢赌博,也从不赌球,买彩票一次顶多买一注,也没有超能力,就是用东方传统的预测术算出来的。

“跟塔罗牌有些相似吗?”

“性质上差不多,都是占卜未来,但操作程序不一样。任何预测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所以我不敢跟任何人赌,跟赌博公司也从未打过交道,以后也不会涉足博 彩行业。至于说猜一场比赛结果,可以,但有个前提,我需要解释一下。”

“哦,我想听听你的想法。”沃莱呼囿尼摆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我相信你能操控所有的比赛结果,我在您的面前猜比赛结果就好像是在猜您心中的想法,假如您让我猜您要向左走还是向右走,我说左,你转向右,我说右,你又会转向左,我怎会猜准呢?但您要是不知道我的猜测结果的话,您的行为也许就会符合我的猜测。要我猜球也是一样,您指定一场比赛,我猜出结果,用盘子扣起来,比赛结束以后,我们拿出来验证,怎么样,这样比较公平吧?”

沃莱呼囿尼哈哈大笑,“凭你的头脑确实可以胜任郎恩博 彩公司亚洲总裁,我喜欢,如果你猜准了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或满足你一个心愿,当然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毕竟大老远请你来一趟,得尽一下地主之谊。如果你猜错了,你考虑何时回国吧,我会提供机票。”

“好,一言为定,如果我侥幸猜准了,您能否安排我见一下巴乔,这是我最喜欢的球星。如果我猜不准,那就在三天之内回国,身在异乡,我确实想家。”

沃莱呼囿尼看了看表,“现在已经十九点半,莱切与佛罗伦萨的比赛差不多结束了,待会儿还有一场罗马与卡塔尼亚的比赛,但我们公司有个规矩,从不在罗马队身上下注,也不去现场看罗马队踢球。明天有七八场比赛,我们就在隔壁边喝咖啡边看球如何,到时我选择场次,你预测结果。”

“好啊,我事先声明,只猜胜负关系,不猜比分,我有大约百分之七十的把握。”

“呵呵呵,你还没逛够吧,光游了游古城,晚上让他们陪你去闹市区玩玩如何?”

“谢谢了,盛情难却。”

门蒂尼与埃塔德带着古灵去罗马市中心一家夜总会,里面灯光变幻、音响狂放,一支专用乐队在一个角落处演奏,人们在大厅里狂舞,香水味浓烈呛鼻。台上有一位身着比基尼的棕发美女在跳钢管舞,接着一男一女上台跳贴身舞,一边跳还一边脱衣服,跳到最后,那个女郎脱得只剩一条丁字裤,骑在那个男士身上拼命摇摆身躯,周边的人群发出癫狂般的叫喊声。

古灵乖乖地坐在一个偏僻的角落,他有些后悔自己来这样的地方,作为居士本应远离一切**,但最近自己却没能坚持原则。他不喝啤酒,这也没有其他的饮料可选,他只好默默忍受这一切。门蒂尼跳了一会儿,热得出汗,回到桌子边喝了瓶啤酒,“嘿,伙计,你不热爱运动吗?来啊,怎么,情绪调动不够?”他进场里对几个衣着暴露的女郎说了一通,那几个女郎立刻朝古灵奔过来,热情洋溢地拉着古灵进场跳舞。

古灵有些惊慌失措,埃塔德笑着推了他一把,“去吧,伙计,纵情玩,她们不会吃了你的。”

古灵以前在大学里也经常跳舞,他还记得第一次握住女性手时的感觉,那种对女性温柔的向往已尘封在岁月里。他乐感不错,身体素质也还可以,于是跟着音乐跳动了起来。跳着跳着,一个女郎突然抱紧了他,让古灵猛一紧张,但随后轻轻推开她,那个女郎用火辣辣的目光看着他,古灵身上都觉得燥热,好在一曲终了,彼此都分开散去。那一夜,古灵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埃塔德好像跟个女的找了个地方发泄了一番,回来时懒洋洋的,双眼带着促狭问道:“怎么样?伙计,玩儿痛快了吗?”

“哦,我有些累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古灵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北京现在已是早晨,父母应该都起床了。

回到住处,古灵往家里打了个电话,母亲告诉古灵表叔可能过几天要去趟北京。

“哦,我表叔来北京干嘛?”

“谁知道,可能要上访,为拆迁的事吧。”

“那来了也是白来,光排队也得三天,没用。我过几天也许就回家了。”

第二天上午古灵起得比较晚,起床就直接吃中午饭,夜里睡不好,白天无精打采的。沃莱呼囿尼笑着问他昨晚玩得怎么样,古灵点点头,“这个世界太疯狂,让我找回了青春的些许记忆,但我现在的心态已不适合这样的生活方式,太累了。”

“我怎么感觉你这个三十岁的人却拥有六十岁的心脏,这样的话人生会很无趣哦。”

“人生在我眼里本来就是一场幻梦,觉醒之后全是空,安宁的活着最好,我感觉是这样。”

“哈哈,也许吧,你真有趣,我感觉你简直就是一件从古老尘埃中走出来的东方艺术品。”

“哦,您的比喻十分恰当,我最喜欢的摆设就是青花瓷,还有中国古筝。”

“还记得我们昨天的约定吗?待会有五场比赛同时开始,你觉得你对哪一场比赛最有把握?”

“都一样,您选吧。”

沃莱呼囿尼单手托腮,“有一场球不容易猜,其它几场都很容易操纵,比如两支已经铁定要降级的球队诺瓦拉对阵切塞纳,我说让他们踢成几比几他们就会照吩咐踢。但博洛尼亚对那不勒斯的比赛我没有把握,这两支球队上轮都赢球了,博洛尼亚保级无忧,那不勒斯要争取一个欧冠名额,这两支球队不愿买我的账,各大博 彩公司开出的盘口是主队要让一球,明白意思吗?就是客队至少要赢一球,你猜呢?”

古灵看了看手机时间,“这场球几点开踢?”

“下午三点开赛,还有半个小时。”

“能不能给我一张纸和一支笔,我要预测。”

“你不用什么预测工具吗?像水晶球、塔罗牌之类的东西。”

“以前用过,我一般用三枚中国古钱币,但现在没带来,我只能用高级的预测术。”

“哦,倒想见识见识。”

古灵利用干支转换公式计算出五月六号是壬辰年乙巳月丁卯日,此时此刻是丁未时,昨日刚过立夏,该用立夏上元阳四局,甲辰旬。古灵飞快地列好奇门格局,发现地盘时干落坎宫,天盘时干落乾宫,夏天金死水囚,两队发挥都不会太好,但客生主,主队临值符与景门,格局要好于客队,应是主队获胜。

“你们能看懂他画的是什么吗?”沃莱呼囿尼问门蒂尼和埃塔德。

那俩人拼命摇头,叽里咕噜跟沃莱呼囿尼说了一大堆不知什么,俩人也不翻译给古灵讲。

“我已预测出了结果,但在比赛前我不能透露,我们还是用个盘子将结果扣起来吧,3代表主队博洛尼亚胜,1代表双方战和,0代表客队那不勒斯胜,我写阿拉伯数字,比赛结束就亮结果,好不好?”古灵撕下一块纸捏在手里。

“太好了,我们就在这儿,边看球边喝咖啡。”

古灵用盘子遮住手,轻轻写了一个‘3’字,将纸条盖起来,他不敢多喝水,以避免出现中途上厕所。

比赛开始了,一群人围坐在电视前,意大利人看球很疯狂,大喊大叫,像指挥救火似的。

上半场博洛尼亚攻入一球,埃塔德他们纷纷欢呼,古灵本来也挺兴奋,但他忽然看到沃莱呼囿尼正偷偷关注自己,古灵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变得冷静,后来干脆装作焦急的样子。下半场,博洛尼亚又攻入一球,比分变成了2:0,此时离比赛还有二十多分钟,古灵急得一拳砸在腿上,一手紧紧捂着盘子。比赛进入补时阶段,比分还是2:0,主队胜券在握,沃莱呼囿尼的脸上露出了得意。

比赛结束了,博洛尼亚以2:0击败了那不勒斯,爆出一大冷门,满屋子人高声欢呼,只有古灵和沃莱呼囿尼显得比较平静。

“猜中了吗?伙计。”沃莱呼囿尼甚至有些得意洋洋。

古灵将盘子打开,纸上赫然写着一个数字,这个数字像个耳朵一样,表示主队胜,满屋子人都惊讶了,沃莱呼囿尼脸色稍微变了一下,旋儿冷笑起来。

古灵这时才起身,“抱歉,我要去一趟洗手间,失陪一下。”他现在才乐出来,连撒出的尿珠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息。

沃莱呼囿尼悻悻的,“说实话这场球行家一致认为要爆冷,我的意愿是打平,所以开出的盘口是主队受让半球,这样一来,到我这里押注的人会更多,没想到你比我还厉害,我不得不佩服你,东方来的小伙子。”

古灵赶紧谦虚一阵子,“这次是我侥幸,还得请您多多指教。”

“你再预测预测本轮米兰德比战的结果如何?国米主场对ac米兰。”

“那还不是您说了算,您让哪队赢哪队就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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