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日,古灵回到石家庄,虽然很累却忘记了烦恼,而且把感情问题也完全想开了。睡了一下午,晚上打完坐后看时间还早,就上会儿网,好久没上网了,这次一看又大吃一惊,网站首页上显示红色小字——河北惊现足彩王。

这次的信息比上一次更全面,详细的记述了古灵中奖的时间,期数与奖金总额,只是没有提他的名字,而是以足彩王来代称。新闻特别指出该足彩王每期只买一注,一注便中,堪称足球先知。

古灵又看了看别的大网站,都有这条新闻,有的放在榜首位置,有的归入热点新闻标题行列。跟帖者数以万计。可是说关于足彩王的信息已是铺天盖地,足彩王已经成了炙手可热的要点新闻。古灵这才明白安阳那个米氏易术传人所说的话,也彻底信服了,“既然命已如此,那就坦然面对吧,那个米老先生说的对,我应当用我的影响力为宣传推广祖先留下来的周易文化出份力,不求功德,只为了我生平志。”古灵将接下来的步骤简单设想一下,酣然入睡。

第二天古灵电话联系上了丁主任,“现在关于我的新闻报道几乎全社会都知道了,我该怎么办?你们不是说要封锁消息吗?”

“我前一阵刚调离市场部,体彩中心也刚做了人事调整,新的班子成员为了拓展足彩市场,也就默许他们媒体报道。只是我手机丢失了,联系不上你,所以也没法征求你本人的意愿。但出于保护**的原则,没有透露你个人的任何信息,头像都做了处理,而且体彩中心也不去做任何证实,只是听任媒体报道这件事,您如果觉得有必要的话,我们可以保护你的人身安全。”

“唉,算了,事已至此,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藏是藏不住了,不如公开露面吧,越公开越安全。我想上电视节目,你们体彩中心能不能帮忙联系一下中央电视台?本人乐意配合。”

“啊?呃——好,好的,我马上报告给主要领导,请等候我们的回复。”

“嗯,好,具体事宜届时可以再详谈。”

在兴奋与惴惴不安中过了一天,古灵等来丁主任的电话,说中央电视台体育频道愿意与国家体彩中心合作推出一栏特别节目——寻找足彩王,征求古灵本人意愿。如果乐意,就后天来北京体彩中心洽谈有关事宜。

“好,我后天就到。”

古灵第二天开车赶往北京,临行前,他跟家里说单位要派自己去北京师范大学培训一段时间,回来可能要提干。父母没有多想,只是叮嘱要吃好睡好,路上注意安全,最好坐火车去,别开车了。古灵只是点头,他的心思真有点乱。

3月18日,古灵开车进了京,由于告别北京差不多快八年,上次来也是六年前的事了,他想先玩一天。古灵先回了一趟母校,又上了一趟天坛公园,晚上在崇文区一家宾馆住下。体彩中心告知,19号下午会见,地点在紫日大酒店。

19日上午,古灵开车过去,路过东花市斜街一带时车子快没油了,跑到斜街口去加油,加油过程中古灵发现加油站斜对过儿不远处好像有一处旧式大院,便问加油站员工那是何处。

“呃,那是什么墓,哦,袁崇焕墓园纪念馆。”

古灵听到袁崇焕这个名字,心头一震,于是开车过去,纪念馆基本上坐北朝南,大门上挂一牌匾,写有“明代民族先烈袁崇焕墓”几个大字,祠堂正房五间,前廊两端及室内墙上镶嵌有李济深撰写的《重修明督师袁崇焕祠墓碑》石刻。古灵第一次知道袁崇焕这个名字是在金庸的小说《碧血剑》中,后来对袁崇焕的生平简介有略微了解。这位曾打败过努尔哈赤与皇太极的英雄,因性格刚愎自用,喜欢擅作主张玩先斩后奏那一手,最终死在明朝自己人手里,而且死的及其惨烈,他的肉也被京城百姓吃了,仅存一把骨头。一户姓佘的人家为袁崇焕收尸安葬并世代守护在这里,已有三百多年。

那天阳光明媚,空气清新,陵园内幽静肃穆,祠堂前的香炉边有一老太太来烧香纸,古灵突然想起多年前罗顺子交给自己《周易行兵注》时说的话,此书由罗氏先祖于明朝末年从一盗墓人手中买得,想送于当时镇守辽东的袁崇焕督师,袁崇焕不受,遂由罗家世代相传。

古灵将那个抄写《周易行兵注》的教案本从车里拿出来,《周易行兵注》原书已经丢失,这是世上仅存的手抄本。古灵颤抖着将它一页一页撕下来投入香炉中,看着轻烟袅袅整本书一页一页化为灰烬。

下午的会谈很愉快,大家相互介绍以后又客套一阵,接着步入正题。中央电视台方面来了一位业务经理,姓叶,跟古灵谈了谈节目构思与规划,列出一些访谈内容,请古灵先熟悉一下。

“我们做这个访谈节目的初衷是通过公众对足彩王的好奇来关注足球,因此我们的话题仅限于文化娱乐方面,却不涉及社会与政治,尤其是当年敏感的政治话题。我们这是面向全国观众做现场直播,如果出了问题,后果很严重,这个您可以作保证吗?”

“没问题,按你们的要求来,不过我可以谈中国传统文化的智慧吗,只谈文化,与体制无关的周易文化。”

叶经理点点头,“我们清楚您是用周易来测球,公众们对此肯定也特好奇。但有一点,我们所要讲的话题应当是带着理性的态度,使用语言应符合现代人的胃口,最好要学术化、通俗化、理智化。不能宣扬带有迷信色彩的东西,更不能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相抵触,这一点您是否乐意配合?”

“好、好、好,我先准备两天,保证不出问题。”

“因为我们这个节目很特别,可以说是建台以来独一无二的,如果有商家赞助的话,您是否愿意合作?还有一点,您能否现场为大家表演算球?”叶经理透过眼镜严肃地盯着古灵。

“我现在对算球没有任何把握,可以算,但准不准就另说了,还有,如果要算的话,只能算一场,还应该与体彩中心提前协商好,别给足彩市场添麻烦。至于跟商家合作,我没经验,难道要我在访谈时还得拿着一罐凉茶,边喝边说‘怕上火喝王老吉’,呵呵呵,这个可以,随你们安排。不过呢,我所讲的合作仅限于节目过程中,下了电视绝不作代言,这个得有言在先。”

“我们可以事先沟通,目前是才子男装想独家赞助此节目,您是否愿意穿才子男装上镜?愿意的话,他们可以给你二十万的代言费,做完节目后是否继续合作决定权在您。好吗?”

古灵捋了捋下巴,“呃,我先前为自己设想的形象是戴黑色礼帽和墨镜,穿一身黑色中山装,入镜要化妆,下来之后走在街上没人能认出来,省得给日常生活带来麻烦。才子系列服饰有中山装吗?有的话就可以穿,我这人其实很随便的。”

“这个我可以跟他们联系,请他们为您量身设计,三四天就能制作出来,另外您还有什么要求需要我们准备的?”

“保护我的个人信息绝不外泄,保证我在录制节目期间的人身安全。”

“这个我们可以做到,关于您的任何信息都不会泄露给公众,我们在节目录制过程中只称您为足彩王,这几天北京警方会派人对您专项保护,保证您平安离开北京。”

“那就好,我相信你们,贵方准备哪天举办这个访谈节目?”这是古灵抛出的最后一句。

“十天左右吧,我们还要有一个筹划、宣传、包装制作的一个过程,您需要对有关问题做一下准备,我们随时保持联系。”叶经理给古灵留了电话。

叶经理自始至终都没询问足彩预测的技术问题,这让古灵感到有些纳闷,也许是人家忙得根本没有时间去看球,更别说去研究算球。唉,在京城混不容易啊!

3月30日,古灵接到中央电视台的通知,去熟悉一下演播厅现场,体育栏目组的领导亲自到现场见了见古灵,问古灵希望跟哪位主持人合作,贺炜、段暄、张斌、刘建宏还是韩乔生?

“建宏吧,我们都来自石家庄,老乡见老乡,自然有话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