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拖完地又打好水,还给古灵倒了一杯端上来,古灵接过杯子,柔声说了句“谢谢,你看,这就是112期的对阵情况,你帮我把它抄下来吧,我出去放松一下,呼吸几口新鲜空气,然后就开始,细心点,顺序千万别弄错了啊!”

白灵皱着眉头,“这都是什么呀,切塞纳?卡利亚里?好吧。”

古灵在校园里一边漫步一边想乐,自己竟然也有了秘书。秋日的风使得各类植物都或多或少显出衰败,远山的轮廓清晰可见,他脑子里回响起《海阔天空》的曲调,一曲奏完,接着又是《大地》、《农民》,beyond乐队的歌回响了十几首,古灵这才慢悠悠回办公室,白灵早已将十四场对阵表抄得工工整整。

“嘿嘿,辛苦了。”

“哥哥,你教我真格的吧,我发现你用昨天教我的方法只能一个小时算一场,而且用这种方法很难算准十四场的。你想,假如我从这个时间点开始算,别人从别的点开始算,彼此结果肯定不太一样,以谁为准呢?你说是不是呀?”

古灵心里吃惊不小,“哇,没想到你居然学会运用辩证逻辑思维了,不简单。实话告诉你吧,我算卦用的是传统的六爻八卦,方法倒不复杂,最难的是心境,就是你的内心要达到大人境界才可以感通天下,百占不失。”

“什么是大人境界?”白灵好奇地问道。

“易经乾卦的文言讲: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简单地说,就是天人合一。”

白灵一脸茫然,突然问了一句,“那是不是打通任督二脉就可以实现什么天人合一了?”

古灵被问呆了,想笑又笑不出,“还差一些吧,不是一回事,总之你还是吃现成的吧,我算你买。”

白灵撅起嘴,“我还是想自己学会,我可不想老吃软饭。”

古灵险些晕倒,他现在也没心思去算了,只好将对阵表收起来,“辛苦了妹,今天中午请你吃一顿你想吃的,说吧,去哪儿?”

“嗯,呵呵,同学们说建鑫街口刚开了一家酸辣粉,特好吃,要不我们去那儿。”

“好啊,待会儿我们打车去。”

白灵的手机明显安静多了,一上午也没见她打电话,也就是坐上了车,白灵才接了个电话,听得出,她是在安慰人,古灵没心思听。

白灵下了车才挂掉手机,“一个高中同学,我们是哥们儿,快结婚了才知道他未婚妻原来被人包养过三年,都破成什么样了。那个郁闷啊,我就劝他想开点吧,就当是横刀夺爱,他以前也谈过一大把,都同居了不知道多少回了,还在乎这个干嘛,现代男女要的是感觉,哪讲感情。”

古灵也不知怎的听了这话很不舒服,心情一下沉郁起来。那家酸辣粉店确实超级火爆,几乎看不到空座,还是白灵眼尖,“那个角有张桌子只坐了一个女的,不行我们去那儿吧!”

“好,你先去占座吧,我去叫餐。”

古灵订好吃的,轻快走向那张桌,白灵跟一个女的并排而坐,古灵坐定一看,彼此都愣了一下,原来那是侯煜树的夫人。

“哦,阿姨好,有几年没见啦,您的样子一点也没变。”古灵先开了口。

“嗯,谢谢,你看起来成熟稳重了,这是你女朋友吗,这么可爱。”候太太眉头舒展开来,露出一丝笑容。

“不不不,您别误会,她是蓝阿姨的闺女,现在她暂时替蓝阿姨上两天班。”古灵忙解释。

“呵,看我这多嘴的。”候太太笑眯眯地望着白灵。

白灵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没关系,我就当他是我哥。”说完将脸扭向一边。

气氛略显尴尬,与大堂内的热闹形成发差,候太太望着古灵,显出几分愧意,“说实话,古老师,过去你们候校长在工作上忙里忙外,一直焦头烂额,在某些事上对你们也不够那么公平,你也别太在意……”

古灵赶紧打断“您这是说哪里话,都哪辈子的事了还提它干什么,我刚毕业那时缺乏社会经验,年轻气盛不懂规矩,是该接受些教育,受点挫折不是坏事。再说了,当年我在西部度过一段非常有意思的经历,学到一些重要的东西,直到现在还受益匪浅呢,我其实应该感谢才对啊,对了,阿姨,我们候校长现在怎么样,也一直没有去看望,别见怪。”古灵的语气诚恳,真不像有半句假话。

候太太眼圈一热,点点头,“他现在挺好的,刚开始挺难的,孩子在外地上学工作,就我一个人照顾他,今年他开始接触传统文化,主要是做人处事那一套,感觉现在他整个人都变了,每天都很祥和,不再抱怨发牢骚,还经常教育晚辈小孩们要读国学经典,说后悔早些时候没向你学习。”

古灵的情绪再也难抑波动,“好好,太好了,这些年您真是太辛苦了,一个人,别的不说了,祝愿老领导心情愉快,也愿您健健康康,以后的日子风雨同舟。”

“谢谢!”候太太已经吃完,说了声再见,古灵和白灵都起身道别。

出租车上,古灵心情沉重,白灵想逗他开心,便问“哥哥,你觉得中国有史以来最帅的人是谁呢?”

古灵怅然一笑,“你知道中国古代第一美男潘安是怎么死的吗?”

白灵摇摇头,“你给我讲讲潘安吧!”

“男人的美可以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就是貌若潘安,而潘安的美只能用一个典故来说明一下。当年潘安年轻时,坐车到洛阳城外游玩,当时不少妙龄姑娘见了他,都纷纷牵手拦住他的车,像看外星人一样围观他,有的怀春少女难以亲近他,就用水果来投掷他以表爱慕之情,每每满载而归,于是民间就有了‘掷果盈车’之说。这是潘安的专利,想想,那是怎么样的迷人,你会往一个陌生男子的车上投水果示爱吗?”

白灵哈哈大笑,“我感觉哥哥你就可以,只要你开个敞篷车到闹市区,高呼一声有谁比我帅!马上就会有橘子、西红柿、烂桃子、香蕉皮向你车上飞来,说不定还有白菜叶子和臭鸡蛋,哈哈。”

“只要没靴子和板砖飞过来就好,反正,美男对女人的吸引绝对不亚于美女对男人的吸引。另外,这个潘安还是个大才子,只是仕途一直不得志,后来投靠了贾皇后的亲戚这才发迹。但好景不长,王爷司马伦起兵发动政变,杀掉贾皇后,自立为皇帝。他身边辅政的中书令叫孙秀,相当于内阁首相,此人与潘安是宿敌,早些年潘安在地方当官时这个孙秀曾是潘安的下属。孙秀为人卑鄙狭隘,行事诡诈,又不务正业,因此经常遭到潘安的抨击责罚,他怀恨在心,所以他上台了你想会怎么样?”

“那就直接把潘安给杀了吗?”出租车司机听上了瘾。

“不是直接,潘安有一次问孙秀可还记得当年那些陈旧事,孙秀来了一句‘心中藏之,何日敢忘’。潘安会怎么想,终日惊恐提心吊胆,惴惴不安,简直在受煎熬。后来孙秀以谋反罪将潘安满门抄斩,一块被杀的还有当时的中国首富石崇,孙秀看上了他的小老婆想跟他要,石崇不给,于是这对帅富双绝便同赴黄泉。”

“看来这高富帅也不好当啊。”出租车司机发了通感触。

下了车,古灵深沉地说:“长久以来,我一直以此事为醒。”

“你在提醒自己不要得罪小人吗?”白灵眨眨眼。

“不,我在告诫自己时时刻刻要学会宽容,孔子说:过而不谏,既往不咎。”

“好哥哥,喜欢你。”白灵挽住了古灵的手臂,欢快得像只小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