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路上驶向远方,许欢颜不知道谭文书是要带她去哪里,明明创世不远处就有一个不错的下午茶餐厅,但是由于谭文书的莫名坚持。许欢颜还是点头答应了。

想起以前,别说是去隔壁喝茶,就是许欢颜把饭菜端到他办公室,他都要一脸腌菜的表情,这就是在乎与不在乎的区别?许欢颜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很想冷笑。

发现自己越来越趋近二级面瘫的许欢颜,真是有一种……莫名的悲伤。

这么安静的坐在谭文书的车里,还是头一次,以前的她总是很紧张又很闹腾,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有一种把自己的心扒出来给谭文书一睹真假的想法,而现在……许欢颜只觉得去茶餐厅这条路,还真是很漫长

自许欢颜上车的那一瞬间起,紧张的人就换成了谭文书,他想要和许欢颜说点什么。却发现她一直看着窗外,等到他想到一两个话题,比如聊聊她的理想,他们从未聊过这些----也许也聊过,只是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很在意。

他问她。在成为一个服装设计师之前有过别的想做的职业吗?这是一个普通到不能更普通的话题,但他可以借这个话题跟他说说他,包括他以前不愿意提及的身世。

然而,谭文书得到的回答却是:我以前和你说过这个话题。

谭文书就知道谈不下去了。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懊悔以前没有好好听许欢颜说话了。

车子还在马路上行驶着。许欢颜看着窗外的景物。终于开了金口:“你知道我不是真的想跟你喝茶的,我听说你又喜欢我了,我觉得这很荒谬,如果这是真的,那就请你放下,如果不是真的,那就请你放我下车,谢谢!”

许欢颜其实还是很想在谢谢后面加上,配合二字,谢谢配合!

但她知道谭文书不会,他的样子明显是憋了一肚子话,但那些在许欢颜看来却更像是一种讽刺。

当我爱你爱的失去自己的时候你冷眼旁观,而我不爱你了你却说你后悔了,难道我在你的眼里就真的那么不堪,不堪到只能当一个备胎?

这要是以前,许欢颜一定一股脑都喊了出来,而现在,她什么都不想说。

车里面两个人的气氛莫名的尴尬着,一个心里没话不想说话,一个心里很多话却被对方堵得说不出来。

谭文书终于也体验到了一次,以前许欢颜被自己冷漠对待时候的样子,这有点自作自受,网络用语有句nozuonodei谭文书觉得自己真的是不作不死。

然,在谭文书和许欢颜踏出创世的时候。

檀越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心还是一揪一揪的疼,他跟自己说,欢颜不会真的就这样扔下他,但是当他看到她就这样和谭文书一起离开,心还是会忍不住的疼

据说,在一个人十分饥饿的时候,只给一口吃的,还不如不给的好,因为人的**一旦被勾起,就很难再重新压下去。

因为感受过食物的温暖,所以胃对食物就会更加欲罢不能。

檀越就是那个饥寒交迫的人,而许欢颜就是他唯一的救赎,唯一的食物,唯一的温暖。

穆特儿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就因为许欢颜的一句话就被封杀了,但是如果许欢颜说的那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她还能反驳什么?

求檀越吗?看着檀越冰冷的看着自己,穆特儿就知道自己失去的已经不仅是一份工作那么简单了。

穆特儿想了想边擦眼泪便拿手机,拨通了辰盛的电话。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辰盛是对她最好的,就是那个时候她说她喜欢的人是檀越,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她好,连带着檀越对她的颜色都好了很多分。

但是他们同时又都知道在檀越心里有一个念念不忘的女人,所以穆特儿就一直以一个朋友一个学妹的身份,混在他们中间,寻求追求檀越的机会。

她算是颇有心计的,知道力敌不能就只好智取,采取曲线救国的方式,成功将自己留在了檀越身边,顺便还刷了刷檀越身边人的好感。

所以,如果自己还想站在檀越身边,穆特儿第一个能找的人就是辰盛。

然而当穆特儿拨通电话,准备大哭一顿诉苦的时候,辰盛却只冷不丁的问了句:“你是不是得罪许欢颜了?”

檀越在穆特儿之前给他打电话,他的语气很急促,明显是很愤怒,檀越只说了一件事情:“穆特儿被封杀了,你告诉他们,谁都不要管!”

这是一句话把穆特儿的后路都封了,也不知道穆特儿是干了什么事情,才让檀越如此生气,辰盛想了半天也只有许欢颜一个人。

穆特儿喜欢檀越这是他们之间谁都知道的秘密,谁知道情敌的第一次会晤,穆特儿就被许欢颜秒杀

辰盛这个人被叫作笑面虎,他几乎对谁都很好,对着谁脸上都带着三分笑,换句话来讲就是这个人几乎是拿生命做了一张面具,掩藏了他最阴暗的一面。

穆特儿在模特界也算小有名气,但是这种身份跟檀越比起来,还是不够看。

于是辰盛就很快决定了,放弃穆特儿,檀越都明着说让他们不要管,他们还敢多这手吗?

于是,穆特儿就这样被炮灰掉了。女广大技。

许欢颜在车上坐了十五分钟,分分钟都觉得到不了岸,难掩的不适和不喜。

许欢颜这个人还就是这样,对于不喜欢的,直观的表示总是那么直接,这样就是谭文书再傻也看出来,许欢颜的不悦了。

车内安静了十分钟,谭文书突然问道:“之前我有让人送花,你有收到吗?”

许欢颜没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谭文书的那束花已经在垃圾桶安息了,她能说他送她的话,转眼就被人扔进了垃圾桶吗?这样说话明显是不行的吧,但是她又不想说谎,说什么花在新办公室摆着那种话,简直虚假,连她自己都骗不过。

见许欢颜没有说话,谭文书又继续道:“之前花店的老板给我打电话说已经让你签收了,我已经你真的收到了!”

许欢颜还是没有说话,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这种选择题让人十分头疼,许欢颜就干脆选择了沉默。

接着他们又一起不说话了。

其实,他有看到,在后台的垃圾桶,他的花和那张夹在花中间的卡片,还没被人打开就已经进了垃圾桶。

他不信许欢颜真是这么无情,就是按照她的脾气,哪怕是收了,然后放着不管,任由花枯萎,也应该不会做出把花扔进垃圾桶,这种对花无礼,对人又无礼的事情。

但又一方面,他又宁愿许欢颜是抱着生气的情绪,将花扔进垃圾桶的。

有点情绪,总比什么都不表示,唯一直观的感受就是,我很不舒服,我要离开,的好

花二十分钟在车里度过,再花十分钟在茶餐厅相顾无言,谭文书都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种压力很明显超过了以前许欢颜在吵着闹着要跟他约会的时候的压力,他现在宁愿许欢颜跟他吵闹,也不愿意她安静的什么也不说,叫人看了无端的难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欢颜手里的茶杯终于温凉,她端起闻了闻,香气已经四溢一杯已经冷却的茶,还有什么好喝的呢?她果断的将茶又放了下来。

她看着谭文书,突然说:“谭文书,很高兴,我又能叫出你的全名了,在一个月前,我曾一度以为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叫你的名字,而现在……我很高兴,我又能叫了”。

她笑了笑,看着谭文书一脸不明意味的表情,继续道:“你的姓曾是我在百家姓中写了千万遍,可我却始终写不出一个你的名字,我很奇怪我以前为什么会爱你至深,直到后来我才明白,那是因为我在妄想,一边妄想能和你谱写一段美丽的童话故事,一边却看着你冰冷的脸庞,我曾以为是我不够温暖,才不能融化你,后来我才明白,没有融化不开的人,只有融化不开的心……”

谭文书不明白许欢颜突然说这些干什么,但是他明显的感觉到了,有一种什么东西,在渐渐远离,那是一种他曾经不愿意承认,现在承认了,却再也抓不住的东西。

他就这么看着她一点一点远离,他宁愿这些都不是真的,然而现实锥心的痛,却让他不得不继续面对这残忍的事实。

“可是欢颜,我现在已经被你融化了,你不能……不能就这么离开……”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用一种哀求的语气,请求一个人不要离开自己的生命。

他曾经以为生离死别不过平常,然而……当她真的要离去,谭文书才感觉到那难过是有多悲痛。

谭文书曾经在书里看过这样一段话:“有一种难过叫麻木,那是一种超脱难过的痛苦,然而当你的难过超过难过,也就代表,你将不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