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当晚,隔壁房间内传来阵阵笑声,唯独颖花这间房中寂寞孤寥。她的师兄一整天没有来看过她,早上他的那份热情延至现在已经变得彻骨冰冷。她独自一人守着空房,唯一能陪伴她的就只有那罐骨灰。可是每每想到师傅是被自己下毒害死的,她怎么也不敢再靠近它了。

她在房间里如坐针毡的站站坐坐,忐忑与焦急使她无法安神定性。最终她还是来到了众人所在的房前,抬手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的嬉笑声音立时减弱,不久,房门被拉开,正对着她的乃是玄天乐。

玄天乐颇显惊讶:“颖花师妹?”白日里与玄天琪相见,激动之际便将她忘却在脑后了。这会儿突然见到她,方知自己已经一天没有问津她的情况。

看着屋内几个人其乐融融的聊天,直叫颖花心里苦涩不已。她忙道了声:“师兄,我没事。我只不过是想问问,我们什么时候动身起行。如果你忙的话那我就先不打扰了。”颖花转头便走。

玄天乐叫了一声:“师妹!”

屋内传来玄天琪的问声:“天乐,外面的是谁?何不请她进来说话!”

玄天乐一想,彼此都不是外人,又有何拘束。他让开一条路,道:“师妹,屋子里面的都不是外人,请进来吧。”

颖花素来不愿与生人交往。接纳玄天乐做师兄也是别扭了好一阵子。此时又见雅芙那张国色天香的容颜,更使她自惭形秽,无地自容。她转身离去:“算了!你们慢慢聊,我回去歇息了。”

玄天乐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嘴里轻叫了一声:“唉?……”

返回房来,玄天琪问道:“那位姑娘,怎么没有进来?是不是你有什么事刻意隐瞒我?”

玄天乐坐回原位,笑说:“哪有啊!我怎么可能有事瞒着你,再说就算我瞒着你你也都能猜到,我何必徒劳呢。”

玄天琪道:“那适才门外的女子……她是谁?”

玄天乐讲道:“姐,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确实发生了许多棘手的事。就比如说灵花派的事。”他将那日在客栈中与灵月仙子、灵山四花和侠谷四怪相遇之事,乃至于之后被迫接任灵花派掌门之事一五一十的都讲给了玄天琪。罢了,玄天乐无奈地说道:“这件事,其实也并非我愿,要不是看在师傅的份上,我也实在不愿处理这烂摊子。”

玄天琪微斥:“天乐,你既已拜那位前辈为师,又得到了她的真传,就不要再推辞什么。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更何况前辈授给你的乃是毕生之心血。她既敢传授于你,必定看重了你的品行道德,是以无论如何你都要尽心尽力的打理好这一门派。”

玄天乐点头答道:“知道了。”

玄天琪道:“适才那位姑娘,你唤她师妹,想必她就是你口中所述的灵山四花中的其一弟子吧?”

玄天乐嗯了一声:“她叫颖花,是诸位弟子的师姐。其他师妹叛离我,唯独她一人坚定地站在我身边支持我。也正是这样,我才没有打消这份信心。”但一想到这事,还是令人头疼,这种掌门之位的纠纷争夺,当真不好处理。

他挠了挠头,道:“不过这件事真的好难处理哦。姐,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玄天琪没有立即回复他自己心中的计策,而是将南宫雅芙推到了他的跟前:“天乐,你已不再是一人孤军奋战了。你身边还有雅芙姑娘陪着你。雅芙姑娘博学多才,遇到问题你更应该向她请教呀!”

南宫雅芙一直都在沉默着,听着玄天琪姐弟俩的言论。这会儿轮到她讲话了,她却有些害羞赧然:“我……”

玄天乐醒悟,笑道:“对呀!我怎么给芙儿忘了!她可是我的军师呀!”随即他问雅芙道:“芙儿,你头脑聪明,帮我想想应对的策略!”

既然他执意征求,雅芙也不好推辞。她思虑片刻,说道:“一切只因你是个男人,才会受到众弟子的排斥与反对。至于掌门玉佩,那只不过是一件证明之物罢了,并非是谁得手谁就是真正的掌门。作为掌门,不仅要有高于所有弟子的武功,更要兼备优良的德行。一个门派乃是一个整体,而非一人,或是一己之见就可以定夺的。其实公子可以完全不必忧虑这个掌门的位置。那只不过是个虚名而已。而灵月掌门所要求你的是打理好门派,所以你只要尽职的去帮助灵花派,时时处处为门派着想,这便算是对得起良心、对得起灵月掌门了。”

玄天乐一脸忧郁的说:“我倒是想帮门派做几件大事。可我现在毕竟不是掌门人,众弟子都不肯听从我的命令,我又怎么去打理?”

雅芙道:“难道只有当上掌门才能帮助灵花派吗?非也。这只不过是个职位罢了,灵花派、众弟子所需要的是一个有能力掌管门派大小内务,能带领她们步入新的路程的人,而非一个徒有其表的掌门人。想要让信服你的能力,那就要做出几件像样子的事,叫诸位弟子瞧瞧,谁才是最有能力竞选掌门之职的人。”

雅芙分析的如此透彻,但他还是有些迷惘。他问玄天琪道:“姐,你的意见呢?”

玄天琪容面干净,上面只布有一些笑色:“雅芙姑娘已经说得很彻底了,这也正是我的意见。不过前辈委托的人是你而非我们,是以具体该怎么做,你自己心中要有一套策略和方案。我们大家也只是从中发表些意见而已。”

南宫雅芙问道:“那,公子心中有没有一个定案呢?”

玄天乐愁着眉,说道:“我这人笨得紧。定案嘛,暂时还没有。不过听颖花师妹说,灵花派也在西方,我想我们在去北冥府的路上可以顺便去一趟灵秀峰。不管怎样,先安葬了师傅的骨灰才是最主要的。其次,灵花派内部的事,从长计议也不迟。”

提及北冥府,这让玄天琪想起了林少灵。那日她与江南神丐同去,虽有留下书信字据,可是几日不见多少有些萦怀想念。自身现在雀鹤,距离虎爪村还有好长一段路。亦不知他现在走到了哪里,自己是该继续前行,还是该原地逗留等待他的脚步。

玄天乐二人见她考虑事情想得出神,便不禁问道:“姐,你在想什么呢?应该不是在为我的事操心吧?”

玄天琪容颜微舒,淡笑着说:“你现在有雅芙姑娘帮你,姐姐就是想操心也使不上劲啊。”

两人一笑,玄天乐问:“那你在想些什么?”

天琪的脸色顿时凉了许多:“我是在担心相公。虽与他刚才阔别几日,可是我还是担心他一个人在外会做些冲动的事。万一惹怒了别人,吃亏的定然是他自己。”

她从小到大最担心的就只有玄天乐,如今除了他以外她居然还会为第二人担心,确实令玄天乐稀奇。他不禁抿嘴一乐,调侃着说:“看来姐姐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呀!哈哈!什么人能叫姐姐牵肠挂肚,朝思暮想呢?”

玄天琪嘴角含着一丝笑,说道:“倒也没你说的那么浮夸。几日前我与叔父共同遇见了慕容不凡和他所带来的魔兵团。他用法术刺瞎了我这对招子,他本想留我性命,叫我从他。我宁死不肯,他便要下手杀掉我。彼时,幸亏林公子及时出手,这才将我从魔帝的手中救下。之后,他向我许诺,娶我为妻。我念及他对我的救命之恩,便应允同意了。随后我们路经虎爪村,被那些村民陷害,我受了重伤。幸遇神丐前辈,我才又一次的避开了死亡。前辈要求我为他做几日丫鬟,算是补偿这份恩情,我就随他去了。如今撇下了林公子一人,亦不知他现下身在何处。林公子他生性乖张,有时极爱冲动,常与人发生口角。我不在他身边,生怕他会与人发生争执。”

玄天乐怎么也没想到这位未来的姐夫居然是林少灵。他还一口一口的叫着他林兄台,如今看来也要改称呼了。玄天乐对虎爪村厌恶至极,听了天琪的讲述后,他不禁怒火中烧:“这些个不讲理的人,真是欠教训!那一张张犹如野兽的嘴脸和心肠,哪里还像是人?!我真恨当日没跟林兄好好收拾他们一下!”

玄天琪登时斥道:“天乐!杀人乃是大罪,更为我们家族大忌!此念头今后不可再有!嗜血成性,将来必会成为第二个慕容不凡!我为神族,又怎能忽视家规常纪!”

玄天乐受教,半晌无语。南宫雅芙启唇问道:“不知这位林公子,是何人呀?”

玄天琪放柔了声音,答道:“林公子本不姓林,他本是北冥府的二公子,名叫北冥少灵。只是现下寻不到他的踪迹,否则有他指引我们前去北冥府,想必一定会避免不少周折。”

南宫雅芙道:“这个姐姐放心。我在出门之前已经将去往北冥府的行走路线全部记于脑中。虽然时间长久,略有些淡忘,但大概路线我还是可以分辨得清。”

玄天乐道:“那我们该何时上路呢?还有林兄台,等他不等?”

玄天琪道:“此地乃是是非之地,不可多留。那姓刘之人既住在此地,想来对我们大家的威胁极重。如果雅芙姑娘身体痊愈,我们最好明日启程。若是不妥,那我们便找辆马车赶路。至于相公……我想他找不到我一定会返向北冥府,我们同行于一条路线,或许还可以在途中遇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