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径直出了水天府西城门,踏入西郊,转头斜斜地看了一眼挂在高大城门上的标牌,,玄天乐的心不由而然的放松了许多。

又走不远,房屋渐稀。只是雨水猛降不停,即便玄天乐替她遮掩也不免被雨淋湿。郊外泥土肥湿,加之雨水滋润,更加难以步行。雅芙的绣花鞋上已然沾满了笨厚的泥土。

幸得老天眷顾,三人走了不到半刻便在前方发现了一间破庙。环顾四周已无人迹,唯此一处可以避雨,玄天乐道:“前面有个遗弃的庙堂,现下雨下不止,我们暂且到那里避一避吧。总之也已经离开了水天府,可以松一口气了。”

说着,三人直奔庙堂赶去。

踏进这小庙里,迎面扑来的自然是一股腐朽的味道。想必此处也已久无人住。

玄天乐将雅芙扶到了一根大木柱下面,见她浑身轻抖,他脱下了自己身上那两件单衣,使劲拧干了里面的水,披在了她的身上。雅芙虽然直打寒颤,可她意志还算清晰,她微声道:“公子,这样怎么可以?你大伤初愈,万一再生病,恐怕就很难医治了。”

玄天乐按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意图:“我没事!下午经过你的一番悉心照料,我现在的伤早都好了。只是你,身子薄弱,现下也没什么东西可以遮着。”他突然间感觉缺了些什么,脱口疑道:“唉?飞燕姑娘哪去了?”

雅芙闻听,心里也是一奇。这飞燕方才还跟在两人身边,怎么转眼间的功夫就不见了?

正在这时,只听屋外传来一阵呜里哇啦的叫骂声,是个女音,显是飞燕。

玄天乐眉目一紧,道:“你先在这里歇息,我去外面看看!”出了庙堂,只见飞燕独身一人站在大雨之中,冲着苍天不停的吼骂:“本姑娘不怕你,有本事你就再给雨下得剧烈一点!我偏不信这个邪!”

她话音刚落,天上轰隆的炸了一声,惊得玄天乐猛一哆嗦。他跑了过去,一把将她拽了过去。她生性顽劣,不肯顺从,玄天乐情急之下将她扛了起来,奔进屋去。进了堂子里,飞燕还在指责他说:“你干什么拉我进来!外面下雨又能怎样,本姑娘偏偏不怕!”

玄天乐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急道:“飞燕姑娘!去不得!刚刚那一个雷没有劈中你实属万幸,你现在去不是送死?还是好好的待在庙堂中吧!”

雅芙心知她脾气倔强,方才定是不满心意,便跟老天爷较起劲来。她温声劝道:“妹妹!你就不要耍小性子了,这里不同在家,不可万事都依着你的。你还是听公子的话,好好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飞燕大哼一声,调头找个位置坐了下来。雅芙对玄天乐笑着说道:“我这个妹妹就是这样,性子顽固,公子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玄天乐笑答:“哪里,哪里。飞燕姑娘也是我的朋友,我怎么会介意呢。”他见雅芙面色略显苍白,嘴唇无色,生怕她会受寒。便道:“你的气色不是很好啊。这里阴湿寒冷,这样下去可不行。”玄天乐转头便走。

雅芙急问:“公子,你干什么去?”

玄天乐只答了一声:“我去外面劈些木头回来给二位烤火暖暖身子!”

待玄天乐走后,庙堂里只剩下她与飞燕两个人了。飞燕还在那边独自生闷火,雅芙心知肚明,笑在脸上却是一言不发。雅芙靠在木柱上,双目打量着四周。四周无火无光,虽看不清具体情况,但堂内的基本构架还是可以看得见。

这庙堂不大也不小,看样子对多能容二十人横卧。庙堂四角分别由四根大木柱撑着,她所在的位置即是其中一个之下。庙堂内外都十分的干净,仿佛常有人来此打扫。雅芙暗想:或是行走过往的路人在此避雨歇息,临时打扫的罢。不过总感觉此处有些怪异,但却道不出究竟哪里不对。

闪电接连不断的在天空上闪烁,强光时而照耀在堂内。雅芙顺着光亮若明若恍的看见了墙上面的涂鸦。雅芙心中有些好奇,暗道:莫非路人偶起雅兴,在墙上作画?

她缓缓起身,披着玄天乐的薄衫,走近跟前。走到跟前,她这才发现,那墙上画的根本不是普普通通的涂鸦,而是些太极,八卦之类的东西。整座一面墙,上面几乎布满了这些图案,余下的还有一些不知是哪方语言的字符。

她好奇的用手摸去,谁知,刚刚触及,只听堂中发出除飞燕和她第三人的声音:“你这不知死活的妖魔!竟敢踏入我的境内,看我不灭了你的灵魄!”

雅芙大吃一惊,侧头一望,只见一个伟岸的身影从空中掠了下来。电光一闪,耀在那人身上,是个身高约九尺,面容狰狞的人。他手里拿着个高他两头的大家伙,那物高细,看似像是木杖之类。

如此已吓得雅芙脸色铁青。她急忙说道:“这位大哥,我只不过是个平凡的女子!怎么会是妖魔!您一定是搞错了!”

那大汉答也不答,直接冲她挥去一掌。电光一闪,那一幕十分清晰的呈现在她的眼前。她不由的闭紧双目,失声一叫。一道法光从她头侧划过,随即只听她身后嘶的一声。紧接着,又是那大汉的骂声:“如此不堪一击,哼!自不量力!唉,姑娘,你没事吧?”

雅芙听着,心里讶然:难道他指的妖魔不是自己?那除了自己、飞燕还有这个大汉,怎还会第四人?

她微微睁开双眼,却见四周平静如常。她向前面望去,只见那身高九尺的大汉就站在自己面前。那大汉开口发出粗重的笑音:“哈哈!姑娘刚才定是以为贫道说的妖魔就是你吧?”那大汉转头走向堂内,边走边笑个不绝:“姑娘误会了!我指的妖魔是跟在姑娘身后的魔灵,而并非姑娘!”

雅芙一凛,心道:难道这一路还有人跟随?

大汉走到正中央的青石碑跟前,坐在了上面,随手两指一弹,燃亮了堂内的蜡烛。顷刻间,光火四溢,将小庙和那大汉的模样清楚地呈现了眼前。原来那大汉是个光头和尚,只是令人奇怪的是,他所着的衣服一半袈裟一半却是道袍。而刚刚他手里握着的所谓的木杖实是一根金禅杖。那禅杖浑身上下金色遍体,在光芒照耀下熠熠生辉,雅芙惊奇:这一根法杖便可抵千两金银,这和尚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会如此富绰!

大和尚脸上干净得很,没有一点胡须。若是他不出家为僧,或许还是个清秀俊朗的男人。

雅芙壮了壮胆子,想他既然对待自己这般和尚,定然不会伤害自己。她问:“敢问大师法号为何?小女子该如何称呼大师?”

大和尚倚着青石碑,神态怡然的答道:“在江湖上混的久了,便被别人定名为无念和尚。”说这话,他从身旁拿出一个酒葫芦,拔下葫芦嘴,大口地饮了许多酒。见此,雅芙更加奇怪:饮酒本就是佛门大忌,怎么他却丝毫不把佛门规矩放在眼里?

雅芙自述:“小女子名叫南宫雅芙,大师叫我雅芙就好。”

一听南宫这姓,无念和尚脸上顿时一僵。他立时坐起,双目上下打量着她的身段,问道:“姑娘气质高雅,难道真是南宫阁的后辈?”

雅芙微一裣衽,道:“小女子正是南宫阁阁主南宫碧柔的女儿。怎么?大师认得家母?”

无念和尚松懈了僵容,粗咧咧的笑道:“那是当然,南宫阁在武林中闻名遐迩。我虽名位低微,可也早有耳闻呐。只是听说那南宫阁主天生丽质,倾国倾城,今日见得她的女儿,实是令贫道大开眼界了!”

雅芙微笑道:“大师言过了。只是,刚才之事,晚辈很是不解。恳请大师给晚辈讲讲。”

无念和尚站了起来,在她面前回踱:“难道姑娘不知道?刚才那小魔跟随姑娘一行人已经许久了。若不是贫道将他解决,之后必定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

雅芙诧然问道:“可是我们这一路来都未曾见到有任何异常啊!他是何时跟上我们的?”

无念和尚道:“他何时跟随你们我是不知。不过依我看,已是很久了。不过姑娘不必担心,那小魔已经被我消灭,无论如何也无法回去禀报他的上头人。”

雅芙道:“上头人?”

无念和尚道:“嗯!贫道虽然不知这幕后主使是谁,不过他定非等闲。只是不知姑娘到底因何惹到了这些魔界的人?”

雅芙心道:这和尚虽然性格戆直,却也不可松懈了警惕。她念头一转,道:“我们朋友三人在一起安分守己,对路人忍让恭谨,更何况是魔界的人。”

无念和尚眼珠上下一旋,展开蹙着的眉头,他笑说:“谁说不是呢。魔怪们的心思咱们这些凡人怎会知晓。不过,不管怎样,只要别危及姑娘的安全便好。”随即,他挥臂手指在不远处的木头堆上一点,忽的一下,那木头堆烧起了火光。接着,他又两指发力,将火堆慢慢移到了雅芙的跟前。这番功夫令雅芙瞠目结舌,心里赞叹不已。

无念和尚粗声一笑,道:“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况且外面雨下的大。姑娘如果不嫌弃,就在这烤烤火,暖暖身子。唉?倒在那边的姑娘,也应该是你的朋友吧?扶她来这边一起暖和暖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