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五章这下可把林少灵冤枉死了,他非但什么都没做,反而受了不少苦头,这还不算,还要不明不白的被人杀害。气喘不上,他瞪大了的眼珠几乎快要挤出来了,他这才恍然感受到,放弃生命的确是一种解脱,但是在放弃生命的瞬间有多少美好的情景在眼前流逝,轻生的人之所以愚蠢,那是因为他只想到了悲伤苦恼的画面,忘却了人生中那些美妙、值得珍惜的事物,所以当他在弥留之际就会越发的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选择这么愚蠢的解脱方式!

冷少女似乎下了杀心,那双手紧的厉害,就在他挣扎欲绝时,她猛然清醒,想起之前和他说的那三个条件,如此杀掉了他岂不有违诺言!想此,她旋即收手,用寒冷狠毒的目光瞪着他。

可以说,再差一瞬,他真的就要一命呜呼了。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捂着脖颈,咳了两声,反复了许久这才气色渐缓。这时,冷少女发问道:“你到底是谁?来这里有是什么目的?”说话间,她变得十分谨慎,按捺不动的双手蛰伏待机,准备着随时防御和反击。

林少灵咳了一阵,瞧了她一眼,突然觉得她怪怪的,自己完全出于好意,她却像疯了似地。他不屑于她恶毒的眼光,说道:“什么啊,我叫林少灵!我哪里有什么目的,再说是你把我带到这儿来的,我现在连这里是哪儿都不知道!”

冷少女狠狠的敲了一下屁股下的木板,怒道:“本仙是问你为什么要去慕容山庄?”

“慕容山庄?”林少灵心下一震,暗道:难道那日所在的废墟就是慕容山庄?

冷少女见他木然,顿然举掌,林少灵赶忙回答:“等等!那里既然是慕容山庄,那你是……”他将目光转移到她的身上,心里暗自琢磨着她的身份。冷少女恐其猜到自己的身份,严厉道:“本仙在问你为什么要去慕容山庄!你休要搪塞本仙!”

林少灵不同于玄天乐,头脑还算机智,对于她的身世已经猜到了几许,只是暂时不敢肯定。仗着两人之间的约定,他开始放松情态,笑道:“你一口一个本仙的叫着自己,莫非你是天上的仙女儿?看来本少爷当真是艳福不浅呐!”

“你!”冷少女顿怒,被他调戏的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一时间无计可施。

“好好好,我说就是了!你别总是发火嘛!”

“休要油嘴滑舌!快说!”

林少灵收敛了几分笑色,正色道:“这样说罢,我的真名叫北冥少灵,来自北冥府,此番来慕容山庄的目的是……”

不等说完,她那颇长的手指再次顶在了他的喉咙上,只听她略显惊讶的问:“你是北冥府的人?”

“呃……是这样的,不过你先听我把话讲完呀!”

“没那个必要!北冥府,不是自称为正道人士吗?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

林少灵怒气渐生,“喂,我说你这个姑娘怎么能这样讲话呢,我们北冥府再不济可也是有响当当的名声的!在武林人士、百姓的眼里,我们可都是数一数二,豪气干云的正道人士!我父亲北冥少峰,那可是被江湖人赞誉,享有笛仙称号的人!”

冷少女双瞳一紧,“什么?北冥少峰是你父亲?”

林少灵原以为猜到了她的身份而暗自得意,实质上他对她的了解还依如初遇时那般。“是啊!怎么,你认得我父亲?”

“哼,岂止认得,若不是因为那个老浑贼,也不可能把本仙一家人害的如此之惨!所谓的正道人士,全部都是本仙的仇人!”目光流转,定在他的身上,“连你也是一样!”

林少灵越发的奇怪,这么说来她的身世显得更加神秘莫测了。

“喂喂,先等等!我父亲怎么你了,正道人士怎么你了?你凭什么辱骂我父亲?正道人士不好吗?起码正道人士不会祸乱苍生!不像有些魔头,整日荼毒苍生,害的人间民不聊生!”

“那也是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逼的!”

一声怒吼惊得林少灵浑身发颤,面前这少女长得漂亮,可是性格却如此冷漠暴躁,着实叫他大开眼界,果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林少灵左思右想就是猜不透,她到底和正道人士有多深的恩怨纠葛,竟使她愤怒到了极点!

林少灵本想和她继续理论,可是看她冰冷的面容上滑落泪珠,于心不忍,更有些惊讶:“你……你哭啦?呃,我,我刚才说的话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唉,好了,算我说错了话,你、你别哭了,好吗?”

“滚!”又是一声如霹雳般的怒啸,林少灵一震,“本仙不想再看到你!给本仙滚得远远的!”

毕竟是她救了自己,总不能对自己的救命恩怨怀恨在心吧,况且她又是个女孩子。他悄悄的退到了门外,可是肚子里饿得慌,他又不晓得这是哪里,只好硬着头皮回了去。

“那个,你看,我已经好几天都没吃东西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吃的在哪里?”

他看着她,脸上摆出几分恳求的笑容,可是在他刚讲完这番话后便觉后悔了。随着那一声雷震怒吼,他仓惶的逃跑了出来,惊魂未定之下,喃喃说道:“哎呦,这哪里是女人,简直就是老虎!不对!是母老虎!”

“滚!!!”

林少灵吓得一哆嗦,险些摔倒,猛然站起,跑掉了。

茅屋里只留下冷少女一人,她对着空然的周遭情不自禁的抽泣起来,可是在她看来这并不是哭,而是积攒仇恨与悲痛的一种方式,每每落泪她都会把对正道人士的仇恨深化,直到无法忍受的极限时,她便会作出惊人的举动!

奈何这片竹林偌大,他转来转去还是找不到出路,最终还是回到了那所茅屋跟前。他实在跑不出去,可又不敢打扰她,因此只好坐在门口。肚子咕咕的叫着,他从来都没忍受过这么痛苦的“惩罚”,往昔在府邸中享受着鱼肉生活的公子爷今天也终于体验到了饿肚子的滋味了。现在莫说是馒头,凡是能吃的东西他都想啃一口试试。

不过他忽然发现自己那条受伤的左腿不再疼痛了,小心翼翼的拆开绷带,皮肉已然完好无损,甚至连伤痕都看不见,他现在开始怀疑之前是否受过伤。

日过三竿,屋里悄然无声,莫非这丫头冷酷到连哭都不出声儿?

他当真好奇,反正闲着无事,何不偷偷的看看她到底在干些什么。揣着好奇心,他悄悄的踏进门内,向里面扫视,却不见她的影子,他忖道:难道她早就出去了?

迈着极轻的步履,直到进入屋内,这才发现屋里空荡荡的,哪里有她的影子!他正暗叹自己神经过敏,忽然的一瞥发现了摆在台案上的馒头,奔去的步履顿然轻盈。抓来一个馒头,虽已冰凉,可还能吃,塞进嘴里,只嚼了两下便硬生生的吞下了去。情急之下卡在了嗓子眼,就近喝了口小竹筒里甘甜的露水,他大喜道:“好爽!”

正将继续啃食那剩下的馒头时,却赫然发现了摆在眼前的牌位,见此他欢悦的表情立时变得僵硬。看那牌位,再看手里剩下的一半馒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扔下馒头,赶忙连连叩拜,所谓死者为大,怎能对死者不敬!他一边磕头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我太饿了,没看见你们在这里!”

外面刮起了阵阵冷风,愈吹愈大,袭入后颈冷彻浑身,倏忽之间,本来和睦的竹林幽居显得异常阴森可怖。他以为是死者显灵,连连叩头,吓得不敢起身。直到过了一会儿,那诡谲的风才渐渐平息。背后寒气退却,他终于停了下来,连喘了几口大气,坐在地上歇了好一会儿。恍然,他发觉到一个适才忽略了的问题,爬起身来看,那牌位上分别写着“爹”、“娘”两个字,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他心里忖道:难道这牌位是她为她的父母立的?这么说来她的父母早已过世,想必她现在也是孑然孤单了吧!怪不得她的琴声中充满了悲戚和幽怨,想来她儿时受了极大的打击,莫非她的父母是被爹杀害的?不然她为什么如此仇恨爹爹,而且还骂他是老浑贼!必是爹爹做了什么对不起她们一家人的事情才会惹她如此愤怒的!可是记得我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这两个牌位的呀,难道是她后来设立的?

他想了一阵,最后还是觉得应该等她回来把事情说明,不管两家之间有多么深的恩怨,终归需要了结。再说他欠她一条命,即使她想要自己性命相抵,他也毫无怨言。

再次返回屋内,他又重新躺在了那张不是床的床,默默的等她回来。

竹林的另一端,冷少女兀自坐在那张木**,忧伤、悲愤、痛楚、心酸,各类情怀一同聚集在心头,她盘膝而坐,十指摆在胸下,琉璃细致的古筝摆在了身前。这架古筝异常珍奇,从头至尾浑然如水,每每拨弄琴弦都会引起圈圈波荡。

每当孤独、凄伤的情感侵袭,她都会抚弄琴弦,以此来抒发自己内心的情感。荒山野竹林,岑寂翛然,声声回荡,尽显酸甜苦楚;竹叶摇曳,花好月圆,谁来与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