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之所以让队伍停了下来,是因为他突然感到一阵虚弱,眼前的景象微微模糊,哪怕是微微的颠簸也让他觉得不适,很难想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他这样的超级强者身上,在他那张冰冷面具背后的脸变得极为苍白,一双眉头深深皱起。

难道……他已经发现了么?

与此同时,正玄殿的一间静室里,玄宗大长老宁无双和二长老凌天觉正在一张桌前相对而坐,商量着面对魔族大军的应对之策,而说到人类和魔族之间的战争,就不得不提到一个人,秦冲。

“宁大哥,对于秦冲那个孩子的事情,你怎么看?”

“如果不是有他的那封信,让咱们多多少少有了准备的时间,恐怕现在被屠戮一空的城市,就不单单是一座清源城那么简单了。”

凌天觉叹了口气,“是啊,真是多亏了那个孩子了,看来之前那一次连我都要怀疑的占卜结果,我也不得不去相信了。只是在我占卜之中将会成为这场人魔之战关键的那个孩子,现在身在洛兰大陆,不如我们将他带回来?”

心情无比沉重,看上去就仿佛苍老了十几岁的宁无双缓缓摇了摇头,“既然在你的占卜之中,看到了那个孩子将成为决定这场战争最终结果的关键,而他又在这场战争爆发之前,留下了一封让我们能提前做些准备的书信,我相信所谓的关键,应该指的就是那封书信了。”

“如果没有那封书信,人类将处于一个极为被动,混乱的局面之中,惨遭魔手的人数将至少是现在的好几倍,毫不夸张的说,在这场战争之中,那封信已经起到了决定xing的作用,至于能不能为我们带来最终的胜利,剩下的事情,就该看我们的了。”

凌天觉眉头紧锁,郑重道,“大长老,可是那个秦冲,明知道魔族可能会有大动作,对人类发动大规模的战争,偏偏在这样的节骨眼上返回了洛兰大陆,难道这不算临阵脱逃么?难道我们不应该把他抓回来么?”

对于是否将秦冲带回玄宗的事情,凌天觉极为重视,平时和宁无双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叫一声宁大哥,而此时则把对他的称呼换成了“大长老”,可见他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

然而一向随和的宁无双,在听了凌天觉的这句话之后,却不由得露出了怒容,“天觉,你不觉得你这句话说的有点过分了么!”

凌天觉一愣,不知道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迟疑道,“大长老,此话怎讲?”

宁无双深深呼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道,“天觉,实际上你刚刚说的话,曾经也是我心中所纠结的事情,但是我想了很久,终于能够给出自己一个解释,秦冲那个孩子,不是逃兵,而是英雄。”

凌天觉眉头紧锁,疑惑重复道,“英雄?”

宁无双郑重道,“没错,就是英雄。我且问你,我们玄宗何曾干预过弟子门人的自由?而但凡是能够加入玄宗的弟子门人,又有几人舍得离开玄宗这个对于任何玄者来说都算是修炼圣地的地方?而秦冲如果没有留下那封书信,而是直接回到洛兰大陆,对于这片空间的人类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在凌天觉的神色变化上,宁无双相信他已经想到了很多东西,继续说道,“正如你我刚刚所说的,如果没有那封书信,那就意味着对这片空间之中人类的毁灭xing的打击,魔族大军的突然来袭从一开始就将成为一场不折不扣的巨大灾难。”

“而秦冲,他不会不知道留下这封书信可能会对他造成麻烦,但是为了人类的存亡大计,他并没有不声不响的离开,而是给我们留下了这封很可能足以改变战局的书信,足以将这片空间中的人类伤亡程度降低到最小程度的书信!”

“我想,在你的占卜之中,秦冲之所以会成为决定这场人类与魔族之间战争的关键,就是因为这封书信,不然以他一个核心弟子的实力,面对着连你我都要为之色变的魔族大军,他又能做些什么?”

“难道面对着魔族大军,我们堂堂的玄宗,还要靠一个孩子去守护,难道我们九个,难道玄宗里千千万万的玄者,都还不如一个孩子么?秦冲留下那封书信,在我看来已经是仁至义尽!”

“如果这场战争人类胜了,我会亲自去请他回来庆功,如果人类亡了,那便是冥冥之中的定数!只是不管那个魔君是什么来头,又有多大的本事,想要拆散咱们九个的这几把老骨头,断然也没那么容易!”

看着一脸豪情的宁无双,凌天觉不禁感到一阵羞愧。

是啊,以秦冲一个核心弟子的实力,在这样的战争面前,又能做些什么?

难道活了这么多年,修炼到了玄宗实力的自己,真的还不如一个在玄者之路上只走了两年的孩子么?

一股豪情从凌天觉的心底升腾而起,遥遥注视着魔语山脉的方向,攥紧了拳头。

魔君?毁灭人类?好大的口气,有种就来吧!

##

按照秦冲的推理,引起自己修炼“乾坤诀”变化的原因,就是因为对那名叫做月儿的姑娘心中生出了善念的关系,虽然他还不能确定,但是这个可能xing显然是最大的,至于到底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秦冲还需要通过时间来印证。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亮了,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月儿的房间,照在她的脸上,长长的睫毛抖了几抖,月儿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刚刚睁开眼睛,意识还没有彻底清醒的月儿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天色,顿时吓了一条,那和煦的阳光看在她的眼里却代表着一盆即将浇在自己身上的,彻骨冰凉的冷水。

月儿一下子睡意全无,腾地从**坐了起来,做好了被顾家负责**她们这些侍女之人责罚的准备。

然而随着她彻底清醒过来,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再需要接受学习和**,她已经成为了“曹志”的侍女,这里也不是自己曾经居住的房间,而是自己主人住所的后屋。

摸了摸身下柔软的床铺,看了看身上穿戴整齐的衣服,月儿心中忐忑的想到,该死,自己怎么睡着了?昨晚自己这位叫做“曹志”的主人有没有叫过自己?太阳已经升的那么高了,自己却刚刚睡醒,会不会迎来比一盆冷水更加严重的责罚?

然而不管月儿再怎么忐忑,她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逃避的余地,只能战战兢兢的从床铺上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将床铺收拾的整整齐齐,直到将被她压的稍稍有些变形的被子叠的四四方方,确定再没有什么差错之后,才深呼了一口气,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间。

越是靠近秦冲的房间,月儿越是感觉到紧张,因为她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多年被**的生活,早已经让她养成了对任何事情都先做好最坏的准备的习惯。

然而当她战战兢兢的来到那扇早已经开启的房门前,看到了她的主人“曹志”的时候,却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迎接她的,不是她早已经习惯了的谩骂和责罚,而是一张虽然依旧淡漠,但是却比昨天和煦了许多的脸庞,以及一声淡淡的,没有丝毫不悦成分的招呼,“早。”

实际上,因为昨天夜里秦冲修炼“乾坤诀”时候所发生了质的变化,经过他的推敲分析得出了一个可能之后,他便打从心底的对这个叫做月儿的姑娘感到感谢,毕竟就算是因为自己的善念而导致修炼“乾坤诀”的时候身体发生了变化,至少也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姑娘,才给了自己这样的契机。

如果不是在秦冲加入顾家之后,一直做出一副桀骜冰冷的传统强者的模样,此时面对这个月儿姑娘,他脸上的线条还会再柔和一些。

然而饶是如此,已经足以让始终将自己看做顾家的工具,低jian奴仆的月儿感到受宠若惊。

要知道自从她进入了顾家,就算是地位比她也高不了多少的,负责**她们这些侍女的人,也始终没有给过她好脸色。

而如今在她眼中高高在上,又强大无比的主人“曹志”,看上去不但没有怪罪她睡到这个时候才起床的意思,甚至还在和和气气的和她打招呼?

这真的是真的么?还是说这看似和气的招呼,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又或者自己的这位主人,想要看看自己认错的态度?

一时间,战战兢兢的月儿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结结巴巴的回道,“主……主人,您……您也早,奴婢……起来晚了,还请主人责罚。”

看着月儿这般模样,秦冲知道她一定是平时受到了太多压迫,才会如此的诚惶诚恐,心中不禁多多少少有些感叹。

弱小,就注定被欺凌,当弱者面对强者的时候,哪怕强者随随便便的一句话,都足以让弱者感到战战兢兢。

心中叹了口气,秦冲淡淡道,“没事,反正我也没什么需要你去做的事情,早点起还是晚点起都没关系,不用放在心上。”

月儿心中一暖,在秦冲平淡随和的语气中,她知道自己这一次真的不用面对什么责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