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的方沁,任凭她如何辗转反侧,始终是难以入眠,干脆披上了衣服,来到草坪上坐了下来。

天空之中,布满了一层层厚厚的云彩,没有月亮,没有星星,风很大,还夹杂着一股潮湿的气息,吹的草坪上的绿草都弯下了腰。

这样的天气给人的感觉有些压抑沉闷,看起来可能很快就要下雨了。

一阵阵西北风不光吹弯了草坪上的小草,也吹动着方沁的衣襟,在风中猎猎作响。

尽管天气足以称得上是恶劣,方沁却没有返回房间的打算,望着厚厚的云层,独自一人咀嚼着让自己有些烦乱的心事。

还有一天,就又到了灵武场开放的日子。

在这个自身弟子等级随时可能被人夺取的地方,每一次灵武场开放,都将意味着一次大规模的玄宗弟子的身份将发生变化。

昨天的外围弟子,今天可能就变成了普通弟子。

昨天的核心弟子,今天也许就变成了精英弟子。

除非是自身的实力达到了足以睥睨其他弟子的程度,或者是好到了极点的运气。

不然没有谁能够保证经过了灵武场开放之后,自己的身份不会在一天之内,下降一个台阶,自己成为了某人提高身份的踏脚石。

而且最近的一次狩魔行动,又要开始了,尽管自己是光属xing核心弟子之中实力最强的,不过是不是还能活着回来,她自己也不能保证。

不如就让自己任xing一回,用“逐风”口中那个蹩脚的理由去一趟他的庄园,毕竟他是第一个让自己心中泛起涟漪的男人,不管这份悸动到底是出于何种原因,自己的心,确实是再不能像之前那般波澜不惊了。

或许,真的能看到一头毛驴惊世骇俗的表演也说不定呢?

想着想着,方沁精致的唇角微微上扬,划出一道任何男人都不曾见过的美妙弧度……

不知何时,天空中的乌云悄悄散去,风也小了许多,三轮弯弯的明月重新露出了头,带给地面一片皎洁,将方沁绝美的容颜,照映的如梦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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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天足不出户的秦冲,每天的生活很规律,很简单,不是在重力室里面挥汗如雨就是在坐在怡心阁里面的藤椅上观看那副旭日初升图,静静修炼七律震魂音的最后一音。

直到这一天的中午,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从怡心阁的藤椅上起身,走下楼梯,穿过草坪,秦冲打开庄园大门,站在门口的正是和自己约定好在灵武场开放时再全力一战的张昭。

今天的张昭看上去心情不错,笑着和秦冲打了个招呼,“听说这几天你都没去光玄山修炼,天天让你的毛驴自己出去溜达,我琢磨着来看看你。”

秦冲笑道,“我能有什么事,进来吧。”

二人走进宫殿,在大厅相对而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昭看着对面的秦冲总觉得他和之前有些不同,具体哪里和之前不一样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

抛去心中的疑惑,张昭问道,“秦冲,你这几天真没去光玄山修炼?”

秦冲点点头,“恩,没去。”

张昭奇怪,“那暗玄山呢?”

第一次和秦冲相遇就是在暗玄山巅,张昭自然知道他身怀光暗两种玄气属xing。

秦冲答道,“也没去。”

得到了这个答案,张昭就像看待怪物般的眼神看向秦冲,“为什么?我说秦冲你真没事吧?九圣玄山山巅的核心位置那可是多少人盼红了眼睛都想去的地方,你居然一连好几天都一次没去?你怎么想的啊?”

虽然张昭和秦冲打过一架,而且最后的结果是完败。但是这并没有成为让他记恨秦冲的理由,经过那一夜的长谈,反而觉得秦冲是个可交的朋友,对于他的拳脚功夫也很是佩服。

所以在听其他光属xing的朋友说秦冲已经好几天没去光玄山修炼之后,便来到这座庄园,打算看看秦冲。

至于他来到这里的第二个原因,则是因为第二天就是灵武场开放的日子了,他也准备和秦冲约好个时间,两人一同进入灵武场,来一次不遗余力的切磋。

上次挨揍的场子,怎么也得找回来。

本来在听到秦冲通过了虚魔域里面第二副画卷血翅蝎尾蝶的挑战之后,张昭还觉得多多少少有些底气不足,不过就在前一天夜里,他停留在中阶玄师已久的实力终于得到了突破,迈进了高阶玄师的门槛。

这样一来,他相信秦冲绝对会被自己完虐,所以心情大好,高高兴兴的来到了这里。

对于张昭的疑问,秦冲当然不可能实话实说,随口答道,“这几天在琢磨一门玄技,所以就一直没有出门。”

张昭一听这话,立刻来了兴趣,双眼放光道,“哦?什么玄技能让你舍得放弃去圣玄山修炼的机会?介不介意让我见识见识?”

至于秦冲是不是敷衍搪塞,他一点都没有怀疑,毕竟九圣玄山对于任何一个玄者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修炼宝地,如果不是被什么重大的事情拖住了,在玄宗这个随时可能被人夺取核心弟子身份的地方,任谁也断然没有不去圣玄山修炼的道理。

既然秦冲说是在钻研一门玄技,那他在这门玄技上的修炼一定是达到了一个相当关键的步骤,自然让他万分好奇。

可惜秦冲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秦冲给他的答复是,“明天就是灵武场开放的日子了,你我可是约有一战,现在我怎么能让你知道我的底牌?今天你过来我这,要说和这事没有关系,我可是万万不能相信的。”

张昭哈哈一笑,也不以为意,反正他坚信明天自己一定会完虐秦冲,哈哈一笑,说道,“你这家伙,你就和我装神秘吧,看我明天不把你打个落花流水,话说上次你那一顿拳头可着实不轻,我现在想想还觉得浑身都疼呢!”

秦冲想起那天夜里的情景,也是淡然一笑,他和张昭也确实算得上是不打不相识。

说到那天晚上的事情,张昭突然起一件事情,不解道,“上次也忘了问你,你那拳术叫什么名字,我们张家可是以拳谱众多而闻名,你那拳法套路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秦冲想了想,一脸很有些为难的神色,“呃,那也能算是拳法?都是我自己胡乱琢磨出来的,我给这套拳法倒是起了个名字,就是不太好听,不说也罢。”

张昭一愣,看向秦冲的目光马上充满了几分怀疑,几分钦佩,“你自创的?此话当真?”

秦冲点头,“当真。”

这件事情,秦冲确实是实话实说,他也完全没有隐瞒的必要,这套在他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的拳法,根本就是他在山林之中与野兽和玄兽肉搏时候自己摸索出来的,就算张昭家里真有全世界所有的拳谱收藏,也断然不会见过这套野路子。

如此一来,张昭心中的好奇和兴致更加浓重,赞叹道,“秦冲,我看你也不用修炼什么玄功玄技了,就你那套拳法,如果在大陆上开个武馆,收上一堆徒弟,绝对足够让你成为拳法界的一代宗师,以后吃喝不愁,还能扬名立万,岂不快哉?”

“这么跟你说吧,我张昭是个拳痴,虽然走上了玄者之路,但是拳法的修炼从来没有一天落下。要知道那天夜里我用的那套崩拳,如果说不用玄气和玄技的前提下,不说在玄宗年轻一辈里面拳打八方无敌手也差不多。可偏偏还是让你一顿胖揍,你快别跟我卖关子了,那套拳法到底叫什么名字,你就告诉我吧。”

秦冲愕然,他断然没想到张昭居然对自己那套所谓的“拳法”推崇到如此地步,斟酌了一下,说道,“那套拳法叫做乱兽拳。”

张昭回忆起那天夜里的情景,细细琢磨,秦冲的一招一式看似杂乱无章,实则确实包含了诸多野兽派的痕迹,时而如苍鹰搏兔,时而如蛟龙出海,时而如牤牛奔野,时而如灵蛇吐信,手肘肩腿膝,无不利用到了恰如好处的境界。

一拳一脚,不光是攻击的角度,还是力量的拿捏,甚至是出手的时刻都极为精准巧妙,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增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达到了返璞归真,大巧若拙的地步。

看着张昭口中喃喃念道着“乱兽拳”,冥思苦想,细细回忆的样子,秦冲强憋着一肚子的笑意,唯恐笑出声来,干脆转过头去咳嗽几声来掩饰心中的尴尬。

其实那套所谓的拳法,本来他给命名的名字是“专打畜生拳”,经过一次次和野兽,玄兽的厮杀,他发现在面对不同种类凶兽的时候,采取其天敌的攻击方式便能取得到最好的效果。

所谓的乱兽拳,只不过是他觉得“专打畜生拳”这个叫法实在是太过于不,要真是告诉张昭这个名称,岂不是骂他是个畜生?所以秦冲才在仓促之中,灵机一动想到了“乱兽拳”这个名字。

两人又聊了一会,后来干脆将谈话的场所从客厅转到了草坪。

张昭不愧是为拳痴,虽然那一晚大多数时候都在挨揍,而且天色漆黑,但是他居然能够记住大多数秦冲曾经用出的招式,在草坪上有板有眼的一一比划出来,再让秦冲给予他解释和分析,相当程度上的诠释了什么叫做不耻下问的宝贵精神。

对于张昭的疑问,秦冲也不藏着掖着,完全是有问必答,俨然一副传道、授业、解惑的为人师表的风范。

与此同时,一黑一白两道行进快速的身影,正朝着秦冲庄园的方向,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