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亲王府今夜显得特别寂静,段越越一路走去都没有碰到半个人影。远远的便看见站在水榭内负手而立的帅哥哥,他依旧一身白衣,在月光下显得异常清冷。

“帅……”段越越刚想大声呼唤,才想起自己现在如此女人的装扮,转而立刻柔声呼唤,“帅哥哥。”声音软绵绵的足以媲美棉花糖,一切皆为了形象啊!

落君煌转身看向她,先是一惊,接着眉头却是越皱越紧,最后,竟然化成一句:“谁让你穿成这样的。”

看他表情,还是一脸嫌弃的模样。

段越越撇撇嘴:“不是你吩咐的嘛。”她就说她做不了祸水吧!不过她的帅哥哥竟然面对如此妩媚动人的美女都不动心,也足以证明他明显的是个怪胎。

落君煌轻叹,斜睨她一眼:“来坐下吃饭吧。”

他这么一说,段越越才注意到,桌子上摆了一堆好吃的。摸摸干瘪的肚子,似乎有点饿了,便也不客气的坐了下去。

落君煌坐在她对面轻轻抿茶,看着段越越一小口一小口的夹菜、慢嚼、吞咽,再用丝帕抹抹唇角,有些好笑的说道:“你是打算吃到明天早上?”

“淑女不都是这么吃饭的么。”段越越说的理所当然,她现在是在学习那八竿子跟自己打不着关系的淑女法则啊。

落君煌皱眉:“你就是你,为何要想着去变成什么样子?”

“因为你喜欢啊。”段越越继续慢吞吞的吃着,她不以为自己这话说的有什么错。从对落君煌确定心意开始,段越越便从不曾想着刻意去隐瞒什么。况且她有没有明天都还不知道,给他留点好印象也不错。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落君煌望着她,听似随意却显得小心翼翼:“你说的可是真的?”

“什么?”段越越咬着饭菜,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

却见落君煌双眼直直的望着她,瞳孔里悸动着让段越越再熟悉不过的光芒,那是她看见帅哥哥时才会出现的眸光,那是彦楚歌偶尔会对她露出来的眼神。

帅哥哥该不会喜欢上她了吧!

段越越的心雀跃了,双目充满期待的等待着落君煌的表白。但是,他却移开了视线,声音淡淡无奇:“我不喜欢你这样。”

“蛤?”没有她期待的表白,帅哥哥依旧是那不苟言笑的落君煌。

段越越有些失落,她放下筷子,露出一脸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也对,你那么爱小白的娘亲,怎么会喜欢我呢,哈哈哈……”

“你也是小白的娘亲。”他提醒她。

段越越的笑容僵在唇角,猛的一拍桌子:“靠!都说了我不是姬月,别老拿我做幻想。”

“这和姬月没关系,段段现在认定的娘亲是你。”落君煌说道,仿佛是在压抑着什么,在段越越诧异的视线里,他告诉她,“所以你必须要成为段段真正的娘亲,才能保护他。”

“真正的娘亲……”段越越呢喃着,心跳的声音异常清晰。

他的意思,是要娶她为妻,让她成为名正言顺的小白的娘吗?虽然帅哥哥不是因为爱她才这样说,但这也算是告白吧!

“噗哈哈哈哈……”段越越突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笑的让落君煌一脸茫然,笑到自己眼泪都流了出来,“虽然你这么说,但是不觉得太矛盾了吗?一方面说我和姬月没有关系,一方面又要我成为姬月,哈哈哈……我是段越越啊,我不是别人的替身。”

“你段越越不是任何人的替身。”落君煌皱眉,他不理解为何段越越总是要把自己和姬月扯到一起,但是他不喜欢她这么说,在他眼里,他一直只当她是段越越。

“好让人感动的一句话。”段越越自嘲,“要是前几天,说不定我还感动的立刻就嫁给你了,可是你晚了,我已经答应要和师兄一起离开落王城。”

对不起了师兄,就再借你名义一用!段越越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彦楚歌对她咆哮的情景,但是,她是个没有明天的将死之人啊,又怎么能害了帅哥哥呢。

可是,落君煌全然没有注意到她的用心,只是听到那一句“和师兄一起离开落王城”心里就闷的难受,他一拍桌子:“不许再提彦楚歌。”

“他是我师兄,为什么不能提?”段越越撇嘴。笑话,不提的话她怎么拿师兄做挡箭牌。

“段越越!”落君煌一声怒吼,一把托住段越越的后脑勺就咬上她的嘴巴。

这是帅哥哥今天第几次吼她了?不,重点不是这个,帅哥哥又强吻她了!

段越越要晕了,虽然这不是帅哥哥第一次吻她,但是段越越还是很不争气的心跳加速、慢慢沉迷进去。等到她想起自己身中剧毒不宜与人行欢之时,落君煌已经放开了她,并厉声警告她:“日后不许再提师兄二字!”

段越越傻眼了,只因为这两个字就要吻她?还咬破了她嘴皮子!靠,帅哥哥你到底是真的吻技不行?还是不知道她中毒了?

“如果明天……”段越越想说,如果明天我还活着,是可以考虑嫁给你。

但是她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落君煌一掌推到了旁边,回眸便看见他和一个青衣女子交打在一起。两人速度极快,除了那时不时闪过的剑光,段越越根本就分不清谁和谁。

不过……白衣的这个人好像会输呢!拖着下巴,段越越看着速度明显慢了半拍的白色影子如此断定。

等下!那个白色影子似乎是帅哥哥吧?

段越越看清的时候,落君煌已经被青衣女子一剑刺穿了胸口,血色染红了白衣,刺痛了段越越的双眼,她冲上前一把托住落君煌摇摇欲坠的身体:“帅哥哥,你怎么样?”

只见落君煌脸色苍白,气息急喘,却依旧冷视着面前的青衣女子。

是柳儿,这个手握长剑的青衣女子就是彦楚歌安排在君亲王府的柳儿,她看着落君煌,一脸漠然:“哼,果然只有利用段越越才能杀了你,虽然和预想的不一样,但软功散你到底还是吃到了。”

“你胡说什么?”段越越茫然了,一边狠瞪着柳儿,一边泪眼婆娑的替落君煌捂着伤口,想要阻止血液流出来,但是不管她怎么捂着伤口,血液还是会透过指缝流落。

“哼,段越越,唇上的胭脂可好吃?若是没有你,我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对落君煌下毒呢!”

“毒?什么毒?你快把解药给我!”段越越急哭了,死柳儿臭柳儿,竟然利用她来下毒,难怪帅哥哥的动作会变得那么慢,难怪帅哥哥会受伤。

“我没事。”落君煌安抚着躁动的段越越,转而对柳儿说道,“回去告诉落碧轩,今日这一剑本王记下了!”

柳儿眸色一沉:“你怎么知道我是太子府的人?”

“哼,你以为你拿彦楚歌做幌子就可以瞒天过海么,从你第一次杀燕儿开始我就知道你是太子的人。”落君煌冷视她,“留你到今天,只是想看看落碧轩会玩出什么把戏,哼,就算我真的死了,他也别妄想能稳登帝位!”

“殿下说过,你是他登上帝位唯一的绊脚石,只有你死了这天下才会太平。”

靠!这上演的分明就是一出宫廷皇位争夺战嘛,还是叔叔跟侄子之间的大战!段越越算是看清现在的局势了,只是帅哥哥会对皇位感兴趣吗?

她扶起落君煌,对着柳儿吼道:“动不动就杀人,我看是有那个恶毒太子活着,这天下才不会太平吧!”

“段越越,中了蚀心之毒,你根本就活不了多久,还敢在这胡言乱语。”柳儿拿剑指着她,一副你敢再说就一剑杀了你的模样。

段越越扭头:“如果不是要死,我还真不敢说呢!”

“好,既然你找死,那我就送你一程。”柳儿眸光一闪,说完便挥剑刺了过来,落君煌将段越越推倒,硬生生的接下了那一剑。

这一动,血液流的更加畅快。段越越看的又气又急,干脆学着皇帝美人一声大叫:“赤魅,救命啊——!”

只见空中刷刷的出现一道黑影,不等段越越看清他的容貌,便见来人迅速的一刀砍断了柳儿的左臂,速度之快,实在让人惊叹。只是……赤魅不是女人吗?为什么眼前出现的会是个披头散发的刀疤男?

“王爷,您怎么样?”刀疤男开口,声音暗哑低沉。

段越越指着他:“赤潋!”

赤潋却似没有听到一般,点住落君煌的穴道,然后扶着他盘腿而坐,将真气输入他体内。

这就是内力疗伤啊!段越越惊叹。

*

段越越做了个梦,梦见她和帅哥哥成亲了,可是掀开她的红盖头时,她却离他越来越远。她伸手想要抓住他,却什么也抓不住。

所以,段越越是被吓醒的!她抹抹脸上的冷汗,想要起床去看看帅哥哥的伤势怎么样,甚至忘记了去纠结自己为什么还能活着。

段越越套了件外衣,刚打开房门就被守在门口的一群丫鬟簇拥了回去。七手八脚的给她又是梳发又是换衣,更有人拿着一堆胭脂水粉在她脸上涂抹。

“喂喂喂,你们做什么啊?”段越越被满脸的胭脂水粉呛的直咳嗽。

但是这群丫鬟却一个个的选择无视她,段越越火了!靠,当她段越越没有人权,可以随意被欺压么!

她一挥手,把头上那些个零零乱乱的金钗珠饰全部给丢了下来,两手叉腰指着其中一个丫鬟道:“你!快点告诉我,到底要做什么?”

“娘娘今日大喜,是王爷吩咐奴婢们过来给您梳妆打扮。”丫鬟唯唯诺诺的解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