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前一个案子,情况也跟这差不多吗?”

庞越点点头:“基本上差不多,场面也是血腥恐怖,这也是最令人困惑的,我到任这么长时间,县里从没有过这种发疯到互相残杀的先例,而且还开膛破肚,这得有多大仇,费多大的劲儿…”他说到这里就停住了,因为陈菲菲已经用手捂住了嘴,不住地干呕起来

“所以你觉得,这不是一起偶然事件对吧?”她喘着粗气,眼里还含着泪花,吃力地问道。

“我觉得,这件事好像不是人干出来的!”庞越眼神闪烁,说话的时候,身体微微颤抖。

陈菲菲白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庞越说:“你想想看,出事的时候,房门都是关闭的,没有任何人进去,要说发疯,怎么会好端端的突然就疯了?而且都是两个人以上同时发作,这种可能性实在太低,我觉得只能是屋子里的人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被吓得疯了才会有这样的举动。”

陈菲菲冷笑了一声:“庞县长既然已经给事情定了性,为什么不直接把结果向渡边太君汇报呢?这么高的效率,渡边一郎听了应该很欣慰才是!”

庞越苦着脸叹道:“陈小姐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这话只能咱俩之间说说,要是那这个答复渡边太君的话,恐怕又得挨他的嘴巴子了!”

陈菲菲想了想说道:“你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两起事件发生的时间相隔这么近,而且情况类似,的确非常诡异,我想到现场看看再说。”

庞越对此求之不得,两人当下启程,带着几个警察来到李克虎家,他家地处偏僻,周围垃圾污水横流,四周的破房子横七竖八,看上去摇摇欲坠。

陈菲菲皱起鼻子,空气里弥散着的恶臭让她的恶心感急剧增加,她费了很大的力气强忍着,没让自己吐出来。

“你那两个死的两个人里边有一个是日本人是吧?他来这里干什么?”陈菲菲问道。

庞越说:“那个日本人叫麻原,是个洋行的社长,这家的主人叫李克虎,早些年家里有点钱,喜欢抽大烟,听说这两个人是生意上的伙伴。”

“哦?一个大烟鬼和洋行社长之间有什么生意可做呢?”陈菲菲总能从庞越的话里找到乐子。

“这个李克虎家里有不少古玩,就是靠卖给麻原才有钱去抽大烟的

。”庞越答道。

陈菲菲心想这两个家伙没一个好东西,一个败家子,一个无良奸商,拿着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干这种下作的事儿,真真不得好死。

屋里的尸体早已经被清走,但是还是能从墙上地上看到大片黑红色的血污,她只往里瞥了一眼,根本就没打算进去,心里暗想这庞越还算识趣,知道早点把两具残尸清理掉,否则以她现在的状态,要是真迎面撞上,肯定得把苦胆都吐出来。

她扭过头来,正撞见庞越手里捧着的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两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尽管拍得很模糊,可那两人极难看的死相生生挂在眼前,躲都躲不开。

这下她再也忍不住了,赶忙捂着嘴奔房后就跑,蹲到个土坑前吐了个七荤八素,有些人命里就不禁夸,每次当你觉得他干得不错的时候,转身他就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等她站起身来的时候,庞越看到她眼圈通红,眼里饱含着泪水,哀怨地看着自己,他本来只想让她看看死者的情况,也没想到陈菲菲的反应竟然如此之大。

陈菲菲喘着粗气,就势观察了一下房后的情况,发现在后墙不远的地方有一棵低矮的老槐树,光秃秃的,树下面的积雪里横七竖八埋着几只死鸟,看样子是死了不多久。

由于出了事儿,邻里的女人们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议论个不停,听她们说,李家是天黑后出的事儿,当时几户人家都听见他家里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那叫声一声接着一声,一声又比一声惨,后来大家听得腿肚子都软了,因为那声音都不像是人发出来的了,过了一阵子后,惨叫声戛然而止,随后一片沉寂,邻居们战战兢兢跑来看时,却发现屋子里躺了两个人,死状恐怖,肝肠寸断,这些女人们见状一下子炸了锅,就在人们乱成一锅粥的时候,,竟看到屋后树上一道白光一闪而过,有人看到那是一个像人一样的身影,长了一张美人面,也有人说是白毛怪物,长了一张吓人的老太太脸,还有人说那东西长得和李克虎一样,李克虎已经变成了鬼,同样一个东西,得出的结论却截然不同,陈菲菲站在一旁听了一会儿,越听脑子越乱,索性离开人群,脱离这些杂乱信息的干扰。

“有什么线索吗?”庞越也听到那些女人的议论,这也让他的眼神更加迷茫。

陈菲菲歪起了脑袋:“庞县长我怎么越来越觉得黑仙**魂不散呢?”

“莫非,此事还和黑仙会有关?难道程云彪真有神通,死后还能通灵吗?”庞越脸上布满了阴云,看得出他心里也是恐惧万分

“放心,程云彪如果真能通灵,那他还魂后头一个找的人肯定是我!”陈菲菲不屑地说道,程云彪的尸体她都亲自验过了,那绝对是死得妥妥的,一点机会也不可能有,至于还魂之说,她更是不屑一顾,她早就感觉到,程云彪之死并不是终结,在她看来,程云彪更像是个被放到前台的棋子,他之前的诸多举动留下了太多的疑问,当时她就隐隐地感觉到在黑仙会的背后还有一股更为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只是当时集中精力对付程云彪,没有过多地留意这里面细微的线索关系,而随着程云彪的死,这股神秘的力量正逐渐浮出水面,只是现在她也无法确定它和眼前的命案是否有何联系,眼前一团迷雾,看到的只有脚下的几步。

看过现场后,陈菲菲问庞越麻原怎么会出现在李克虎的家里,按理说以往两人做交易,都是李克虎拿了东西到麻原的洋行里去换大洋,庞越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只说是这两人昨晚都曾经到城北的一个大烟馆里去过,许是李克虎烟瘾犯了。陈菲菲听罢马上就反问道:“庞县长你可想想看,李克虎家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庞越摸了摸自己的胖脑袋,自从接到报案后,李克虎的破瓦房已经被他派人封锁了,而按照周围邻居们的说法,从昨晚到出事的时候,除了李克虎和麻原,还没有任何人进到房子里面去,而房子里除了一张破烂土炕(炕洞里还没有柴火)外早已是家徒四壁,而从尸体中倒是搜出了几枚银元,那是麻原的,李克虎手里分文没有。

陈菲菲冷笑了一声:“李克虎早已经窘迫地揭不开锅了,可麻原还给他钱让他去抽大烟,这个麻原又不是慈善家,这么大方,他想干什么?”想想自己上个礼拜去他店里买东西,看中了一件呢子大衣,想让他便宜点卖给自己,费了半天口舌,那家伙竟然一点也不松口!还说话阴阳怪气的,当时她就在心里把麻原诅咒了很多遍,只是没想到报应竟然来得这么快,还这么意外。

庞越张了张嘴,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反应过来,猛地一拍大腿:“对了,还记得我曾说过之前还发生过一家人发疯的案子吗?我想起来了,那人发疯前也到城北的那家烟馆去过!”

陈菲菲二话不说,拽着庞越的衣服就往北走,本来她对那种地方毫无兴趣,可听庞越这么一说,她立时觉得事情蹊跷起来,谁料想,就是这个仓促的决定,让她出了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