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医院,陈菲菲独自一人在大街上游荡,耿长乐被抓走让她担心而失落,想想自己接下来要独自面对整个黑仙会,她突然感觉有些茫然,虽然耿长乐有时候看起来过于一根筋,总成为她嬉笑打击的对象,可一旦离开他,自己又感觉无比孤单。

这些天她一直在纸上写着画着,想找到消灭程云彪的方法,他的命门自己已经知道,计划也已经想出了大概,可一个关键问题无法解决,令她懊恼不已,时间紧迫,如果不能想出妙计,等待她的就只有无边的黑暗。

整整一个下午她就沿着道路漫无目的地转悠,试图在行人,房屋,树木上面找到灵感,可除了浪费时间外,一无所获。

到了傍晚时分,她才懒洋洋地回到北岗医院门口,一想到那间空荡荡的屋子,冰凉的座椅和冷清的氛围,她本能地有些排斥,可意识里又在强迫自己一定要坐到书桌跟前,拿起笔和纸,去计算程云彪的死期。

她脑子里胡乱想着这些事情,走起路来的时候心不在焉,此时感到双脚被人绊了一下,原来街边上有闲坐的老太太,看着有些富态,头上包着白毛巾,此时正给她使眼色,示意她身后有人

她有些纳闷,回头看了看,只见到街上都是收摊的小贩和各色行人,乱哄哄的看不出什么特别,就朝老太太笑了笑,继续向前走去。

就在她转过医院拐角的门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身后有个黑影一闪而过,迅速消失在阴影中,当她回头去看的时候,只见满院子空空荡荡,什么东西都没有。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这段日子整天对着一盏小台灯在书桌上熬夜,几乎都快变成近视眼了,可她又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原地停住,女人总有一种天生的感觉,有人说那叫第六感,她突然感觉到那人就在自己身后!

看来老太太所言非虚,真的不太对劲,可当时街上那么乱,她是怎么看到的?现在她无暇细想,只觉得背后阴风阵阵。

她站在原地不敢动弹,耳朵拼命捕捉着来自身后的任何轻微的振动声响,可除了晚风吹过扫落叶所发出的轻响外,再无其他,可那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她身体轻微颤抖起来,就感觉鸡皮疙瘩直顶衣服。

随即她加快了脚步,快速回到自己的房间,从里面将插销顶住门,接着打开了所有的灯,房间里灯火通明,她坐在床边,扫视着亮堂堂的屋子,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会又是程云彪在搞鬼吧?”她开始胡乱猜测起来,那台窃听唱机今天早晨被她拆掉了,那时候正是她回来取耿长乐笔迹给监狱里的赵华看的时候,她那时脑子里也是同时想着两件事,看到这个唱机就想看看里面的器件,结果一时手贱就给拆得七零八落,拆起来确实很容易,可眼下再想组装起来也得花上不少时间。

这层楼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住,自从张秋芳跳楼又莫名死亡后,那些护士们就不敢住在这里了,她们都认为这栋楼不干净,里面有邪性的东西,殊不知始作俑者正是她陈菲菲,现在可好,她把护士们都吓跑了,倒显得这里格外冷清,死寂。

她坐了一会儿,感觉到心里稍微平静了些,便对自己说,也许是连日来精神过于紧张的缘故,就又来到书桌前,找到那些画满数学符号的草纸,又伏在案上写写画画起来。

只是她今日心思杂乱,画了一会儿便觉得内里无比烦躁,那些符号在眼前跳动,可一点也没法将它们联系起来,她一赌气将手中的草纸揉成一个纸团,抬起头想把它扔到一边,可就是这一抬头,她的眼睛看到面前的玻璃窗,顿时愣在那里,拿着纸团的手悬停在半空

只见窗外一张人脸正贴在玻璃上往里窥探,那人脸上没有五官,没有头发,甚至连头的形状都是勉强分辨出来的,它一动不动地立在窗前,见陈菲菲抬头往外观瞧,顿时向下一缩,踪迹全无。

陈菲菲呆坐在那里,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她住的可是二楼,这扇窗子下面空空如也,这东西是用什么站在窗口的呢?况且它脸上就像一张大白纸,这是什么怪物?

屋子里静得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发出的通通的响声,她半张着嘴在那里愣了许久,也不敢打开窗户去看,强烈的恐惧让她迅速将窗帘拉上,随即抱着肩膀坐在**,往身上覆上厚厚一层被子,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向她袭来,她至今还没搞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难道就是刚才一闪而过的那个黑影吗?

她就缩在**,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喘,也不敢大声喊,反正喊了也没人能听见,眼下整间屋子都和她一样,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此时她真盼着天一下子就亮起来,好让她摆脱这种恐惧的侵袭。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声,她听得很分明,这声音绝不是自己发出来的,倒像是从自己房间的墙壁里发出来的,接着又传来像猫叫那样低沉的咯咯的笑声,她紧张地竖起耳朵,感觉这声音真的是从自己墙壁里发出来的,笑声持续了一段时间,似乎有东西在房间的墙壁里游走,可这墙壁都是砖头砌成的,什么东西能在这里面来去自如?

“这就是闹鬼吗?”她心里不住地重复着,此时头顶上的电灯开始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灯泡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她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她呆呆看着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幅画,那还是一张西洋油画,这画自打她住进这间屋子就有,画着一个抱着一只黑猫的女人坐在椅子上,以前每天看到它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可今天她怎么看怎么觉得特别邪行,那女人微微上扬的嘴角似乎是在狞笑,而那猫睁着一双绿莹莹的眼睛感觉总是在盯着自己,她越看越觉得不舒服,就一个箭步跳下床,想把那副画摘下来,倒扣在地上,省得看着它就胆战心惊。

她的手慢慢伸向画框,就在手指碰触到油画的那一霎那,画中女人的手臂突然向外伸出,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手腕,互相接触的那一瞬间,她感到手臂上传来一阵酥麻的刺痛,她慌忙收回胳膊,再看那幅画,画中人依旧如故,她有看看自己的手腕,上面分明有一个通红的指印

陈菲菲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心想今天真是遇到鬼了,这样的经历自己之前可是从未遇到过,也从未像今天这样恐惧过,刚才发生的一系列现象真的是违背常理,违背科学,可随即发生的事情更加令她惊悚不已。

问题就出在房门上,她站在房间里,此时听到外面有人在用手轻抚着这扇门,她战战兢兢看了看门上的插销,又看了看放在墙角的拖把,随后轻轻挪动着脚步将拖把握在手中,拖把和人一起颤抖着。

门板发出沙拉沙拉的声音,她用听觉判断出外面那东西的手掌转移到了门缝边上,接着一条细长的黑色长条从门缝里插了进来,只几秒钟功夫,这个像人那样高的东西竟从门缝里挤了进来,此时它站在房间里,穿着黑色的斗篷,惨白的脑袋如同一只磨砂灯泡,由于斗篷遮着下面,陈菲菲看不到它的脚,也不知道它有没有脚。

那东西正对着自己,慢慢向前逼近,陈菲菲本能地举着拖把向后退却,直到身体碰到书桌,再无退路,那怪物突然伸出手来,一把又抓住了她的手腕,她顿时感觉如同一张砂纸贴到了自己的手臂上,那怪物戴着一副黑色的手套,手上只有三根细长的指头,但是手劲很大,那只手像钳子一般牢牢扣住了她的脉门,钻心的疼痛让她几乎跪倒在地。

接着那怪物用另一只手从身后摸出一个黑色的圆形盖子,大小和锅盖相仿,但是表面看着通体漆黑,有一层磨砂的质感,它手轻轻一抖,将这个黑色圆盖展开,原来竟是个如灯笼罩一般的黑纱罩子,整个分为五节,每节上有一根细小的骨架撑起来,它缓缓将这黑纱罩对准了陈菲菲的头,想将她的半个身子套进去。

眼见黑纱罩就要将她完全罩住,她也知道这东西绝对来者不善,要是真被这罩子罩住,也许就再也出不来了,趁着罩子遮挡住了怪物的头脸,她用另一只手抡起拖把,将拖把的木柄一下顶了进去,她自己则拼命压低身体,想从下面钻出来。

也幸亏她这次动作够快,就在她刚探出头来的时候,手里的木棍霎时间发出噼啪的爆响,原本一米多长的木棒上半截瞬间化为灰烬,连着火的功夫都没有,她来不及感叹这到底是什么手段,有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原来自己的几缕头发也被烧焦。

陈菲菲此时真是感到心有余悸,要是刚才动作慢一点的话,现在变成一缕飞灰的就是自己,这怪物突然来袭,原来就是为了取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