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了,举起手来发誓: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鉴!

见他忙不迭起誓,她笑得更绝望,这个人真的为了自己的目的,脸都可以不顾,窗外的场景很美好,她本不想戳穿对方的谎言,但见他始终不知悔改,于是告诉他,从汽车开进迷雾,他就在利用自己记忆不清楚,用各种场景来欺骗自己,诚然自己看到的东西都是真的,但这辆汽车在行驶中,其实一直都是绕着广场在开,也就是说,他们的头脑其实一直都被某种力量所操控,这力量的源头就是张秋芳,她说张秋芳自从北岗医院被割掉头颅后,她的脑袋就一直在庞家兄弟,红美子及山崎玉手里辗转,他们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都在抢夺对人意识的控制权,而张的头则是控制意识的入口,因此每当自己消灭一个对手后,却始终无法找到她的头颅,因为另一个对手已经抢先一步,把她的头颅隐藏了。

“菲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山崎玉依然在给自己狡辩。

“不知道吗?”她冷笑道,“你比谁都清楚,给我看的学校场景其实都是真实的映射,但由于我们一直绕着空地在走,所以我的意识其实依然被你所操控,你把关键场景的顺序调整了,我说的没错吧?”

“我没有,所有事情都是按照你看到的顺序依次进行的!”他语气很坚定,但在某个瞬间,眼神却飘忽不定,陈菲菲目光很敏锐,她捕捉到了对方神态的变化,故而更坚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她告诉山崎玉,绑架自己那辆汽车,并不是从北平直接开出的,她至今都很清楚地记得,那辆车的车牌挂的是永定驻军的号码,而刚才自己一直跟在那辆车后面,她发现两者车牌并不相符,这说明她其实是先到的永定,而且当时她是和山崎玉同坐一辆车到的永定,红美子则在县城等着他们,到了永定后,山崎玉才对她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到后来发生的一切事情,其实都是在这里完成的,刚才他们呆在宿舍楼下的时候,正好赶上夜间,根本看不清周围环境,那栋楼又很普通,在夜间本来很难分辨到底他们身处北平的学生宿舍还是北岗医院的护工楼,不巧的是,这两个地方,她都住过很长时间,所以能敏锐地察觉到两者细节上的轻微差异,这说明自己怀孕其实是在被抹去记忆后。

“山崎师兄,你竟然趁着我昏迷,强行侮辱了我,这就是你口口声声所说的‘喜欢我’吗?”她哽咽着问道。

山崎玉额头上开始冒汗,陈菲菲刚才那番话让他心跳加速,他很清楚自己编织的连环谎言马上就要相继破裂,却依然不松口,咬定她所看到的都是真的。

“车牌号是我醒后见到的第一样东西,到现在我还记得那号码,你死不认账,就是在侮辱我的智商。”陈菲菲面带讥讽,心想他真是无可救药,自己不能在车上跟他耗下去了。

“菲菲,人有时候心智太清醒不是好事,可能把自己给毁了。”在她话语的连番轰炸下,山崎玉终于露出隐藏的狰狞面孔,她发现他此刻正在缓慢减速,而且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方向盘,那双棕褐色的眸子里,先前显露的温柔全部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如冰霜般的冷酷。

“你在干嘛?”她已经预感到情况不妙。

“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已经充分表达了诚意,可你却始终不依不饶,还妄图置我于死地,我这么爱你,可你却要抛弃我!”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在咆哮。

“你疯了!放我下去!”她毫不示弱。

“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我回不去了,你也别想回去,死也要在一起!”山崎玉带着哭腔笑起来,他脚下一直在松油门,陈菲菲知道,只要汽车速度降到一定程度,黑雾就会把车身完全遮蔽,到时候他们真的会完全消失。

她看着窗外,汽车此时已经开出城,正行驶在乡间的黄土路上,道路越来越颠簸,她看到周围全是高低不平的土丘,这地方越来越眼熟,应该是永定城外那条公路,她记得自己最初被耿长乐伏击,地点就是此处,山崎玉此刻一言不发,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时间轮回,道路两旁的农田里,玉米已经被摘完,这说明此时已经是秋天,玉米秸秆都变成金黄色,就是自己被伏击的那一天。

她突然意识到,山崎真是铁了心要玩命,他只要再往前走一点,就会遇到县大队布下的地雷阵,这辆车会被炸上天,然后变成一团火球,他们俩则会被烧成焦炭,这也许就对应着被黑气包裹后的“消失”吧。

眼看着山崎玉已经被疯狂的情绪左右,她可不想给他陪葬,心里开始盘算如何能逃出去,此时汽车依然在行驶中,车门亦被锁住,所以她现在还不能出去,况且黑雾一直包裹着车身,就算现在出去,也会立刻被吞噬,只有等到汽车碰触到地雷的瞬间,汽车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所掀翻的瞬间推门逃生,才是最好的办法。

这需要对时间精确估计,周围都是黄土路,天空又很晦暗,从外面无法准确判断时间,关键时刻,她看到自己手腕上一直戴着的腕表,这块表还是从魏团长那回来前,父亲送给她的,没想到却成了遗物,这块表是瑞士宝玑表,采用陀飞轮计时机构,这种机械结构计时很精准,而且误差极小,最关键的是,它只收地球引力影响,刚才自己和山崎玉对话中,曾经问他黑雾是否有广义相对论的引力场效应,得到的答复是毫无关系,这说明他们在黑雾中所感受到的,依然是正常的地球引力场,所以表上显示的时间,还是永定的标准时间。

得到这些信息后,她稍微松了口气,感觉自己逃生希望顿增,她凝视着表盘,此刻显示时间是十二点三十七分,她记得耿长乐曾对她说起过,自己当时伏击她的时间是十二点四十分,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彼时张秋芳提供的请报上,很清楚地说明了汽车从永定开出的时间,是正午十二点,因此耿长乐设伏的时候,时刻掐着表,从县城到伏击点大约是不到四十公里路程,路虽不长,但不好走,他当时估计汽车大约需要半个小时左右才能到达,到了十二点半的时候,他就开始频繁看表,当汽车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刚好最后一次看表,所以对时刻记得很清楚。

有了这两个准确的时刻值,她就可以计算其中的时间差,然后默不作声在心里开始读秒,指针依然按照其固有的节奏转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上两个人各怀心思,由于动作隐蔽,山崎玉没察觉出她的意图。

到了十二点三十九分后,她越来越紧张,心脏加速跳动,而且呼吸越来越急促,甚至感觉车里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山崎玉这时突然注意到她的反常举动,同时也发现她一直在盯着表盘,心里暗叫声不妙,同时脚下用力,踩住刹车不放,试图停下来,但是对他而言,这都太迟了。

就在他踩下刹车的瞬间,时间指向了十二点四十分,她坐在车里,感觉身体瞬间脱离地面,仿佛脚下有个大弹簧,正憋足了力气向上弹射,身体腾空是先于爆炸声响的,等到巨大轰鸣声把窗玻璃都震碎的时候,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脚踢开车门,然后不顾一切地跳下去,她的身体在空中停留了片刻,然后感觉自己重重摔到一团稻草上,耳畔传来耿长乐说话的声音,她知道自己安全了,嘴角翻起一丝笑容,尽管摔在稻草上,但她身子实在过于沉重,落地的时候,为了保护肚里的孩子,她是后背朝下着地的,瞬间的冲力震得她差点吐血,肚里五脏六腑都很难受,她半睁着眼睛,视线却很模糊,隐约感觉自己被很多人包围住,最前面的耿长乐吆喝着让众人都退后,随即感觉自己被抱起来,身下是条粗壮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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