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彪当上会长之后展现出来的能耐,却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黑仙会的修道原则:清心,延寿,养性被程云彪发展成移魂,换命和鬼花三**术,这三样法术之前都闻所未闻,但是却出奇灵验,而且所有人都被这些法术所震慑,唯黑仙之命是从,县城进入一种恐惧的气氛之中,黑仙成了人们信仰的唯一的神,最大的权威,恐惧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中传播,没人能够抵御。

但是人们心中一直存在着疑问,那就是老会长的突然暴死,这也是程云彪的心结,而就在一个月前,崔堂主去拜访程云彪的时候,还看到了一件怪事,这件事本是他不该看到的,被他无意中撞见,但他回来之后一直讳莫如深,从没对马丽说,她只是从他死灰般的脸上,发觉他看到的东西很不平常,而且令人惊骇,也许是崔会长告诉了自己的老婆李氏,引发了后来的事情,但这只是马丽个人的无端猜想,并没有任何凭证。

就在崔堂主拜会回来后不久,程云彪曾托人偷偷找到马丽,让她怂恿李氏将崔堂主本月征收来的银元偷偷截留下一大部分,把这笔钱留给自家花,因为征集大洋的多少完全是由个堂自己上报的,等于说是一笔糊涂账,钱交到上面,只要本堂知情的人没出去乱说,这个数目谁也不知道,马丽本是个轻浮女子,听到这话想也不想就找到李氏,两人一拍即合,瞒着崔堂主,将收来的一千四百块现大洋只交了一百二十五块上去,要说李氏也是贪财太盛,扣得有些过分,不过话又说回来,人家布下的局,只要进了套,就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眼看着崔堂主进了套,马丽又偷偷向程云彪报了信,告诉他李氏已经将钱截下,至于程云彪会怎么做,她一无所知。

那些日子,马丽一直心惊胆颤,总感觉将有变故出现,果然有一天,崔堂主参加帮会集会后就再也没回来,黑仙会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崔堂主因为私自扣留会银被黑仙发现并惩罚,已经被留在了黑仙手中,再也回不来了,李氏一听顿如五雷轰顶,一下子昏死过去。

而恰在此时,程云彪再次找到马丽,要她做自己的小妾,马丽一想自己从堂主姨太太升级为会长姨太太,而且这个会长连日本人都惧怕三分,而她对此时的程云彪也非常忌惮,那套法术她听人说过很多次,那种恐惧让她不得不同意,就在崔堂主失踪当天,她就离开了现在崔宅,搬到了曾经的另一处崔宅,现在的程家,当上了程云彪的姨太太

搬到程家之后,她过上了更加优越的生活,也承受着更大的恐惧,据说程云彪的法力高深莫测,而且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看谁都是不动声色的样子,每当他那双大眼珠子盯着自己看的时候,马丽就没来由地害怕。说到这里,她紧绷地胸脯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接着眼里流露出哀怨的神色,她慢慢凑近陈菲菲的耳朵,说起了程云彪的一些怪癖,比如他虽好色,可那方面的功夫的确不行,甚至比不上崔堂主,而且他就算睡觉的时候,都要用白布棉袍把自己的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她和程云彪相处这么久,从没见到过他脸和手之外的身体,如果晚上做事的时候,都是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进行的,一个女人,而且是风流成性的女人,自然不会对这样的情况满意。

陈菲菲饶有兴致地听她讲起这些秘闻,心里也甚是好奇,这些情况除了贴身之人外,旁人自是无从得知。

由于心有愧疚,马丽不时差人到崔宅去打探李氏的状况,得知自从崔堂主失踪之后,崔宅的状况一落千丈,下人们纷纷离开,李氏也变得有些疯疯癫癫,经常到街上乱逛,有时口出胡言乱语,直到有一天,她似乎在街上看到了崔堂主经过,这下她来了精神,开始堵在黑仙会“永定俱乐部”的门口,大声叫喊让程云彪把丈夫还给她,李氏那时候精神已经不太正常,她除了嚷嚷着要回丈夫之类的话,还威胁着要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喊出来,让全县城的人都听见,之后,就没有之后了,第二天她就再也没出现。马丽原以为程云彪把她关起来了,没想她到竟然死在自己家里,说到这里,马丽再次泣不成声。

陈菲菲冷冷地注视着她,心想这女人不但没有礼义廉耻,而且没大脑,真是枉费了自己刚才那一番话,早知道她这么无脑,还不如一开始就使劲吓唬她,相信她一样很快就会把这些烂事都抖搂出来,看她胆怯的样子,要是看到李氏尸体后面那一对大翅膀的话,估计会把尿都吓出来。

“你刚才说崔会长看到了他不该看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陈菲菲对此很感兴趣,想多问些线索出来。

马丽用力摇摇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只知道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也许程云彪当时设局害他就跟此事有关,具体是什么东西,只有程云彪和他知道。我现在很害怕,李氏死了,我感觉浑身发冷,总觉得是自己害了她。”

陈菲菲心里狠狠骂道:本来就是你害死了她,还坑了崔会长,这些臭男人好色就像苍蝇看到了屎,见到风**人就走不动道,也不管弄回家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把自己搭进去不说,还害了真心爱自己的人,李氏虽然贪财,这个弱点被人抓住后无限放大,酿成**,但她对崔会长还是真心的,最后也算以死殉情。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好言安慰了一番,让马丽安心回去,她今天所说的话,自己绝不会透露半分,接着两人回到空地,陈菲菲安排耿长乐秘密送她回去,她并没有追问马丽关于花园空地上那两具无名童尸的事儿,马丽这个人心里装不住事儿,胆子又小,今天这些话恐怕已经让她心里崩溃,如果再问她两具儿童死尸的事儿,只怕她会彻底崩溃,到时候引得程云彪警觉起来,反而不好对付。

在空地上还站着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微胖,穿着笔挺的灰色的中山装,这个人叫庞越,是永定县的县长,今天清晨,耿长乐受陈菲菲之托,来到县衙的时候,他刚来上班,听说这件事后,连办公室都没来得及进,只身跟耿长乐来到了现场,之前这位县长就听说过陈菲菲的名字,因此对他们也并不十分陌生。

陈菲菲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一指给他看,包括那两具孩童的尸骸,想让县长派人把程云彪抓起来,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庞县长对这件事表现得很为难,因为李氏已经被烧得辨认不出,而崔会长看上去和正常人基本差不多,就算那两具孩童的尸首还在,可没法证明那就是程云彪所为,总而言之,县里无法把这件事立案,就算立了案,也没法凭这些抓捕程云彪,所以陈菲菲又想出一个主意,让县长派人秘密找来马丽,想从她嘴里问出一些证据,可她所说的话,涉及程云彪的也都是口头相传,而且有些还是自己的臆断,尽管陈菲菲对此深信不疑,可县长还是没办法拿这些作为证据。

“县长大人,您可是永定县城的父母官,难道就让他逍遥法外不成?”陈菲菲有些着急。

“陈小姐,我跟你父亲陈将军也是老交情了,当着你我不说假话,其实我比你还着急。”庞县长严肃地说,“我也很想把他程云彪绳之以法,他横行县里数月,把县城搞得乌烟瘴气,民心恐惧,而且,”他突然压低声音,把嘴凑到自己耳边小声说道,“如果听任他这么发展,很快我的位置就归他坐了!”

“不会吧!”陈菲菲惊讶地问道,“他一个会道门头子,还能当县长?”

庞县长无奈地苦笑道:“这年头,谁能讨得皇军欢心,谁就能当官,他程云彪前些日子剿灭八路立了大功,如今皇军开军事会议,都已经把我扔到一边不搭理了

。听说他最近又在想办法从被抓到的八路那里获取情报,如果真让他得手,我县长的位置立马就得换人。”

陈菲菲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自己到县城这么些日子,今天才是第一次正式和这位伪县长大人见面,田中小尾和渡边一郎跟自己说话的时候,从没提过这位庞县长的名字,看来他已经被日本人边缘化了,程云彪再折腾下去,取代他的位置就是时间问题,这样看来,他和程云彪不是一路人,把他拉拢过来对付程云彪应该很有可能。

想到这里,她把县长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装正经地说道:“我就是看不惯程云彪飞扬跋扈的样子,而且自从我来了以后,他就几次三番暗算我,我恨透了他,一定要找个机会把他抓起来,庞伯伯你能帮我吗?”

庞县长说:“我帮你就是帮自己,当然要帮忙,黑仙会为害多年,如果能彻底铲除,是最好不过的,我知道陈姑娘聪明机智,我们如果合作的话,总好过你我单干,只是太君那边,还需要你多多美言…”

陈菲菲鄙夷地皱起了眉头,心想都说汉奸如哈巴狗,这话一点没错,在日本人手下干事,无论升迁,都要看人脸色,她敛起表情,只是伸出右手,庞县长心领神会,两只手抓在一起,用力握了两下,“反黑联盟!”陈菲菲心里默默念叨。

在庞县长离开之前,陈菲菲又做了几个请求:今天的案子对外能瞒则瞒,就说是一次意外失火;李氏的尸体由县政府掌管,山崎玉负责化验解剖,她想知道这女人的身体到底为何如此诡异;对于崔宅周围平房闹鬼之事,她请求县政府出面辟谣,就说原因已经查明,都是崔堂主之妻李氏精神错乱,夜晚梦游所致,现在李氏在自己家中放火自尽,以后再不会有异常之事发生;而对于被打晕的崔堂主,她希望庞县长能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把人藏起来,这个人对他们的联盟来说,都很重要,一定要保护好,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对于这三件事,庞县长一口应允,同时心里暗自称赞,觉得真是找对了人,这小姑娘心思的确缜密,做事情想得很周到,真可以算是程云彪的对手。

陈菲菲站在已经烧成废墟的院子里,仰望天空,天上白云飘荡,队队北雁南飞,大雁年年漂泊,不知何处为家,自己所居住的这个县城,则步步凶险,每个人都小心地隐藏着另一张脸,对于程云彪和黑仙会,她要露出自己娇俏面孔下的另一张脸,让他们知道,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小美女,也能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做出他们想象不到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