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薛半仙不信,他就问对方,刚才是否听到一阵诡异的音乐声飘起?

薛半仙点头,说的确听到了,还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

赵兴忠笑起来,说他听到的音乐声,其实就是自己背负的日本人手里所持收音机发出的声音,他说这位太君很喜欢听音乐,无论到哪儿,都随身带着收音机。

“大半夜的还有电台广播吗?”薛半仙觉得荒郊野外,夜深人静的当口,出来刺探情报还要用大喇叭广播,这癖好也真够怪的。

“即便听广播,为啥要听那种瘆人的声音?简直不是人听的!”得知自己其实是被活人吓住了,薛半仙很郁闷,此时抱怨起来,也算为自己找回些颜面

赵兴忠愈发神秘地对他说,这位太君很奇特,和一般人不一样,因此自己才把他带出来侦查,他听不懂人话,但是能通过音乐声行走或者转弯,像这样的怪人,他以前从未见过。

薛半仙说自己也没见过,对方的话倒是解释了他心中疑问,接着他说自己刚才看到一个黑影在不远处来回跳,而且前面还有个红色的亮点,问赵兴忠是否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对方听罢哈哈大笑,接着说他所看到的怪像,其实就是自己的身影,当时他叼着烟,在空中跳动,由于彼此看不清对方,才让薛半仙误会,以为自己夜行遇到了鬼。

可薛半仙对他却不太相信,根据常理,一个人跳跃的时候,最多也就能跳不到一丈远,但他刚才看到的黑影,每步之间间隔远远大于这个数字,而且他之所以失足坠落,还不是发现头顶上黑影飞过,他以为是妖怪夜行,才被吓得一时无措。

见他不信,赵兴忠站起身来,又从他身上找出一根烟点燃,叼到嘴里,薛半仙发现他身上穿的是一身黑色夜行衣,背后还有个斗篷,此时见他张开斗篷,暗自运气,然后往前跳跃出去,这一跳果真蹦出不下五米远,而且烟头叼在嘴里,他往远处接连跳跃,看到的就是黑影配上红点,距离越远,身体的轮廓越模糊,赵兴忠围着他不断跳跃,果然就和刚才看到的怪异景象毫无二致。

“乖乖,你还有这本事,啥时候学的?”他很好奇,心想自己要是有他这样的本事,以后急行赶路的时候,就堪比神行太保戴宗了。

“这本事你学不来,”赵兴忠斜眼瞟着他,略带不屑,“保定有个高人,擅长各路轻功,皇军得知后,把他请到特高课当教练,每月光薪水就领二十块大洋呢,我被皇军收编后,就拜的这位高人为师,日夜观摩,这才学到一点皮毛,想你这样天赋不足的,很难。”他咂吧起嘴唇来,表示此事的确对他太困难。

“你就吹吧!不就是蹦吗?”我要是吃饱饭,蹦的比你远!”薛半仙很不服气。

“实话告诉你吧,我可不是只有这点本事,漏点绝活给你显摆显摆吧!”赵兴忠冷笑道,接着他快步爬上土丘,站在顶端,接着展开斗篷,用力往上一窜,就看他双脚离开地面,竟然在空中滑翔而过,轻飘飘落到自己跟前,他在空中舒展四肢,宛如一只大鸟,薛半仙看的目瞪口呆,心说自己刚才被吓得失足跌落,敢情就是不经意间看到赵兴忠在空中滑翔所致,这种长距离滑翔的功夫,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咋样?这回服气了吧?”刚一落地,对方快步跑过来,拍着他的肩膀,很是得意。

“真行,你可把我吓得够呛!”薛半仙无话可说,只得承认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没这点功夫,大半夜谁敢跑到八路的驻地来冒险?”赵兴忠笑道,“这回没白来,路总算探清楚了,太君要把周围地形都看遍,这地方很偏僻,皇军就是看中了这点,等到明天天一亮,大部队就会偷偷进驻过来。”他感觉赵兴忠似乎兴奋地过了头,把该说的不该说的话都往外讲。

两人胡乱聊着,突然听到远处音乐声再起,赵兴忠裹起斗篷,面露急色。

“太君着急了,在催我呢,不能和你闲聊了,我得马上过去。”说着要走,刚走了两步又转回身来,郑重其事地叮嘱他,说自己今天跟他讲的,都是绝对机密,让他千万不可跟别人说起,薛半仙连连点头,其实心里早把他的话牢牢记住,感慨自己这趟抄小路还真及时,竟然打探到如此重要的情报。

就在谷底,两人分道扬镳,薛半仙趁着夜色继续赶路,见过赵兴忠后,他不再害怕,谷娘娘冤还真是邪门地方,他没想到赵兴忠竟然短时间内有了这么出众的本领,自己还得靠两条腿跑路,心里难免羡慕嫉妒恨,同时又有些害怕,一个听着诡异音乐的日本军曹,再加上个能在夜空中无声飞行的汉奸,他真有点害怕了,觉得对方阵营中真是妖人云集,这些人各个诡异莫测,这次幸好遇到个跟自己相熟的,要是换做他人,只怕自己这条命就扔到荒地上了,人的心理很微妙,在不知道真相前,他害怕鬼,等得知“真相”后,他又开始害怕人,其实他要是早点结识陈菲菲的话,就不用如此纠结,去年深秋时节,赵兴忠的哥哥赵兴义曾经到北岗医院去劫持陈菲菲,薛半仙要是那时候见到她和耿长乐悬浮在房间中的情景,此刻断然不会如此失落,看似匪夷所思的现象,背后都有必然的解释,没人能超越物理定律而存在,只能利用它。

薛半仙至今不明所以,他只是挽起裤腿,深吸一口气,迈开双腿继续往根据地狂奔,对方倒是把自己的目的说得很清楚,但是和他聊了这么长时间,甚至都没问问他,深更半夜匆匆前行,目的究竟何方?也许是赵兴忠忘了,或者还有其他,一跑起来,他就累得喘粗气,无暇去琢磨这些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