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这间逼仄的小木屋里,着实让人心里憋闷,因为木屋本身在隧道高处,四周完全不通风,周围又是一片黑暗,只有屋顶上一盏电灯泡,还不时发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他二人都不是有耐心的主儿,在屋里等待就成了一种煎熬。

两人就守着这具女尸,并看着她的腹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很快那个干瘪童尸就被生长出来的肉块所包覆,薛半仙看的心里发麻,一直在问耿,这女人是不是还没死,在他连续逼问下,耿长乐也扛不住了,其实他心里也没底,这女人屡次死死生生,把他搞得神魂颠倒,人生头一次面对生死大事,反而没了一点主意。

等了半天,不见下面有动静,他二人实在呆不下去了,耿长乐心一横,说干脆把尸体拖出去烧掉算了,老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这女人生死未卜,为了防止她复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薛半仙说可以,自己也是这么想的,既然达成一致,说干就干,两人正打算把宫本蓝雪,也就是蓝玉如的尸体往外拖的时候,薛半仙无意中碰到床头悬挂的金属把手,就听到咔哒一声脆响,声音不大,但是在空旷的隧道里,回声却很悠长,把他们吓出一身冷汗。

“你手脚利索点,一定要小心!”耿长乐不满地嘟囔道,不想这次偶然失误产生的后果却大大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把手被触动后,紧接着他们听到头顶上连续不断的齿轮咬合声,那是金属特有的清脆声音,耿长乐心说坏了,一定是房间里有机关,刚才机关被触动,开始连锁反应。

小时候听评书,一到关键时刻,主人公总会被困在机关消息之内,若不是世外高人相救,只怕命丧黄泉,想到这些,不由得紧张起来,这间屋里只有他和薛半仙两个,没有世外高人,要是突然从哪射出几根暗箭,他俩可消受不起。

不过头顶上声音虽然一直继续,可并没有什么夺命暗器飞出来,他刚想松口气,带着薛半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发现屋里的光线突然发生变化,原来忽明忽暗的电灯泡骤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头顶上木板之间裂缝里放射出的白色光亮,贼亮贼亮的,就和太阳光穿透进来一般,可半夜三更的,哪来的太阳?木屋在光线的照射下,一半明亮一半黑暗,泾渭分明,他俩正好处于阴影中,倒是宫本蓝雪正好躺在光束下面,那张床瞬间变得好像舞台,而她就是位于舞台正中的主角

宫本蓝雪身体突然动弹起来,像木偶一样**,不知什么时候,从半空中突然降下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映像,如被子一般,飘然落下,到了她身体上方的时候,那映像抖动了几下,仿佛在和她的身体匹配,叠加,晃动片刻,映像消失,她还是那样子,不过立时活了,伸了个懒腰,仿佛刚才一直在沉睡。

“妈呀,她又活了!”薛半仙大惊失色。

“先别急着下结论。”耿长乐心说道,他担心自己又被意识劫持了,这种伎俩,敌人以前经常用,遂环顾四周,发现床底下还有个军用钢盔,记得陈菲菲曾说过,意识劫持是以外加电磁波对自己的脑电波进行控制,如果有了金属屏蔽,就能解除这种劫持,于是赶忙把钢盔扣在脑袋上,可戴上之后,眼前的情景并没有消失,他纳闷了,难道这都是真的不成?

于是想上前去碰触那女人,被薛半仙拉住:“你可别干傻事,那女人神秘莫测,千万别出意外!”

此时宫本蓝雪已经坐起来,抚弄着头发,在光线照射下,这张床还有周围的配饰,就像在寻常的房屋里一样,更准确地说,是在北岗医院的病房里,她躺在病**,那边厢房门突然打开,一个人走进来,站在阴影里,看不清脸面,甚至连男女都无从分辨,只是个黑影而已,但宫本一见那人进来,立时从**跳下,充满殷切地凝视着对方。

“第几天了?”两人没想到这场景还能发出声音,刚开始他们都以为是投射出的幻影而已,如电影院放映的默片,可那声音晦涩呕哑,就像是一张薄铁片所发出来的,分明经过处理,已经无从分辨声音的来源。

“第十天了!”宫本答道,他们这才知道,原来这女人也会说话,先前一直以为她是个哑巴,她的声音和刚才的一样,除了对话内容,再听不到其他任何信息。

“你感觉怎么样?”第一个声音再次响起。

“我的身体开始变化了,但是我无力控制

。”宫本低头凝视着自己的胳膊,眼神中流露出之前从没出现过的脆弱。

“到底如何?”第一个声音有些不耐烦。

宫本举起胳膊,默默放到嘴边,对着自己的小臂狠狠咬了一口,顿时一个鲜红的血印子出现在白皙的胳膊上,她疼得咧着嘴,眼圈通红,但是举起这条胳膊,给黑影里的人看,由于迎着光,耿长乐他们也能很清楚地看到,她胳膊上的红血印很快消散,一排牙印也迅速褪色,然后整条胳膊光洁如新,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伤痕。

“很好,这不是我们需要的吗?帝国需要强力的军人,永远不会受伤。”那个声音得意洋洋的笑起来,这会儿耿长乐反应过来,用这种语气说话的人分明就是自己姐姐红美子。

“不止是如此,它们分裂过度了!”宫本忧心忡忡,她把胳膊高高举起,让黑影里的人仔细观看,阳光之下,他们发现伤口愈合的地方,那几个牙印的确愈合了,但被咬伤的地方却高出皮肤一块,凹陷变成了凸起,颜色和皮肤一样,一溜小疙瘩排成一排,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

“没错,”黑影中的人点点头,“细胞分裂无法准确控制,这就是癌变,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不过这件事你跟其他人说过吗?”

宫本使劲摇着脑袋,讨好般看着对方。

“这样吧,”那声音低声说道,“我那儿有种新药,专门针对分裂药水,给分裂的细胞施加反向作用,能抑制这种癌变,你想要吗?”

宫本咽了口吐沫,又使劲点点头,喘着粗气,很像只哈巴狗。

“药水我可以给你,不过在这期间,你必须听从我的命令,我还有些事情没办完,需要你帮忙,你愿意听我的话吗?”对方问道。

“我愿意。”宫本嗫喏道,低下头,想必心里很不自在。

随即一只手从阴影里伸出来,上面带着一纸药包,“这是第一阶段的药粉,能控制你的身体大约一个星期时间,以后我每个星期会给你一包药,让你维持正常状态,同时还能刀枪不伤,现在你把它喝下去,然后睡觉,等着我的命令吧!”话音落下,笑声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