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人高高兴兴的吃了一顿午饭。饭后,张晓菲、韩青雯、杨筱筠等人自是带是一众儿女们去聊天、游戏,而王崤峻和张维信则到书房去商议事情。

二人进了书房坐下,一边喝茶一边闲聊了几句后,王崤峻这才把话锋一转,问张维信道:“此番十八妹诞下龙子,老七你有何想法没有?”

“十八妹生了自然是喜事一桩,方才在吃饭之前,咱们不是已经商量好了一定要置办下一份厚礼,待过了正月十五便着得力人手南下去祝贺嘛。对此,兄弟并没有任何异议,举双手赞成。”张维信有些不太明白自己五哥怎么突然问起这事。

“为兄说的不是送礼祝贺的事,而是想问问兄弟你对十八妹为柴荣生下一子这事有什么看法,觉得此事对咱们团队有没有什么益处,或者说咱们团队能不能利用这件事给自己带来好处?”王崤峻解释道。

“五哥的意思是……”张维信依然有些疑惑的问道。

“为兄的意思是说,想那柴荣自从被迫从北汉回兵后,便一直身体欠佳、时好时坏,后来更是有可信消息说其病势沉重,只怕是挨不过几个月了。当初,咱们正是看到一旦那柴荣龙御宾天后,后周便是个主少国疑的局面,这才开始计划并逐步实施‘建业一号行动’,借着后周朝廷局势不稳的机会为团队争取到更大的利益。”王崤峻缓缓说道。

张维信被王崤峻这番看似与之前的话题毫无关联的话搞得有些糊涂,只得顺着对方答道:“五哥说的没错,当初咱们正是这样定的,这段时间也是按照这一计划推进各项工作的,难道五哥现在觉得这一计划有什么不妥?”

“非也,非也。当初制定计划时,是经过深思熟虑以及充分讨论的,为兄对其宗旨并无异议。只是,在为兄看来,当初咱们制定这一计划时,十八妹还没有生孩子,咱们都是以柴荣死后,其年纪最大的儿子柴宗训登基继位为前提的。可如今十八妹不但生了孩子,而且还生了个男孩。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咱们有没有机会借此进行一番运作,将十八妹的儿子推到那张椅子上去?到时候,咱们既有结义兄弟姐妹的情意在,又有‘从龙拥戴’的功劳在,想来对咱们团队的发展应该会更有益处。”王崤峻明白的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张维信听完思忖片刻,答道:“五哥如此想法恐怕不妥。”

“此法有何不妥,七弟且说于为兄听一听。”王崤峻问道。

“兄弟是这样想的。”张维信分析道,“首先,封建王朝传承皇位向来讲究的是‘嫡长子继承’,而最忌‘废长立幼’。纵观前世中国两千余年、今世一千余年的封建史,历朝历代凡是‘废长立幼’、不遵循‘嫡长子继承制’的,几乎没有一个得到好下场的。因为立储不当而父子相斗、手足相残的情况屡见不鲜,朝野动荡、政局混乱更是必然结果。柴荣作为一代名君,势必不会做出这种于江山社稷、于子孙后代万分不利的事情来。若是咱们全力推动此事,只怕不但不能让咱们那个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小外甥位至九五,反而会引来柴荣的猜忌,进而害了咱们的小外甥以及她的母亲。

其次,就算经过咱们的努力真的把十八妹的儿子推到了那个位置上,对咱们团队来说是不是一件好事却还在两可之间。而这是好是坏,却全系于咱们团队,或者说是系于五哥您的志向与愿望。”…,

“系于为兄的志向与愿望?这话怎么讲?”王崤峻不解的问道。

“兄弟的意思是说,让十八妹的儿子坐上龙椅对咱们团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就要看五哥您是志在裂土封疆、割据一方,还是志在平定天下、恢复汉唐雄风。”张维信解释道,“若五哥您是志在裂土封疆,想做一名割据一方的藩镇诸侯,那么全力推动十八妹的儿子上位,让他登极大宝便是利大于弊。到时候咱们这个小外甥为了感谢您以及团队的大力支持,不要说是高官厚禄,只怕封王封公都不成什么问题。

可若五哥您是志在天下,想重整江山、想海内一统、想面南背北坐上那张椅子的话,那么将十八妹的儿子推到九五之尊的位置便是弊大于利。别的且不说,兄弟只问您一句话,面对十八妹、面对咱们那个小外甥,您是否能硬起心肠来将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自己坐上去。而坐上去之后,您以是否能狠下心来对他和他的亲族家人斩草除根、永绝后患,而不会有任何心慈手软的想法。须知,像这般通过所谓‘禅让’得到那个位子的人,不对前朝天子及其亲族大开杀戒的几乎没有。

因此,兄弟以为,在后周皇位继承这件事上,咱们团队还是应该置身事外、冷眼旁观为好。待后周朝廷如咱们预料的那样局势动荡、混乱之后,再依前番所定计划强势南下,一举定乾坤。”

听完张维信的一番说辞,王崤峻半晌无言。沉默良久之后,他最终还是非常轻微的摇了摇头,叹道:“既如此,有关这件事的讨论便到此为止,咱们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

将有关干预后周皇家立储这一并不现实的想法抛诸脑后,王崤峻的心思随即便转到了为十八妹林小雨准备贺礼的事情上。此后几天,在王崤峻的建议下,委员会拔出专门款项,交由张维信、尤远、范吾成等人负责采买送给林小雨的贺礼。而就在穿越团队这边几位兄弟兴致高涨、专心致志的为自己的十八妹采买贺礼,准备在正月十五之后再送到开封去的时候,一行穿越者们绝对想不到的客人却登门拜访,来给穿越团队送礼来了。

显德八年阴历正月初四,连着几天都把主要精力放在与兄弟们共渡新年的王崤峻,推掉了一切宴请与拜访,准备一心一意的陪一陪自己的家人,特别是陪一陪自己的三个儿女。

这天下午时分,趁着阳光充足、气温尚可,王崤峻和两位夫人将王桓、王琦、王玥三个小家伙抱到了庭院当中晒太阳。

王桓、王琦今年都已五岁半,正是好动的年纪,也正是最累人的年纪。两个小家伙一到了庭院中便如脱缰的小马驹一般,尽情的玩耍。特别是王桓,更是一刻也闲不住,在院子里四处乱跑、上蹿下跳,搞得服侍他的小丫环也跟着他东奔西走,不一会儿便累出了汗,而他却毫无疲惫之意,依旧生龙活虎。

相对于兄长和大姐,只有两岁的小王玥虽然也有心在大家面前表现一下自己不甘居兄、姐之后的劲头,可对于尚跑不利落的她来说,去和哥哥姐姐比运动能力显然没有任何优势。于是,小家伙在几经努力也无法跟上哥哥姐姐的步伐后,便改变策略,转身回到正坐在椅子上看着儿女健康快乐的样子而喜笑颜开的父亲身边。施展自己的敏捷身手,一路从自己父亲的脚面爬到大腿,又由大腿爬到肩膀,最终一屁股坐在了父亲大人的脖子之上,以这种现在只有她才能享受到的待遇来向哥哥姐姐展示自己的“实力”。…,

就在王崤峻一家其乐融融、共享天伦之乐的时候,后宅老管家邓安略显犹豫的走了进来。他先是恭敬的向王崤峻及其两位夫人行了礼,而后才小心的说道:“禀五爷,外面有客人求见。”

早就吩咐邓安及府门口的亲卫和门房执事,表示自己今天要好好陪陪家人,除非是七爷或者八爷有紧急政务或军务禀报,否则所有访客一律不见的王崤峻,听完邓安的禀告有些不悦,责怪道:“爷不是一早就吩咐过,除了老七和老八有要事禀告,否则所有访客一律挡驾,不用通禀吗?你这会儿为何又来打扰?”

眼见主子不高兴,老管家邓安一边在心里暗骂那一行登门拜访的客人,一边连忙陪着小心的解释道:“五爷息怒、五爷恕罪,小的怎敢忘了您的吩咐。只是,方才进来通禀的门房说,这回来访的并非普通客人,而是五爷及其他诸位爷当年在京城的故交,此番他们是特意从京城千里迢迢赶到北平城来拜访五爷您和其他诸位爷的。小的想对方既然能在新年期间不远千里从京城赶来,想必与五爷及其他诸位爷关系莫逆,若直接让其离开、改日再来似乎有些不妥。于是,小的便撤自做主,让其在门外稍待,自己进来向五爷您通禀一声,向爷您讨一个示下。”

听说是京城开封来的故交,王崤峻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实在想不出自己或者其他兄弟在开封那边会有这种在新年期间离家千里来看望自己的朋友。于是,他也顾不上再追究邓安违抗命令的事,追问道:“来了几名客人,他们可曾通报了自己的身份和姓名?”

“回五爷,来访的客人连主人带仆役总共十来个人。其中,两名主子模样的通报了名姓。他们一位叫赵安易,另一位叫许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