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少桓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良久才反应过来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连忙站起来,拔腿追出去,刚追到大门前,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黑影,他止步不及,跟来人迎面撞上。

“哎哟。”刘言心应声倒下,痛苦地抚着自己的肚子,疼得脸色发白,“少桓,我肚子好痛,少桓。”

这一次刘言心没有演戏,她的肚子确实很痛,刚才她在门外看见他们争吵,她心里很高兴。苏晴柔,你就吵吧,你不知道乔少桓最喜欢乖顺的女人吗?你以为这样就能让少桓喜欢上你,不可能的。

可是让她意外的是,乔少桓居然示弱了,他朝着她不熟悉的方向发展了,那是她全然陌生的另一个人。放下了高高在上的身份,卑微的乞求一个女人留下。

不,他怎么能这样,他应该是狠狠揍苏晴柔一顿,然后再把她扔出去,他怎么能叫她留下来呢?

然而接下来的情势发展更出乎她所料,苏晴柔居然毫不迟疑的离开了,不是,她一定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游戏,她不会让她成功的。

所以她看见乔少桓冲出来,她就本能的去挡他。哪里知道乔少桓冲得太快,根本刹不住,一下子撞上了她。

剧烈的痛楚从腹部漫延到四肢百骸,刘言心痛得冷汗都流下来了,更让她惊惧恐慌的是,她感觉到下体有一股温热缓缓流了出来,她意识到那是什么,连忙夹紧双腿,哭喊道:“不,孩子,不要离开我,不

。”

昨晚她被乔少桓缠了一夜,早上起来就觉得小腹痛,她想可能是昨晚太激烈,伤着孩子了。她不好意思去医院检查,想等着晚上看看会不会好些。

可是刚才,她太想留住乔少桓,不让他去找苏晴柔,她才会莽撞地冲过去拦他……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她的小腹痛得钻心,恐惧袭卷了她,她哭得声嘶力竭,“少桓,送我去医院,快送我去医院,孩子,孩子要保不住了。”

乔少桓看见刘言心的白裙很快被鲜血染红,他也吓得不轻,连忙抱起她,快步向自己的车奔去。将刘言心放在后座上,他刚要离开,却被刘言心死死拽住手,“少桓,我们的孩子,你一定要保住我们的孩子。”

她后悔极了,这个孩子是她千辛万苦才得来的,那是她成为乔少桓妻子的关键,她不能失去他,不能啊。

乔少桓拍了拍她的手,“言心,你别激动,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不会有事的。”

乔少桓坐进驾驶室,发动引擎往乔宅外驶去,开了一段路,他看见晴柔与苏母在路边等车。他松了松油门,他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已经痛昏过去的刘言心,他没有停,反而一轰油门忽啸而去。

晴柔认出了乔少桓的座驾,也看见了副驾驶座上坐着刘言心,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难过吗,伤心吗,失望吗?她也分不清,只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命运的安排,有时候就是这样阴差阳错。乔少桓每次想要挽回苏晴柔时,都会给她更沉重的一击,他们总是这样有缘无份。

………………

晴柔欲送苏母回医院,苏母说什么也不肯,“柔柔,不要再把钱浪费到我身上了,妈妈不想住在医院里等死,妈妈想回家。”

晴柔说破嘴皮她都不为所动,最后她狠狠哭了一场,“妈妈,都是女儿没用,赚不到钱给你治病。”

“傻孩子,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哪能怨得了你?妈妈不想待在医院,想在家里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你要是真爱我,就不要逼我去治病了,行吗?”化疗的艰辛,将她折磨得死去活来,她宁愿死也不愿意这么痛苦的活着。

晴柔说不过苏母,最后只能含泪点头,不过……“妈妈,你不去住院也行,但是你要答应我,每周去化疗一次,好好配合医生的治疗,行吗?”

“行,只要不去医院,你让我做什么都行,那我们现在回家了?”苏母高兴得像个孩子,住了大半年的院,她都快要不认识回家的路了。

“好,我们回家。”

晴柔送苏母回家后,就悄悄给黄医生打了个电话,问他妈妈现在的情况,不住院行不行。黄医生想了想,说:“晴柔,阿姨的病确实很严重,我的建议是,能住在医院里就尽量住在医院里,医院这边有专业的医生跟护士,会将她照顾得更好。但是如果她不愿意住院,那就让她回家住吧,不过你知道白血病容易发烧,你要随时注意她的体温变化,超过38度就要立即送医院。”

“我知道了,谢谢你黄医生。”

“还有,尽量保证家里无病菌,病人抵抗力不好,很容易传染。你要时时刻刻小心,不要让她接触到病菌,饮食上也要以清淡为主。”黄医生叮嘱道。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挂了电话后,晴柔回房拿出电脑,在百度上搜索怎么杀菌,怎么保持房子里空气流通,白血病病人适合吃哪些食物,她边搜边拿笔记好,然后去药房买杀菌的必须品,又去菜市场买了菜,买菜的时候,她想起池未煊还在医院里,又去买了只乌鸡。

等她把家里彻底打扫一遍,又杀了菌后,天已经黑了。她连忙去厨房做饭,边熬鸡汤边按照食谱给妈妈做饭。

饭做好后,她还没来得及去叫妈妈起床,她已经自己起来了,闻到满屋子飘荡的鸡汤香味,她说:“你在饨什么,好香啊。”

“哦,饨鸡汤,妈妈,您一会儿喝些,不过不能喝多了,一小碗。”晴柔俏皮的比了个小碗的形状。

苏母走过去揭开锅盖,里面饨了好大锅,她立即明白这是给谁饨的,她不动声色的盖上锅盖,走出厨房。

吃饭的时候,苏母突然道:“晴柔,你跟少桓……”

“妈妈,我跟他无缘,您别再提他了

。”假如没有池未煊在婚礼上闹那一场,她也许会就这么将就过下去,可是这事偏偏就发生了,她不想再这样过下去。

苏母放下筷子,盯着她正色道:“我知道乔少桓并非好丈夫,我也不强迫你跟他在一起,也不希望你为了报恩,就葬送自己一生的幸福。但是柔柔,欠钱容易还,欠的人情债就一辈子都偿还不清,乔家对我们有恩,我希望你记住。”

“妈妈,您不说我都知道,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可是乔家那么富有,哪有用得上我的时候。你放心,假如他们真有一天需要我报恩,我一定会用尽全力,死而后矣。”晴柔俏皮道。

苏母摇了摇头,“算了,这件事就暂时搁在一边,还有一件事,你这鸡汤是要给昨天来婚礼上闹场的那个男人送去的吧?”

晴柔一惊,她就知道她瞒不过妈妈的眼睛。

见她不吭声,苏母叹了一声,“柔柔,他救过你,我不想你被人说忘恩负义,你光明正大的去照顾他吧,等他出院了,你就再也不要跟他来往了,知道吗?”

“我知道了。”晴柔应了一声,闷闷不乐的扒了两口饭,却味同嚼蜡。为什么只要一想到她跟他再也不能见面了,她心里就难过得要死?

吃过饭后,晴柔等苏母睡下后,才将鸡汤盛进了保温桶里,又装了半碗米饭,才拿起钥匙匆匆出了门。她坐公车赶到医院时,已经快十点了。

她来到病房外,还来不及敲门,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闷响,像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她不顾一切推开门。只见单人病房里,池未煊躺在**,衣服有些凌乱,而地上坐着一名小护士,也衣衫不整的。

此时那小护士见有人推门进来,臊得满脸通红,连忙爬起来拉好衣服,拿起东西匆匆往外走去。

晴柔一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张了张嘴,又吐不出话来。池未煊瞧见她那怂样,怒道:“想问什么就问?”

“她这是?”半夜三更,他们两人都衣衫不整,小护士含羞带怯,让她不得不往那方面想

“她说给我打针。”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话,晴柔眼前忽然就浮现一幕很**~荡的画面,小护士衣衫半褪,举着针筒靠近娇弱的池未煊,露出一抹**笑,“小煊煊乖乖,姐姐给你打针,打了针就不疼了。”

她想象着七尺男儿被个小护士强上的情景,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一下子从幻想中惊醒过来。池未煊看她那表情,也知道她想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他脸色不善道:“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晴柔打着哈哈走进来,还在想着女人怎么打针,明明有针的是男人嘛……,好吧,她又邪恶了。

她走过去,看见池未煊仍是那副惨遭被**过的模样,病服的前三颗扣子被解开,露出精壮的胸膛还有那两颗蓝莓,为什么是蓝莓呢,晴柔也不知道,反正乍一看去,就只有蓝莓这个词可以形容那突起的两点。

她的呼吸乱了一个节拍,视线连忙往下移,结果她又悲剧了。他的裤子褪到了**,他里里穿了一条白色性感的子弹裤,包裹得里面鼓鼓囊囊的。她意识到那是什么时,脸“噗”一下着了火,她急急忙忙背过身去,再不敢乱看,“你把衣服穿上啊。”

身后传来池未煊的笑声,她脸红耳赤,窘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他怎么这样啊?戏耍她很好玩吗?

“又不是没见过,害什么羞啊?”池未煊心情极好,一边调戏她一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下午他再度醒来时,他没有看到苏晴柔,床头柜上放着的两碗粥已经冷了,说明她已经离开多时。想着她会去哪里,他突然就开始心浮气躁起来。

这个女人毫无羞耻心吗?他都闹到那种地步了,她还要回去继续过她的受气大少奶奶的日子?

可是不管他怎么恼怎么气,她走了就是走了,不会再回来。

一下午,他无数次拿起手机,又无数次放下,他终究没有拨打那个号码。他搅黄了乔少桓的婚礼,等于正式跟乔震威宣战了,从今以后,他再也不用跟他虚以委蛇,这个老狐狸,他要他为当年的事付出沉重的代价。

晴柔无地自容,又不想让他太得意,她转过身去,强装镇定地瞄了他一眼,“对啊,比这更大的都见过,你这算什么啊,就是一条小蚯蚓

。”

池未煊被打击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什么,她说他这引以为傲的尺寸是小、蚯、蚓!该死的,她的意思是他的小了,她还见过更大的,更大的,谁的?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还见过谁的,说?”

晴柔被他冷冽的语气吓了一跳,她缩了缩脖子,很没出息道:“杂志上的……”

还好不是看真人的!池未煊心里这样庆幸着,随即又意识到她在说什么,他大吼一声:“什么,你居然看黄色杂志?”那上面也是真人好不好,只是不是活的……

“我……”真是冤枉啊,她只是陪安小离那个色女看了一眼,刚才也是不想一直处于被动被他戏耍,才那样比喻的,早知道这话题会越来越偏离轨道,她就不该口快逞一时之能。

“你以后要再敢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池未煊说完,又补了一句,“你要实在想看,我不介意让你好好看个够!”

晴柔瞬间被秒杀,“谁乐意看了,我只是……我只是……”她只是了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池未煊见她的脸在持续涨红,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看着她手上提着的保温桶,好奇的问道:“那是什么?”

晴柔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她连忙拎着保湿桶走过去,将病**的餐桌立了起来,然后打开保温桶,盛了一碗鸡汤放在他面前,“你尝尝,看好不好喝?”

池未煊饿了两天,中午那碗粥被他生气的扔进了垃圾桶,晚上他又嫌食堂的饭不好吃,只吃了两口就食不下咽。此时一碗香喷喷的鸡汤放在他面前,他立即就听到胃里发出抗议的声音,他才知道他真的饿了。

他喝了一口汤,顿时齿颊留香。不得不说,苏晴柔的厨艺非常好,她做出来的饭菜,让他有种家的感觉。

晴柔紧张地望着他,虽然她给他做了好几次饭了,但是每次都是他在吃饭的时候她在干别的。做了那么多次饭,她还一次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地等着他品尝

池未煊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又继续喝了一口汤。晴柔一直紧张地等着他评价,但是他偏偏什么也不说,慢悠悠的将一碗汤喝了个底朝天,又把碗支向她。

晴柔默默地再去盛了一碗汤,然后看着他喝完,他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喝完就把碗递给她,她盛好送到他手里,他慢悠悠的喝,好像存了心要让她着急一样。

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他身上,看见他皱一下眉,都要紧张一下是不是汤不好喝,直到他将一锅汤全喝完,连肉都吃完,她也没有等到他一句赞美。

她百爪挠心一样,哪里都不对劲,她默默收拾碗筷,她肯定做得不好喝吧,所以他连评价一下都不愿意。

池未煊看着她失落的背影,仿佛终于将她折磨够了,他大发仁慈的说了一句,“汤很好喝,明天继续给我送。”

晴柔高兴地转过头去,脸上浮现一抹大大的笑容,他说汤好喝了,他终于说汤好喝了……

池未煊闭着眼睛也能想到她此时的表情,这个丫头心思单纯得很,什么都表露在脸上。他唇角上扬,为自己轻易地掌控了她的情绪而开心。

晴柔去附属的卫生间里洗碗,收拾妥当后,她轻手轻脚地走出来。**的池未煊似乎已经睡着了,她放轻脚步走过去,站在床边看着他,他呼吸均匀,已然睡熟。

病房里灯光很暗,她眼里的情绪再也无法掩饰地奔涌而出。池未煊,你要快点好起来。可是一想到他出院了,她就再也不能见到他,她又希望他别那么快好……

汗,她不能这么想,就算见不到他,她也希望他快点好,只要知道他健康的活着,与她呼吸着同一座城市的空气,与她看着同一片天空,她就心满意足了。

晴柔正各种感性时,池未煊忽然睁开了眼睛,四目相接,苏晴柔眼里的情绪还来不及掩藏,就这样被池未煊瞧进了眼里。

两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地凝视着对方,仿佛要将彼此的容颜铭记到心里去。须臾,晴柔回过神来,心慌意乱地站起来,拎起保温桶就要走,却被池未煊拽住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