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小吉他他们确实在这辆红色悍马上,舒雅在西餐厅里给兜兜换衣服换鞋,并且让他交出手机时,他就已经预感到什么。

虽然他很排斥舒雅,但是亦还没有产生危机意识,西餐还没吃完,舒雅就带着他们从后门离开,小吉他终于有了危机意识。他准备带兜兜跑,但是兜兜已经昏迷。

原来舒雅趁他们不注意,在兜兜的饮料里加了安眠药,兜兜昏睡过去,舒雅又说送他们回去,他此时终于发现舒雅似乎不太正常,他不敢激怒她,他记得老师教的,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要冷静,要等到歹徒疏于防范时,才伺机而逃。

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跟舒雅上了车,上车后才发现,面包车里还有一个小孩子,他并不认识。他很害怕,却不敢问她要带他们去哪里。

后来车子停在一条小巷子里,舒雅将两个孩子转移到另一辆红色悍马里,却让他自己回去

。他担心妹妹,不肯离开,自告奋勇道:“妈妈,我跟你一起去,兜兜醒了看不到熟悉的人,哭起来让人很烦躁,我跟着一起,多一个照应。”

他说完,也不管舒雅答不答应,就径直坐上了车。

舒雅也没有赶他下车,她坐进驾驶室里,趁着夜色,将车往城外开去。小吉他坐在车里,心里害怕极了,他不知道舒雅想干什么,为什么带走兜兜跟这小男孩?

他担心她会伤害他们,他在车上就一直想,他该怎么向外面求救,怎么才能安全的带着妹妹跟这小男孩逃出去。

他突然想起了国际求救信号,可是要怎么才能发出信号呢,他想起了包里给兜兜买的手工折纸里有一卷白色的双面胶。他拿出来,趁舒雅不注意时,往玻璃窗上贴一点,直到贴完了sos,他一看玻璃窗上三个字母,连他都认不出来那是什么,他急得差点哭起来。

车子开出城没多久,就拐进了一条小路,来到一间废弃的村屋前。小吉他见舒雅下车,他也连忙下车,“妈妈,我们来这里干什么,郊游吗?”

“嗯。”舒雅应了一声,她去拎兜兜下车,小吉他连忙抢在了她前面,“妈妈,我来抱。”然后夺过了兜兜,没让舒雅碰到她。

舒雅也没在意,她抱起另一个小男孩,进了村屋。

她提前踩了点,这里荒无人烟,不容易被人发现。小吉他跟着她,让她省了许多事。她不计较小吉他防她防得跟贼似的举动,反正她已经不想活了,现在只是想让自己心里痛快的死去。

她甚至想,依李承昊跟池未煊的能耐,他们几天能找到她?到那时,她要跟他们同归于尽,嗯,再带上这两个小鬼,她这一生也不枉活得这么悲惨。

这一天一夜,小吉他想了许多办法要逃走,最后都被识破了。最后一次,舒雅拿枪指着兜兜,威胁小吉他,“你要敢再动带他们逃走的心思,我就一枪崩了她。”

兜兜跟李睿宇被舒雅狰狞的模样吓得放声大哭,小吉他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再找机会逃跑。

………………

医院里,安小离从疼痛中醒来,她睁开眼睛,刺目的光线让她眯了眯眼睛,然后头上忽然一暗,一张俊脸撞进了她眼睑

“小离,你醒了。”程靖骁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怕吓到她一样。

安小离愣愣地看着他,她的手下意识抚向腹部,那里原本隆起的地方,已经陷了下去。她一下子像被针扎了一样,腾一声坐起来,惊慌失措道:“孩子呢?靖骁,我的孩子呢?”

程靖骁的眼睛里夹杂着难言的痛苦,他将安小离搂在怀里,痛声道:“小离,你别这样,孩子我们还会有,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安心养身体,听话!”

安小离推他,“不,我不接受,你骗我的对不对,我的孩子还在,他早上还在肚子里踢我,他还跟我玩游戏,他还在,对不对?”

程靖骁难过的撇开头,一声不吭。安小离见状,心渐渐凉了,她揪着程靖骁的衣领,厉声道:“我的孩子还在对不对,他还在,对不对,你说话啊,靖骁,你说话啊!”

程靖骁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意外来得那么突然,他甚至还没有接受这个事实,他闭上眼睛,痛苦道:“小离,如果你难过,就打我吧,你心里会好受一些。”

安小离绝望地看着他,她昏迷前,甚至想过,自己会像晴柔一样幸运,孩子能够保住。可是昏迷时,那种孩子从她身上剥离的痛那么清晰,孩子没有保住,她知道,因为知道,所以她更难接受。

她想装疯,想卖傻,可是偏偏她这么清晰的承受着这种痛,打他么?她想,可是她没力气了。其实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勉强结合,只会加深彼此的痛苦。

所以她一再拒绝他的求婚,她甚至想,找一个平凡的男人嫁了,那个男人不需要有他那么有钱,不需要有他那么帅,不需要有他那么体贴,不需要有他那么温柔,只要平凡,只要跟她同一个世界。她不用努力去够他的世界,他也不用偶尔低下身来俯瞰她。就这样平平凡凡的过一辈子,没有爱情无所谓,只要能相敬如宾,只要能过日子。

可是最终,她选择了义无反顾的闯进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错了,错得离谱

。程夫人一直不接受她,她也拉下脸来哄过她,去蜜月旅行时,她精心给程夫人挑了礼物,结果第二天,她在垃圾桶里看到了那份没拆的礼物。后来听说程夫人有腰疼的毛病,她特意去学了按摩,给程夫人按摩时,她小心翼翼的,生怕让她难受,程夫人还是嫌她笨手笨脚。

她不是没有努力想要融入他的世界,不是没有努力讨好他的父母,但是没人看到她的努力,她怀孕第二个月,程夫人见人就夸,我儿媳妇多好多好,背过脸去,就开始冷嘲热讽,说这家媳妇如何如何会孝敬公婆,那家媳妇又如何如何会讨好公婆。

她渐渐的不那么跟程夫人出去了,她想,跟她过日子的是程靖骁,她守好程靖骁就够了,其他人,她不用再费尽心机讨好。

可是就算她躲进了自己的世界,还是阻挡不了那些刻意的嘲讽。

她放了手,重新躲进被子里,心还在流血,她却不想让自己在他面前流露出丝毫脆弱,“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程靖骁诧异地看着她,她失了血色的小脸上,除了茫然,就是冷,无边无际的冷,冷得让他心慌,“小离……”

安小离太冷静了,除了刚开始的痛哭,这时候的她,冷静得让他手足无措。

“靖骁,出院以后,我会搬出程家,你抽一天时间,跟我去把离婚证领了,如果你实在没时间,那我准备离婚协议,你放心,不是我的东西,我一分都不会拿,你签字后,让秘书将你的证件给我,我去办离婚证,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安小离!”程靖骁终于听明白她的意思,“你这是要跟我离婚?”

安小离听得出他语气里的咬牙切齿,她抬起头来,无惧地望着他,“是,我没办法跟杀害我孩子的仇人生活在一起,那样我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来。”

程靖骁觉得她在赌气,更觉得她以为妈妈故意推倒她,“小离,妈妈不是故意的,她也很自责。”

“自责到已经在给你选备胎了吧,程靖骁,我没办法跟你一样那么乐观,我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天性就会把人想得特别阴暗,你妈妈一直看我不顺眼,说不定她早就在计划怎么让我滚出程家,好,我如她的意,我主动滚出去。”

“安小离

!”程靖骁感觉一股急火在他身体里乱窜,顶得他口干舌躁,“我说过了,妈妈不是故意的。”

“好,那我是故意的,我故意摔倒,故意流产,就是为了嫁祸给她。这样的我,也没资格再待在你们程家。”

“……”程靖骁早知道她伶牙俐齿,此刻被她气得快爆炸了,但是看到她发白却仍在逞强的小脸,他放软了语调,“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解释,但是小离,不要轻易放弃我,不要轻易放弃我们的婚姻。如果你不想回程家住,我陪你在外面住,等你哪天心情好了,我们再搬回去,但是不要轻易跟我说离婚,我会难过。”

安小离眼里有了泪花,她撇过头去,咬着唇不说话,程靖骁见她这样,他心里亦是一痛,“你休息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安小离说了这一番话,已经累到了极点,她没有再多说什么。程靖骁原以为她只是说一时气话,直到几天后,律师送来了离婚协议,他才知道,安小离一直是认真的。

而这,已经是后话了。

………………

池未煊等人赶去郊外时,省城机场里,国际航班出机口,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出来。几十名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高大威武,目光犀利地看着四周,神情戒备,深邃的五官,说明他们是外国人。

一行人中间,一个身着浅蓝西装,脚踩手工定制的软皮休闲鞋的俊逸男人格外惹眼,他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牵着身旁的女人,嘴边噙着矜贵的笑意,目光过往,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只有落在身旁女人身上时,才会有一刹那的火花闪过。

池未离看见四周惊/艳的目光,以及那些拿着手机不停拍照的女人,她鄙视地看着身旁的男人,用法语低低道:“南宫大人,说好的低调呢?”

南宫宇唇边绽开一抹笑意,四周顿时传来抽气声,以及快门闪动的声音,他欺近她,不顾旁人的跟她咬耳朵,“我的女人回国,怎能低调?不高调一点,又怎么让老头子注意?让加本扎家主动解除婚约?”

池未离皱了皱秀气的眉头,南宫宇立即伸手替她抹开,“你不是说时机不成熟吗?”

“订婚典礼上落跑的事儿我都干了,还有什么是时机不成熟?我可不想让老头子一辈子捏着我

。离儿,我这一辈子想干的事情不多,就那么一件,总要让自己称心如意。”南宫宇说完,接着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以后不许皱眉头,丑死了。”

“……”霸道,强迫症患者!池未离在心里不满的哼哼着,可分明感觉到自己唇边的笑意渐深。

出了机场,南宫家旧部已经派车等在外面,南宫宇仅向老者颔了颔首,就拥着池未离坐进去,老者关上后座车门,这才坐进副驾驶座里。

数十辆高级轿车缓缓驶离机场,若不是南宫宇再三强调不要太高调,恐怕老者会拿出国家主席的待遇来迎接南宫宇回国。

车上,老者热络道:“大少爷,您有好些年没有回来过了,老爷身体还硬朗吗?”

“嗯,爷爷很好。”南宫宇摩挲着池未离的无名指,那里纹着一枚戒指,是他跟她在马尔代夫一起纹的。纹上去时很痛,小家伙痛得在他肩膀上咬了一个很深的牙印,于是,她身上只有这一个纹身,而他却落了两个。

老者又跟他寒暄了几句,南宫宇都耐心回应,过了一会儿,车子停下,老者看了一眼外面的建筑,道:“大少爷,医院到了。”

南宫宇不是一时兴起带池未离回来的,省城这边发生的事,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池未煊化解宋家危机,让他对这个大舅子刮目相看,池家未来的发展,绝不会在南宫家之下,这就是老头子为什么默许了他此行的原因。

而他会带池未离回来,是因为兜兜,兜兜失踪三个小时后,他就已经得知消息,所以立即安排下去,尽快回国一趟。

说他趁人之危也好,他就是趁着这个机会,让池未煊永远开不了反对的他跟池未离在一起的口。

池未离懵懂地看着他,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昨天晚上,南宫宇忽然问她,想不想回国一趟,她说想,他就说好。然后今天一大早,他被她从被窝里挖出来,他把衣服给她穿好,等她吃过早餐,就直接上了私人飞机。

“我们来医院干什么?”

“上去你就知道了

。”南宫宇神神秘秘的,一来是不想吓到她。她有多疼兜兜那孩子,他不是不知道。那些她自以为他不知道小聪明里,他其实天天都有看到她跟她们相处的照片,她脸上的笑,跟跟他在一起时不一样,那是真正开心的笑。

池未离一直很忐忑,走进电梯里,她还在问:“谁住院了,我妈?我哥?我嫂子?还是我侄女?”

南宫宇看了她一眼,见她急得快要哭了,他终是不忍她着急,他叹了一声,道:“你嫂子。”

“什么病?怎么会住院这么严重?”池未离问起了十万个为什么了。

南宫宇咬牙,他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此刻更不想说话了,池未离见他又耍少爷脾气,气得想踹他,好在电梯停了,保镖直接领着他们往走廊尽头走去。

池未离此刻也没心情去跟南宫宇斗嘴了,她很紧张,每走一步,心跳就加快一下,就要见到阔别已久的家人了,那么多年未见,不知道妈妈能不能一眼认出她,更不知道妈妈是不是老了。

南宫宇见她一直在深呼吸,他伸手揽着她,“别紧张,他们是你的家人。”

池未离心里激动不已,她连连点头,然后保镖停下来,分两列站开,池未离深吸了口气,然后勇敢地向前走去。

敲了敲门,她推开门走进去,病房不大,只有一张病床,病**躺着一个清瘦的女人,床边坐着一个妇人,正支着肘打瞌睡。

她盯着那个妇人,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仿佛有感应一般,妇人慢慢醒过来,她转过头来,目光直直的盯着池未离,几秒后,她腾一下站起来,眼里激动的泪水奔涌而出,“未……未离,是你吗?”

池未离浑身一颤,仿佛终于有了力气,她快步向杨若兰跑去,扑进她怀里,那一声“妈”终于喊了出来,紧接着就痛哭起来。杨若兰喜极而泣,她搂着女儿,泣不成声,“未离,未离,妈妈终于盼到你回来了,孩子,妈妈终于盼到你回来了。”

池未离不停点头,她哽咽道:“妈妈,我好想您。”

“妈妈也想你啊

。”母女俩抱在一起痛哭失声,杨若兰以为这一天还会等很久,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未离了,幸好老天垂怜,让她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女儿。

“来,让妈妈看看,不哭了,让妈妈看看。”杨若兰伸手擦着她脸上的泪水,池未离也给她擦眼泪,结果两人又哭了起来。

好不容易等她们平静下来,杨若兰看着她,她一身小洋装,盈盈的站在那里,比以前更漂亮了,她说:“我女儿长大了也长漂亮了,妈妈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池未离羞赧的低下头,娇嗔道:“妈妈。”

杨若兰拍了拍她的肩,“孩子,这些年你在外面,苦了你了,看这脸瘦得只怕只有我巴掌大了。”

“妈妈,我不苦,只是想你们,我也回去找过你们,但是你们搬走了。”池未离又哽咽起来。

“现在好了,我们又在一起了,未离,不哭了。”杨若兰安慰道。

病房里这么大的动静,晴柔早醒了,她没有起来,想让她们母女说会儿话,这会儿见她们又要哭,她强撑着坐起来,“妈妈,未离,你们都别哭了,能够再见,是件高兴的事儿。”

池未离看见晴柔脸色苍白,她连忙放开妈妈的手,走到病床边,“苏……,嫂嫂,你怎么了?”

“发烧,让你见笑了。”晴柔勉强一笑,脸上愁云满布,想到下落不明的兜兜,她眼里又涌上了泪。

池未离看了一眼杨若兰,突然感觉病房里的气氛有些不一样,她回头看了一眼门外,此时南宫宇走了进来,他走到池未离身边,面向杨若兰做自我介绍,“伯母,嫂子,你们好,我是南宫宇,未离的男朋友。”

晴柔在巴黎时见识过南宫家的势力,她没想到南宫家家主会这样年轻,她冲他点了点头,“你好!”

杨若兰打量着他,她自认自己见过些世面,眼前男子器宇轩昂,气度不凡,举手投足间皆有一股贵气,那双眼睛精光尽敛,却依然气势凌人,出身必定不凡。

她到底也曾是万人之上的女强人,并不被他的气势压倒,“听说年前我儿子去巴黎,是你阻止他们兄妹相见?”

南宫宇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池未离的母亲并不是好相与的人,他姿态放得更低,“伯母说笑了,我怎么敢阻止他们兄妹相见,是未离身体不好,见不得风,所以才想着等她身体好了,再带她回国,您看,我这不是主动将她送回来了吗?”

池未离愕然,南宫宇可是从来不向任何人示弱的,这会儿居然会放下姿态哄妈妈,实在让她感觉到意外

。她不由得侧目,南宫宇眼尾扫着她,皮笑肉不笑的,示意她说话,池未离闷笑,对上妈妈略带疑惑的目光,她说:“南宫宇说得对,我确实生病了。”

好吧,这男人眦牙必报的,她不跟他一般见识。

杨若兰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过,她岂会看不出南宫宇在撒谎,但是看女儿的样子,似乎很开心,这就够了,她所希望的,不就是女儿开心幸福吗?

“难怪瘦了这么多,等你嫂嫂出院了,妈妈做好吃的给你补补,一定要将肉补回来。”

过了未来丈母娘这一关,南宫宇松了口气,他从来没有这样在意别人同意与否,但是这个女人是他心爱的女人,他希望能得到她家人的认可。

“好。”池未离甜甜笑道,“对了,妈妈,哥哥跟兜兜呢,怎么没见他们?”

提起兜兜,晴柔心里又开始难受起来,杨若兰脸色也黯淡下来,她看了晴柔一眼,说:“兜兜被舒雅绑架了,你哥哥正在搜救。”

“什么?”池未离十分震惊,“到底怎么回事?”

杨若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跟池未离大致讲了一下,池未离听得心惊胆颤,看见晴柔伤心得直掉眼泪,她连忙坐到床边,攀着她的肩道:“嫂嫂,你别着急,大哥一定会将兜兜平安救出来的,兜兜那么可爱,一定会没事的。”

难怪她感觉气氛不对,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一想到兜兜现在下落不明,她就忧心不已。

晴柔拿纸巾擦着眼泪,“未离,让你见笑了。”

“嫂嫂,你的心情我明白,我们是一家人,没有什么见笑不见笑的,你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如果兜兜回来看见你这样,她会难过的

。你要坚强一点,给兜兜作榜样啊。”池未离心里虽着急,也不敢去招晴柔的眼泪。

南宫宇也道:“嫂子,你好好养病,我向你保证,兜兜一定会平安回到你身边的。”

南宫宇从来不承诺自己办不到的事,所以他一旦开口,就绝对让人信服。这两天,很多人安慰晴柔,晴柔还是急出了病。

有些话,安慰别人容易,但是当自己身临其中时,才知道那些语言有多苍白。然而此时南宫宇的话,无端的却让她信服了。

她在巴黎时,听说了很多关于南宫宇的传说,上次去巴黎,池未离离家半个小时,就被南宫宇抓回去了,他敢跟她承诺,就表示兜兜一定会没事,她吸了吸鼻子,眼圈红红道:“谢谢,谢谢。”

南宫宇轻颔了颔首,又向杨若兰点了点头,他拉着池未离出去了。出了病房,池未离才敢流露出担心的模样,“南宫宇,你帮帮哥哥吧。”

“我要跟你说的就是此事,我答应你帮大哥,但是你要答应我,无论你家人怎么反对我们,我回巴黎,你就跟我回巴黎。”南宫宇严肃道,他能轻易过杨若兰这关,却无法保证自己能过池未煊那关。

池未离瞪着他,气呼呼道:“你趁人之危!”

“我不趁人之危,你也要跟我回巴黎,我只是送你一个顺水人情。”南宫宇狡诈道,他只是上了双保险,有备无患。

池未离气红了脸,其实南宫宇对她如何,她是知道的,她气归气,还是点了点头,“我答应你,只要你不弃,我不离。”

南宫宇知道,要得到池未离这样的承诺会有多难,他激动得一下子抱住了她,将她抵在墙上,不顾一旁的保镖,用力吻上她。他的舌溜进她嘴里,搅着她唇舌里的蜜津,卷着她的舌头拖到自己嘴里,狂暴的吸吮,发出啧啧声。

保镖一动不动的站着,仿佛根本没看见那边两人正在香艳激吻,完全做到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境界。

池未离被他吮得浑身发软,最后半挂在他手臂上,等他放开她时,她红唇潋滟,眸色迷离,张着小嘴拼命吸气。

南宫宇笑睨着她,在她耳边低低道:“我最喜欢你被我吻得神魂颠倒的模样,真诱人,都舍不得放开你了

。”

池未离尴尬地轻捶了他一下,“赶紧走吧,一定要帮我哥哥将兜兜平安带回来。”

“那我有什么好处?”

池未离瞪他,但是眼神一点也不凌厉,反而媚眼横飞,勾得南宫宇隐忍不住,又俯下身吻了吻她,“你别再瞪我,一瞪我就硬得受不了。”

“讨厌死了你。”池未离伸手去封他的嘴,这人越来越邪恶了,说话煽情而且还不看地点。

南宫宇调笑了两句,心知不能再耽误了,再耽误错过了机会,他可很难再找到这样的机会了。他整了整衣服,对她道:“乖乖在医院里等我回来,哪里也别去,我回来要第一时间看到你。”

“知道了知道了,跟老头子一样啰嗦。”池未离不满道。

南宫宇笑她,“今天晚上我就让你知道我是不是老头子,到时别向我求饶。”

池未离不看他,她脸皮没他厚,说不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南宫宇伸手捏了捏她的翘臀,在她惊呼声中笑盈盈的离去。

池未离臀部被他捏过的地方火辣辣的,她瞪着他的背影,这个流氓!

………………

南宫宇坐进车里,手下迅速向他报告,“大少爷,我们已经查到池先生的位置,他们从南边出城了,我们现在是否要过去?”

“嗯,有没有查到兜兜所在位置?”南宫宇捏了捏眉心,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他有些疲惫。

“查到了,我们的人一直盯着,目前小小姐没有任何危险。”下属道。

“立即过去。”

“是!”下属发动车子,十几辆黑色轿车向南驶去。

池未煊一行人开出城郊,前面停着一辆军用吉普车,车里下来一名身着军装的年轻男子,池未煊等人都下了车,那人来到他们面前,向他点了点头,“池先生,有人看到红色悍马开进了这条小路,我们担心会打草惊蛇,没有开车进去

。”

池未煊轻“嗯”了一声,黑眸里忧色更重,这里很黑,不像城里的夜晚还有灯光,这里伸手都不见五指,不知道兜兜会不会害怕?

“这条小路尽头,有一座废弃的村屋,歹徒跟孩子们应该在里面。”年轻男子道。

池未煊回头看着同样焦急的李承昊,他点了点头,“我们走进去,汽车的声音有可能会惊动舒雅,我担心她会伤害孩子。”

“好。”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远处有不知名的虫子正在鸣叫,池未煊他们向小路走去,有人打着手电照明,走了大概20几分钟,他们隐约看见远处有亮光,那里应该就是废弃的村屋。

有人已经提前过来,见他们一行人到来,那人走过来道:“池先生,前面就是废弃的村屋,村屋里传出孩子的哭声,应该是您女儿。”

池未煊没有停下来,他快步向村屋走去,有人劝他,“池先生,您冷静点,我们现在冒然闯过去,歹徒有可能会撕票。”

“我女儿就在里面,我怎么冷静?”池未煊低喝道,他冷静不了,担心了一天一夜,他只想确定孩子是不是安然无恙。

宋清波也担心兜兜,但是他比池未煊冷静,他拉住池未煊的手,“大哥,听他们的,等确定万无一失再过去。”

池未煊冷冷道:“万无一失?你觉得孩子们在一个疯子手里,会万无一失吗?我只知道,晚一分钟见到兜兜,她就多一分钟危险。”

“未煊,我赞成你说的,舒雅现在就是个疯子,我不能等。”李承昊说道。

厉家琛严肃道:“那我们还等什么?站在这里争论,还不如快点行动,杀舒雅一个措手不及。”

那人见劝不住,也不再劝,又过了十分钟,他们穿过田埂,来到废弃的村屋外,池未煊向公安局的人比了个手势,大家照先前商议的,将村屋团团围住。

就在这时,村屋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时间所有手电的光都聚焦到站在门边的舒雅身上,强光刺激下,她眯了眯眼睛

所有人都盯着她,随行的警察拔出枪对准她,突然,池未煊沉声低喝:“不要开枪,她身上有炸弹。”

众人一惊,定睛看过去,舒雅身上果真绑着炸弹,众人皆是一惊,都收了枪,生怕会走火,引爆炸弹。

舒雅娇笑着看着池未煊,“呵呵,我刚才还想着,我一开门,你们将我射成马蜂窝,我就跟屋里这三个孩子同归于尽,也不算亏。”

“舒雅,你简直丧心病狂!”池未煊冷冷地看着她,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一步错,步步错。他一直给她机会反省,她为什么还要一错再错。

“对,我丧心病狂,所以你们千万别乱来,除了小吉他,另外两个孩子身上可都绑着跟我分量一样的炸弹,只要我轻轻一按,砰一声,他们就会被炸成碎片。”舒雅笑得十分邪恶,仿佛在说一件很平淡的事,却不知道她的话落在别人耳里,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闻言,在场所有的人脸色剧变,池未煊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舒雅,孩子是无辜的,你放了他们,我做你的人质。”

李承昊也上前一步,“我知道你抓走睿宇是要报复我,舒雅,我愿意做你的人质,你放了他们。”

“我为什么要放了他们?他们现在还那么小,就算你们死了,他们很快就会忘记丧父之痛。但是你们不一样,如果他们死了,你们就会一辈子活在自责与痛苦中,只要你们想起他们一次,就会想起我一次,就算我死了,你们一辈子都会记得我。”舒雅娇笑道。

“舒雅,你变态!”秦珊珊忍无可忍,“你也是当妈妈的人,你怎么忍心对那么小的孩子痛下杀手?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人性?珊珊,我的世界里没有人性两个字,我只知道,谁负了我,我就要让他付出代价。”

宋清波站出来指责道:“舒小姐,李嫣没有负你,为什么你要将她残忍杀害?”

舒雅靠在门边,她轻轻笑道:“宋清波,你是真不知道还是真蠢?李嫣那个贱人,她居然敢伙同李承昊算计我,像她那样贪得无厌的女人,我不过是替天行道而已

。”

李承昊终于明白舒雅为什么会抓走睿宇,原来她都知道了,他冷冷一笑,“舒雅,你做人做到众叛亲离的地步,你难道不该反省一下你为什么会这样失败?你一味的将错推到别人身上,一味的觉得所有的人都对不起你,其实是你自己不敢面对自己的失败,所以你总要找一个替罪羊,你太可悲了。”

“李承昊,你以为你又比我高尚多少?三年前,你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你一边帮着我毁灭证据,一边又道貌岸然的跟池未煊做兄弟,难道你不虚伪得让人恶心吗?”

池未煊看向李承昊,李承昊竟心虚的不敢看池未煊的眼睛,他将背挺得笔直,然而那些阴暗的过去,早已经将他的背压弯,他再也挺不直了,“是,我虚伪,我道貌岸然,我从来没说过我对得起兄弟,未煊,当年的事,我爸也有参与其中,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迫害伯母。”

20多年前那件官司,里面藏着多少秘辛,如果当着众人就这样揭发出来,众人皆是一惊。

众人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打着转,在犹豫着是否要接下来听这段秘辛,听了,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池未煊隐约猜到当年的事与李父有关,李承昊突然承认,他看着他,李承昊感觉到他迫人的目光,他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我一直没勇气告诉你这件事,为了隐瞒这件事,我做了许多我不该做的事,但是我从来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承昊。”秦珊珊低喊一声,她忐忑地看着池未煊,池未煊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舒雅接着嘲讽道:“未煊,瞧瞧,这就是你情同手足的兄弟,我真替你感到悲哀啊。”

“你有什么资格替我感到悲哀?”池未煊面无表情地看着舒雅,临死都还想挑拨离间,不可饶恕!

“未煊,我知道我没资格,但是你能接受苏晴柔,为什么不能接受我?你应该还不知道吧,苏晴柔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她身体里也流着我父亲的血。你恨我,却接受了她,你不觉得你对我不公平吗?”舒雅充满怨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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