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密室里,秦珊珊不知道自己被困在这里几天了,她试图逃出去,但是没用,她就像被装进了一个铁笼子里,插翅难飞。

那她第二次去正达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她认为像陆正鸣那样的人,一定不会把银色u盘销毁,他一定会留着。而他那么费尽心机的设机关设暗器,肯定是防止有人发现。越是如此,越说明她要找的东西就在里面。

那天她分明看见了保险箱里有一把手枪,门一开,上面设计的线就会扣动扳机,然后子弹从枪膛里急射而出。如果没被枪射穿脑袋,那么子弹必须射到对面墙上的防盗装置,然后警铃大作。

只有将子弹挡下,才不会惊动保安。但是近距离挡子弹,很危险。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再去一次,所以当晚她不顾组员阻拦,坚持前来。

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她用钢板挡住了子弹,顺利打开保险箱,拿到了银色u盘。她刚转身要走,太阳穴上抵着一个类似枪管之物,冰冷的杀意将她震住,她站着没动,正思忖着该如何化解这场危机

陆正鸣冷冷地看着她,“秦珊珊,东西交出来,我就放了你。”

秦珊珊死死捏着银色u盘,她并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秘密,但是上面既然派他们卧底拿回去,就肯定是威胁国家安全的,她好不容易拿到,不可能轻易交出去,除非她死。

秦珊珊看着门口,忽然失声喊道:“雅雅,你怎么来了?”

陆正鸣扭头看去,仅一秒的闪神,秦珊珊一手握住他的手,一脚横扫过去,枪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砰一声响。陆正鸣知道自己上当了,一时心里暴怒,躲开她的攻击,然后另一手抓住秦珊珊的肩,用力往旁边一拉,秦珊珊被拽得一个踉跄,却没有松开他的手。

稳住身形后,她手刀劈向陆正鸣的右手,枪掉在地上,她一脚踢到办公桌下面。陆正鸣不敢小瞧她,若是三年前,他根本不可能是秦珊珊的对手,但是这三年,他勤加练习,普通警察不是他的对手。

秦珊珊这三年调入文职,又加上婚后养育孩子照顾公婆,她疏于练习,几招之下,就被陆正鸣偷了空档,然后节节败退。

最后,她一拳被陆正鸣打昏过去,再醒来,她就被关进了这个暗不见天日的铁笼子里。

她惊得跳起来,却因为身上的伤传来剧痛,她摸了摸胸衣的海绵,银色u盘还在,她吁了口气,正准备找出路时,铁笼子突然打开了一个窗口,一束光射了过来,强光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她遮住眼睛,看到了陆正鸣那张阴狠的脸。

“陆正鸣,你放我出去。”

陆正鸣得意又猖狂,“秦珊珊,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要留在雅雅身边打坏主意,她不忍心向你下手,不代表我会手下留情。”

“陆正鸣,杀人是犯法的,你不要一错再错。”秦珊珊规劝道。

“别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你不是上帝,你连自己都救不了,就别想着振救别人。”陆正鸣睥睨着她,“其实我真的挺佩服你的,你知道你拼了命想拿到的u盘里有些什么内容吗?”

秦珊珊瞪着他没说话

“说不定你知道,你跟在李承昊身边三年,到头来他们信任过你吗?你拿命来偷这个u盘,他们告诉过你内容吗?”陆正鸣的目光越来越恶毒,他看不到秦珊珊的表情,却知道她现在肯定不平静。

反正她是插翅难飞了,告诉她一些,让她死得瞑目,就当他做了好事积了德。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秦珊珊冷声道。

“嗯,你确实听不懂,我不介意让你长长知识。你手里那个u盘里,除了关于你公公的罪证,所有的文件都删了,可惜现在没有电脑,否则让你亲眼看看你公公都干了些什么事。不过人在外面混,要真的清清白白也不太容易,所以你不用觉得伤心。”陆正鸣奚落道。

“陆正鸣,我不准你侮辱我公公。”秦珊珊气愤的大吼,在她眼里,李父是最正直的人,她不容许别人诋毁他。

“呵呵,挺护短的,你们警方查了这么多年,结果是监守自盗,不知道这脸是打在谁的身上?”隔着一个铁门,秦珊珊怎么都逮不到陆正鸣,小小的窗口,只够她手伸出去,她根本看不清外面的环境。

“陆正鸣,你不要胡说八道。”

“秦珊珊,你前几年不惜整容潜伏到雅雅身边,难道就只是为了找到乔震威犯罪的证据?难道你的组织没有告诉你,这个u盘里是些什么内容?”

“我不需要知道,我需要服从命令。”

“呵!”陆正鸣冷笑一声,“那我就可怜可怜你,告诉你这个u盘里有些什么东西,你公公通过池未煊的母亲帮乔震威非法集资,他的条件是坐上军区最高的位置,十多年前,他如愿坐上高位,这两年才退下来的。你知道他退下来的原因吗?就是这个u盘。”陆正鸣说。

秦珊珊看着他,手里的u盘如烫手山芋,她终于明白她离开李家时,李父的眼神为什么会含着悔恨与痛苦,如果这u盘真是李父犯罪的证据,她该怎么办?交给上面,还是将它毁了?

陆正鸣笑道:“怎么,舌头被猫叨走了?刚才不是很能说吗?说到底,杨氏当年会落得那样的下场,还是托了你公公的福,我听说李承昊跟池未煊是好朋友,你说这恩怨纠缠下来,会不会没完没了?”

“你闭嘴,我不相信,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秦珊珊凶狠道。

“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u盘我就送给你了,如果你活着能走出这间铁屋子的话,最好看看里面的内容,再决定要不要上交?反正备份我有n个,可以让你偷n次。”陆正鸣话音刚落,小窗口就当一声关上了。

秦珊珊勉强撑起身体,她趁着自己还有力气时,将这里四周都摸索过了,借着手机的光亮,她没有找到门,唯一能与外界接触的就是那扇小窗。

可是小窗锁得严严实实的,她打不开,她用尽了一切办法,都没能让自己逃出去。她现在只能盼组员发现她失踪了,快点来救她。

秦珊珊不知道自己饿了多久渴了多久,如果再没有人来救她,她撑不了多久了。她重重的跌回去,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她还能活着出去吗?如果她死了,公婆肯定会难过,睿宇也会难过,那他呢?他不会难过吧,他心里装的人从来就不是她。

秦珊珊躺在地上,手心捏着银色u盘,她偏头看着自己的手,明明看不见,她还是执着的看着,仿佛要看清楚里面的秘密是不是就是关于李父的。

她慢慢撑不住了,意识渐渐飘远。

晴柔回到省城,听说宋衍生因为宋清波被带去调查,一气之下心脏病又翻了,她只好带着兜兜跟小吉他一起去探望。

过完年之后,省政府出台了许多政策,这样整改那样整改,池未煊忙得脚不沾地,白天几乎抽不出空来陪晴柔,让她带着孩子们去看看,他晚些时候一个人去。

晴柔回省城时,宋清波已经被放出来了,所以此时在医院里偶遇,并不算意外。

晴柔让小吉他先带兜兜去病房,兜兜想腻着蜀黍,又怕哥哥吃醋,可怜兮兮的一步三回头进了病房。医院走廊里,只有晴柔跟宋清波两个人。

晴柔打量着他,他瘦了许多,眼睛陷进去了,眼里布满了血丝,整个都憔悴了不少。晴柔看着心疼,却已经没有任何立场可以心疼他,“小哥,让你受苦了。”

“小晴,只要你没事,这点苦不算什么

。”宋清波淡淡道,目光却流连在她脸上,她精神越来越好了,眉眼间都是温柔的笑意,那是发自肺腑的笑,不是以前他们住在一起,她不想让他担心的强笑。

到底还是要回到那个人身边,她才能幸福吧。

“……”晴柔无言以对,感谢的话她说不出口,怕伤了他,可她还能说什么呢?有时候朋友做到最后,相顾无言才是最让人黯然神伤的。

宋清波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他故意抬了一下腕看时间,晴柔连忙道:“你还有事吧,那你先去忙,我们回头聊。”

“好。”宋清波轻轻笑了笑,给她台阶,也给自己台阶。或许妈妈说得对,他该跟厉家珍好好发展一下了,至少他不该让小晴这样内疚。

晴柔看着宋清波的背影渐行渐远,她无声叹息,她岂会不知道他在为她解难?晴柔转过身来,慢慢走进病房。

宋衍生的精神状态很不好,他躺在**,还需要氧气罩,大抵是刚才又动了气,医生跟护士都还在给他做检查。

小吉他跟兜兜都安静的站在一旁,很懂事很乖的不吵医生跟爷爷。宋璃面露焦色,看到晴柔来了,她握住她的手,声泪俱下。

晴柔揪心揪肺的,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宋璃的情形,那时候她是个女强人,无一处不透着优雅与贵气,她甚至想象不出一些寻常人的表情出现在她那张精致的脸上是什么样的。如今,也被宋衍生的病磨成了一个平凡妇人。

她低声安慰她,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如果小哥不是为了给她讨回公道,他不会以身犯险,更不会差点搞垮宋氏。宋璃见到她没有责备她,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医生给宋衍生检查完身体,他皱着眉头道:“病人现在的身体情况很糟糕,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这几天随时观察着,有任何不对劲,立即叫我们。”

宋璃一边抹泪一边直点头,晴柔拿来纸巾递给她,“阿姨,您别哭了,伤身体,宋伯父现在还躺在**,您要是倒了,谁来照顾他?”

晴柔以前叫宋璃妈妈,后来跟池未煊和好后,她觉得再叫宋璃妈妈会被杨若兰讨厌,于是就改回来叫阿姨,宋璃也没有纠正过她,她就这么叫了

“柔柔,你是个好孩子,都怨阿姨当年,波儿那孩子也是痴情种,到现在还放不下你。”宋璃一把鼻涕一把泪,“这次的事,我真的吓坏了,柔柔,阿姨求求你,别再动摇他了。”

“阿姨……”宋璃突然一顶高帽子扣在她头顶,她无措的唤了一声。

“波儿现在很痛苦,你舍得让他一直痛苦吗?所以以后不要给他打电话,不要见他,直到他忘记你了,肯重新开始生活了,你们再见面,好不好?”宋璃没有说一些伤人的话来刺伤晴柔,她知道,欺负了晴柔就等于欺负了自己的孩子,他会比她更痛。

所以她连说话都小心翼翼,这是她儿子拿宋氏……不是,是拿命去珍惜的女孩子,她不愿意诋毁不愿意挖苦不愿意中伤。

“阿姨,对不起!”晴柔低下头来,宋璃说的话让她惭愧,如果她那通电话是打给池未煊,池未煊为她做再多都是应该的,可是她偏偏打给了宋清波,还差点葬送宋氏百年基业,她很自责。

“好孩子,答应阿姨,在波儿没有从过去里走出来前,不要见他了,好不好?”宋璃从来不求人,如今第一次求人,就是为了她那快疯魔的儿子,她劝不了,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将宋氏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她不怪晴柔,没资格怪。

当初是她态度强硬的拆散他们,如今儿子受的这些罪,也是她一手造成的。所以波儿回国,说晴柔答应了他的求婚,求她不要为难她们母女,她同意了。只要儿子能幸福,她不想计较别的。

晴柔的眼泪在眼眶里转着,眼眶酸涩,她强忍着不落下泪来,闭着眼睛拼命点头,“好,阿姨,我答应您,我再也不去打扰他了,对不起,阿姨,对不起,我让您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对不起。”

宋璃抱了抱她,“阿姨不怪你,你也别怪阿姨。”

“阿姨,您言重了。”

晴柔从医院出来,就一直心事重重,小吉他是个懂事的孩子,看到宋璃神情不对劲,他就将兜兜带出病房,到外面长廊上去玩,不让晴柔觉得难堪。

但是里面的对话,他还是听见了

。他还小,还理解不了爱情是什么,他只是担心妈咪会难过。此时坐在车上,他一直在观察晴柔的表情,犹豫了一下,他附在兜兜耳边说了句悄悄话,兜兜大声道:“妈妈,妈妈,哥哥问你不开心吗?”

小吉他汗。

晴柔看了一眼后视镜,冲小吉他笑了笑,“我没事,谢谢你,小吉他。”

小吉他腼腆的笑了,他挠了挠脑袋,“妈咪,那个奶奶说了什么让你伤心的话了吗?”

“没有,奶奶说的话都是对的,是妈咪做错事了。”晴柔想,如果当时她那番话会造成这样的连锁反应,她还会不会将电话打到宋清波那里去?

“老师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妈咪,你知错能改,是我跟妹妹的榜样。”小吉他道。

兜兜也跟着自豪的说:“妈妈,你是我跟哥哥的榜样。”

晴柔被两孩子逗笑了,沉重的心情一扫而空,她说:“小吉他,我们先去你的学校看看,马上要开始上课了,你的转学手续也要尽快开始办理。”

“嗯,妈咪你说去哪我们就去哪。”小吉他并不抗拒,说实话,他心里还很期待跟爸爸妈咪生活的日子。但是到了学校,才知道这所学校是寄宿制,一个月放两天。

他听说是寄宿制,就开始闷闷不乐了,他舍不得兜兜,舍不得妈咪,也舍不得爸爸。

走出校门,小吉他的坏情绪是狠狠的甩上车门,弄得晴柔跟兜兜都有些莫名其,“小吉他,这所学校如何?听说教学质量好,还有专门的英语老师讲课,口碑不错,我问了很多人,都说这学校好,应试教育也不严重,你在这里可以很快适应国内的教学环境。”

小吉他不说话,晴柔伸手想揉揉他的脑袋,他偏头躲过,晴柔的手尴尬的僵在空中,她缩了回去,“不喜欢吗?”

小吉他偏头看着窗外,强忍着坏心情不冲她发火,怕把妹妹吓着了。他不是3岁,是13岁,“我不喜欢。”

“原因?”晴柔调查了许久才决定选这所学校,一来能学校的教育跟国际教育接轨,让小吉他不至于一时适应不了,二来里面也有许多在中国做生意的外国人的孩子,所以沟通交流这一块她也不用担心了

“不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小吉他发小孩子脾气了。

晴柔几乎没见他使性子,几乎忘记了他十岁时还瞪过她的事,“为什么不喜欢?环境不好还是教育不好?我觉得还可以啊。”

晴柔一直强调自己喜欢,小吉他就更生气了,新妈咪要将他扔在这里,让他自生自灭,她是不是觉得他很讨厌,所以不想理他了?

“反正我不喜欢,新妈咪,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晴柔意识到小吉他不是在向她发脾气了,他语气里藏着浓浓的不安,那种生怕被人抛弃的不安全感让她动容。她将车子停在路边,转过身去温柔的看着他,“小吉他,能告诉妈咪你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吗?”

小吉他别扭的坐着,俊脸涨得通红,兜兜撒娇似的扑进他怀里,“哥哥,兜兜要你,兜兜一辈子都不离开你。”

小吉他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感到自在,反而更别扭了,他支支吾吾的不肯说话,晴柔柔声道:“是不是觉得读寄宿学校不好?”

小吉他倏地抬头看着她,晴柔知道自己猜对了,十三、四岁的孩子心思格外敏感,更何况小吉他从小没有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里长大,他缺乏安全感,所以更加敏感。大人有个风吹草动,他就会条件反射的认为自己不讨人喜欢了。

晴柔试着让自己用朋友的语气跟他交谈,不刺伤他的自尊心,也传达自己的意思,“嗯,寄宿学校是很讨厌,那我们回去跟爸爸讲,我们不读寄宿学校,就住在家里,你上学时,我跟爸爸陪你住在芙蓉小区,等放假了我们再回别墅。只是这样的话,你会很辛苦,会比别的同学早起床晚睡觉,这样没关系吗?”

小吉他想了想,摇了摇头,“妈咪,我能晚睡早起。”

“好,那就这样安排。”晴柔点点头,没有强迫小吉他去适应寄宿学校,他刚回国,又没享受过家庭温暖,所以会敏感多疑。她如果强迫他的话,只会适得其反,晴柔不愿意这样丢掉孩子对她的信任。

小吉他终于高兴了,晴柔重新将车驶上路,刚将小吉他与兜兜送回家,她手机响了,是安小离打来的,说她已经到了省城,但是迷路了

晴柔那个汗,连忙问她在什么街,安小离报了附近街道的名字,晴柔让她等着,她最多半个小时过去。挂了电话,晴柔交代小吉他照顾兜兜,她有事要出去一趟,小吉他很高兴的答应了。

到了安小离所在的位置,晴柔慢慢将车停在她身边,看见她脸上带着莫名的疲惫与迷茫,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连忙让她上车,这段路是不准临时停车的。

安小离坐进副驾驶座,整个人恹恹的,晴柔一边开车一边看她一眼,“怎么了?怎么一个人来省城了,程靖骁呢?”

“死了。”安小离怨气很浓的道。

晴柔笑了,“难怪你一副来奔丧的样子,埋在哪里了?”

“苏晴柔!”安小离抓狂的大喊一声,“人家都难受死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还是不是我的朋友了?”

“这话从何说起啊,你不是说他死了吗?”晴柔继续笑眯眯地说。

安小离郁闷地坐在椅子里,扭头看着窗外。晴柔久久没有等到她说话,瞥了她一眼,看到玻璃窗上倒映着她无声落泪的画面,她心里一窒,“真生气了?我跟你开玩笑的,我知道程靖骁是你家宝贝,只有你可以咒,别人不行,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别哭了啊。”

安小离被她的语气逗乐了,噗哧一声笑了,又觉得自己又哭又笑的,心里羞窘,不满的嚷嚷,“谁是我家的宝贝,我家的宝贝在我肚子里呢,他给我滚远些。”

晴柔叹了一声,“他怎么招惹你了?”

安小离再度没了声音,晴柔看着她那样,知道要么不想说,要么有难言之隐,她没有追问,车子到了目的地,她将车停进露天停车场,说:“瞧你风尘仆仆的来,应该还没有吃饭吧,这里有家粤菜特别棒,你现在怀了身孕,要吃点清淡的,正好粤菜比较清淡。”

安小离看到对面的火锅城,馋得直流口水,她拉着晴柔,乞求道:“能不能去吃火锅啊,我好几个月没吃了,他们现在连辣椒都不让我吃了,天天都是那些,我嘴里都快淡得养鱼了

。”

“不行,你现在是程家的金宝贝,走吧。偷偷告诉你,这家的辣酱味道一流,你要真不想吃,那我们只能去吃碗面条了。”

安小离咬了咬牙,吃粤菜总比吃面条好,她跟着晴柔上楼,服务员领着她们去a4桌,坐下后,安小离说:“我有一段时间没见到申世媛了,我听说她跑省城来了,要不打电话把她叫出来?”

“也行,我们三个也好久没有聚一聚了。”晴柔拿出手机,看到安小离似乎有些闪神,她又将手机放下,“算了,下次吧,反正有的是机会。”

晴柔点了菜,菜陆陆续续上来了,晴柔夹了一个虾饺皇放进安小离的盘子里,“吃点东西吧,这里的虾饺皇是小吃货的最爱。”

安小离其实没什么胃口,但是为了肚子里的宝贝,她还是强迫自己多少吃一些,晴柔瞧她那模样,自己也吃不下了,她放下筷子,抬头看着她,“到底怎么回事?你跟程靖骁吵架了吗?”

安小离低头吃着盘子里的虾饺皇,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晴柔没有安慰她,静静等着她慢慢平静下来,过了许久,安小离才拿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道:“晴柔,人是不是得到了就不会再珍惜了?”

晴柔其实想笑的,因为曾经她也有这样的困惑,但是安小离的状态让她笑不出来,她静静的凝视着她,“小离,靖骁比李承昊更适合你。”

“我没有说他不适合我,我只是……婚前婚后,他两个态度,让我觉得他拼命追,追到手了就不珍惜,让我觉得很烦恼。”安小离怅惆道。

晴柔这次是真的不给面子的笑了,“婚姻跟恋爱本来就是两个不同的阶段,小离,你这是病,得早点治。”

“……”

“很多人觉得,谈恋爱时,男方把自己捧上了天,结婚后,更会把自己捧到天上去,如果事情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她就会烦恼就会纠结,是不是不爱我了呀,以前都不给我脸色看,现在居然敢给我脸色看了,是不是外面有女人了等等,然后开始犯疑心病,开始争吵,把男人越推越远,直到再也不能回头。”晴柔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小离,你心里是不是这样纠结过?”

安小离震惊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我也经历过你这样的阶段,小离,不是这样的,有些人的爱,在结婚后会更加沉淀,不似恋爱时的轰轰烈烈,但是依然会弥久留香

。程靖骁对你如何,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深有体会,是不是?”晴柔循循善诱道,她今天已经成了心灵开导师了,刚开导了小吉他,又来开导安小离。

“可是……他不站在我这边,还任由他妈无理取闹,让我去打b超,如果这一胎真是女儿,他是不是想按着我躺到手术台上打了?”安小离气愤道。

晴柔摇了摇头,“你站在他的立场上想一想,怀孕三个月后,是可以去打b超的,但是还看不太出来孩子的性别,一般是六个月左右才能,他让你去打b超,就是单纯想知道男和女,还是想知道孩子健不健康?”

“他说的是想知道孩子健不健康,可是我听到他妈跟他说,顺便看一下是男是女,他没有反对,所以我就……”安小离不好意思道。

“他反对他妈就不看了?他妈会看,而且说不定会让你每个月去打一次b超,如果他妥协,他妈态度就不会那么强硬。还有小离,你是程家的儿媳妇,你是程家的大少奶奶,你可不可以拿出你以前的威风,尊敬他妈的同时,也不要让他妈来欺负你呀。”

“我……”

“你如果不曾试着融入这个大家庭,你就永远是被排挤的外人,你要让自己成为这个家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他们从心里真正接受了你,就算你生个女儿又怎么样?又不是不能生第二个第三个。他们现在这么看中头胎是儿是女,是因为他们没有从心里真正接受你。对他们来说,你是靖骁硬塞给他们的儿媳妇。”

“我明白了。”安小离点点头,难怪程靖骁会冲她发火,问她除了惦记着她那些风花雪月,有没有真正想过为他做些什么?难怪他会说累,难怪他会说她不是18岁的小姑娘。

她以为他是嫌弃她了,结果不是,因为她的任性妄为,过年时他没少受公婆数落,几个姑姑也让他得罪了个彻底,可是她看不到他为她做的,只知道一味的发脾气,一味的觉得自己受尽了委屈。

晴柔眉目间都是温柔的笑意,“小离,你现在是妈妈了,不再是小女孩了,你要为了你的宝贝努力,知道吗?”

“晴柔,谢谢你肯推心置腹的跟我说这番话,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傻瓜,我们是朋友啊。”晴柔没有告诉她,其实她为她深深的忧虑着,她是写小说的,虽然小说有时候起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但是人性皆如此,但愿小离能够讨得公婆欢心。

从粤菜馆出来,晴柔将安小离送回了程靖骁下榻的酒店,结账的时候,她趁安小离去洗手间给程靖骁发了个短信,让他一定要在酒店外面等她们。

车子停在酒店外面,程靖骁一身深色大衣,静静地站在马路边上,路灯的光照射下来,他眉目如画。晴柔熄了火,对身旁副驾驶座上的安小离道:“下车吧,皇太后。”

安小离坐着没动,与车外的程靖骁无声对抗,晴柔无语,这也要置气吗?幼不幼稚?

她看了一眼后视镜来车,推开车门下去,对程靖骁喊:“靖骁,你老婆吃撑了,好不容易坐进车里的,你抱一抱?”

安小离:“……”

程靖骁:“……”

程靖骁弯腰来拉开车门,安小离直视前方,眼尾都不带扫他一下,程靖骁叹了一声,她刚才气冲冲跑了,他找了她一下午,给她打电话也关机,他差点就报案了。

收到晴柔的短信,他才骂自己蠢,在省城,她还能去哪里?怎么就没想到苏晴柔。知道她好好的,他的心放了下来。

刚才站在这里等的时候,他心里就在想,等她回来,他要好好骂她一顿,可是现在,他怎么还舍得骂?她是他拼了命追回来的,疼都来不及,怎么舍得骂?

他伸手戳了戳她气鼓鼓的脸颊,无奈道:“你呀,真是拿你没办法。”

眼泪忽然就涌了上来,安小离突然伸手搂着他的脖子,他脚下一个打滑,差点栽倒在她身上,吓得他出了一后背的冷汗,他撑住中控台跟车门,斥道:“你怎么就不能让我安生些?”

安小离脸贴着他的脖子,委屈道:“程靖骁,我错了,我再也不跟你吵了,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热热的眼泪湮没在衣领里,程靖骁心里一揪,她很少在他面前哭,她一直很要强

。他甚至想,她哭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种风情?是否会有那么一点不像女汉纸了?

可是现在,感觉到她的眼泪热热的洒在他脖子上,他难过了,心疼得快要窒息。她让他又爱又恨又心疼,他却舍不得她有一丁点难过,他弯腰搂着她,“我没生气。”

“可是你躲我都躲到省城来了。”安小离不满的指责。

“呃。”程靖骁只是不想跟她吵,每次她伶牙利齿的给他摆一大堆道理时,他就想封住她的嘴,“我生自己的气,气自己还不够大度。”

安小离呆了一下,程靖骁揉揉她的脑袋,躲开她的视线,“是要自己下车还是要我抱?”

“我自己下车。”安小离话音未落,她已经跌入了一具温暖的怀抱里,她连忙伸手搂着他的脖子,呼吸里尽是他须后水的味道,那是她亲自给他买的,他用了一次,说味道怪怪的,她说她喜欢,他就一直用着。

其实程靖骁对她真的很用心,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记得清清楚楚,她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他给的爱。可是到现在,她似乎都还不知道他最喜欢什么最不喜欢什么。

晴柔说,感情是相互的,一个人付出得太多,却得不到回报,久了,他会累。

安小离知道,她虽然对自己对李承昊都很残忍,但是这几年她都没有忘记他。她心里潜意识留了一个位置,那个位置任何人都进入不了。所以她选择忽视程靖骁的感受,享受他给的爱,却自私的不曾给予回报。

而现在,她不能再这样了,因为害怕伤害,而不敢付出,这对爱她的程靖骁是不公平的。

晴柔站在路边,她看着程靖骁抱着安小离,打趣道:“早这样不就好了,靖骁,下次你再把她气走,我可就不还给你了,正好我家兜兜还缺个小童养夫。”

几天之内,安小离被他气跑了两次,程靖骁万分尴尬,向晴柔点了点头,然后抱着安小离大步走向酒店,晴柔追着在后面喊:“靖骁,下次你不要他们娘俩了提前说,我不介意提前给兜兜包个童养夫在家

。”

噗!

安小离终是没忍住笑了起来,程靖骁瞪了她一眼,她闭上嘴巴,但是想想还是觉得好笑,嘴角拉都拉不下来,程靖骁叹息,“小离,以后我们吵架了,不兴跑的行不行?”

“不跑留着跟你打架?”安小离斜睨着他,一脸的不以为然,他个子这么高大,一招就能将她制服,她才不要跟他打架。

“我会打你吗?我什么时候舍得打你了?”程靖骁挑眉反问。

此时他们已经走进去,酒店专员为他们按开了电梯,程靖骁抱着安小离走进去,电梯门合上,安小离嘀咕道:“你没打我吗?不知道是谁一边欺负我,一边拍着人家的屁/股喊,马儿跑,马儿快快跑……”

“……”程靖骁被她的话噎得满面通红,左右瞧了瞧,见电梯里没有别的人,他才放下心来,他窘得不行,“安小离,这种闺房话能不能别拿来外面说?”

“那你说的时候怎么没觉得是闺房话?”安小离对他**的某些癖好真是无语极了。

“……”为了不让话题从离家出走升级到床第之间,程靖骁理智的结束了这个话题,他就知道刚才她流的那都是鳄鱼的眼泪,让他的心软了,她又变回原样了。

哪知,他还没感叹完,安小离忽然往上冲了一下,唇贴在他耳边低低说了一句,程靖骁全身剧烈一震,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安小离已经害羞地趴回他怀里,老老实实的靠在他胸前。

那三个字绕进了他耳心,绕进了他心里,一时激起了千层浪,他喉咙紧了,眼眶热了,他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不过是女人的一句表白,他听过无数次,为什么只有她说的,他才会觉得这样动人?

“离,再说一次。”他声音沙哑的蛊惑道。

安小离害羞,将头死死埋在他胸前当鸵鸟,不肯再说。她想,以后会多说一些给他听,但是现在,她还生气呢,能说出那三个字安抚他,已经是她最大的极限。

她却不知道,以后,怎么会还有以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