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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是小杂物间,胡澍清的尸体躺在屋中央,身上盖着四幅画,桑桑怀抱火焰枪,准备毁尸灭迹。

夏邑整个人趴在画上,跟有人想杀他儿女一样,叫得非常凄惨:“不要烧啊!”

“起来!”桑桑额头暴起青筋,这家伙害她浪费了十分钟,都能利用这点时间画一幅写意画了。

“要烧画,先烧死我吧!”夏邑很无赖。

“不要以为我不敢?!”桑桑架起了火焰枪。

“素雪殿下,你是君我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烧吧,能陪着这些画一起死,是臣的荣幸……”夏邑哭天抢地。

“我真开枪了?”桑桑磨牙。

“你开吧,我就算活活烧死了,也是自找的,变成了鬼晚上也绝对不会去找您聊天。”夏邑还敢更无赖。

“你抱尸体抱够了没有?都说了这些画是瑕疵品,不稳定性太高,难以控制,只能销毁。”桑桑手上的枪没开火,心里却气得上火了。

夏邑嚎啕:“不是瑕疵品,是宝啊!都是军中之宝!自从有了它,那些鬼崽子们意志更坚定了,训练更积极了,冲锋更彪悍了,连营养都吸收得更快睡觉也更香了,生活绝对不能没有它啊!”

桑桑很无语,《地狱图》是能杀人的暗黑作品好不好,不是治愈作品啊!

桑桑耐心讲道理:“夏邑哥,这几幅画变异了,超出预计,我真的不能留着它们。”

夏邑哀怨的垂泪:“素雪殿下,有万能《圣歌》在,哪怕它是真的地狱,我们也不怕,您就给它一条活路吧!几十年后。它绝对能超越所有小黑屋。成为军队的禁闭之神!有了它,没人敢再犯军规!你不能这样狠心,它出自你的笔下,是你的孩子,让它刚出世就夭折在这里,实在太不人道了……”

不要以为我没看到你往眼角擦催泪剂!

还有。我为什么要跟一幅画讲人道主义?!

桑桑嘴角抽搐,扶了扶额际:“它们效果虽然很强,但画面太乱了,连师傅都说它们算不得画。这样的次品,我肯定要销毁。这样吧,你要是想用暗黑作品做一个训练项目,我画一幅更好的送给你,而且是量身定制,比《地狱图》更适合。”

夏邑抬起了头:“真的?”

桑桑点头:“真的。”

夏邑眼睛闪闪发亮:“量身定制,不骗人?”

桑桑皱眉盯着夏邑。眼睛都黑化了。

夏邑见好即收,瞬间弹跳起身,拍了拍衣服,整整衣襟,理理头发,清清嗓子:“素雪殿下,请随意,刚才的话我录下来了,已经存在独立无网的磁盘内。关于暗黑作品的定制要求。我整理一下发给你……”

桑桑心里浮现一种,老娘又被骗了感觉。

奸商的属下也是奸商?

肯定的!

桑桑抱着火焰枪朝胡澍清“突突突”,火焰腾空而起,一个透明光罩弹出,将火焰困在四四方方的光罩空间里面。

作画的纸本来是防火的,但也只是防几百度的普通火焰,在连一般金属都能消融的火焰枪下,脆弱得就好似干枯的纤维植物,很快变得焦黄。冒起了黑烟。

就像是临死前最后的绚烂。画面起火,导致磁场变异。黑烟形成稀奇古怪的场景。因高温而扭曲起来的空间内,一个个类人型的影像趴在透明光罩上,五官清晰,充满绝望,在呐喊着,向人求救。也有一些凶猛的异兽,在火海中翻滚,冲向光罩,想要突破逃离。

眼前产生幻觉的同时,耳中也产生了幻听,呜咽声、尖叫声、兽吼声,伴随着火焰噼啪的声音,如同一场地狱送葬的盛宴。

桑桑看着在火焰中逐渐焦化变形的胡澍清,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按她原本的打算,是要在胡澍清只剩最后一口气,但还活着意识存在时,将他点燃,让他也尝尝活活烧死的感觉。不过,地狱组图磁场异变,导致他提前死亡,心中也没觉得很遗憾。

很快的,世上不再有胡澍清这个人,连他的基因细胞也不能留下,他十年后才出生的儿子自然更不会有了。

仇人又解决了一个。

开心吗?

不觉得开心。

解脱了吗?

也没觉得解脱,感觉就像攀爬一座非常惊险的高峰,终于爬过了小半,通过了其中一个关卡,但是前面的路还很长,仍然是步步危急。

不要因为走了九十九步路而高兴放松,你的前面仍有一大步要走。

终于,四幅画全部化作烟尘,变异磁场彻底消失,什么幻觉幻听都没有了,只剩下人工合成的玉石卷轴,在火中渐渐融化。

胡澍清的尸体,化作了灰尘。

桑桑翘起了唇角,转身离开,将正在气化的骨灰抛在身后。

前面还有桑书文那座更高的山峰需要攀登,现在还不是高兴与松懈的时候啊!

桑桑回到画室,给十二张花牌做装裱,做成透明水晶卡片。

不带任何能量的人造水晶,不会影响画的效果,将花牌镶嵌在卡片中,背面是统一的黑底红叶印图样,红色偏暗,并不显眼,但仔细看时,总觉得那颜色有些渗人。

但正面的视觉效果还不错,边缘打磨得非常光滑,手感也挺好。

将十二花牌塞在卡包里递给小金,桑桑回到画桌前,往嘴里含了颗糖果,闭目沉浸在幻觉当中,片刻后拿起纸笔,细细描绘起来。

这次画的水墨丹青,而且是细致的工笔画。

她答应天帝,送一幅治愈的花牌给他。

治愈画用水墨丹青最好,但花牌太小,写意画不好施展,还是工笔画最合适。

桑桑彩墨画的功底最深,两者不管是运笔还是用色都相近。工笔画自然难不倒她。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粉墙黛瓦,红杏探枝。

这枝红杏,是春意盎然,更是生机勃勃。

桑桑先在心中设计构图,然后以铅笔定图稿,再用最小的笔白描到宣纸上。然后才开始上色。工笔分重彩和淡彩,桑桑本次使用的是淡彩,因为她需要的境界是淡雅清秀、朦胧虚幻。

夏邑送了关于定制暗黑作品的需求过来,桑桑随手放在一边。看也没看。晚上去精神力练习室时,途中遇到了夏邑,期期艾艾的问什么时候能拿到成品。

“等着吧,画出来了自然会给你。”

桑桑挥了挥手,很潇洒的走进了精神力练习室。

夏邑觉得有些悬,他交上去的芯片有查看回馈,知道桑桑连芯片内容都没查看过。心想小公主不会打算赖账吧?

天帝手里拿着十二张水晶花牌,唰唰唰的当飞刀丢着玩,丢出去一张,自己瞬移过去接住,玩得不亦乐乎。

桑桑嫌他闹:“你别老拿在手上,这是暗黑治愈画,能让你不知不觉就中招。”

“到时候听歌。”天帝不在意,拿着花牌爱不释手:“这个用来暗算人好,扫描来扫描去。怎么计算,都是治愈图。”

听到夸奖,桑桑心里有点得意,抬头挺胸,扬了扬下巴:“我准备开始画《星空图》了,以后你去太空的时候,叫我一下。”

画好一幅画,重在观察,想画星空。就得琢磨透星空的神韵。

“我记得你答应了夏邑送他一幅定制的暗黑作品。”罗大少穿着休闲衣走了进来。

“有这事吗?”桑桑歪了歪头。避过罗大少摸上脑袋的爪子,自顾自去游戏机前摆弄。

“没有吗?”罗大少眯着眼睛。跟在她身后,硬是把她的头发变成鸟巢才罢休。

“有吗?”桑桑恨恨的用手指梳头发:“画画很累唉……他说要我就给他画啊?哪有这么好的事。”

罗大少说:“买糖果的钱翻倍打到你卡里了。”别这么斤斤计较。

桑桑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打开《虫族之王》的游戏场景开始玩:“谢谢大哥,其实师傅是看不得我被欺负,您听过就算了,没必要真照着做。”

罗大少也走到自己的游戏机前:“阳奉阴违也要看情况,我就怕不照着做,有人会哭鼻子去告状。”

桑桑一脸无辜:“谁啊,只有小孩子被欺负了才会找大人告状。”

罗大少在房间另一头打开了《迷宫之城》的场景:“没错,就是小孩子。说吧,你要什么?”

这么大方?

桑桑疑惑,不相信,这人不会是在挖坑吧?

用钱买?黑市上一幅定制的暗黑作品好像价格上亿的都罕见,她的没有精神力限制,肯定要翻几番,但钱对她没什么用啊!难道买一艘战斗用星舰冲到桑梓星来几炮?星球防御系统可不是摆着白给人看,肯定还没靠近就被轰成渣渣了。

虽然有小金,搞定星球防御系统不是问题,但因为桑书文的贱命暴露小金也太不值得。

桑桑转头用脸颊蹭了蹭肩膀上的小金,看向天帝。

天帝朝她摊了摊手。

罗大少完成了一次《迷宫之城》,在场景重新搭建起来前,询问:“想好了吗?”

桑桑抿了抿唇,有些犹豫的道:“一个人情?”

罗大少瞥了她一眼,眼中有着惊讶:“我以为你会要幸福糖果。”

“你肯给?”桑桑心说我都能一辈子白吃了,还要它干嘛,用来赚钱吗?她又不缺钱。

罗大少双手抱胸,点了点头:“一幅画不够,你当我私人画师就给你。”

桑桑给他一个白眼:“想都别想。”

罗大少不说话了,直到训练结束,离开精神力练习室,才抛下一句话:“欠你一个人情,画好了给夏邑。”

桑桑看着他的背影,喃喃:“总觉得好像又吃亏了。”

人情这种东西,人家想还就还,不想还也没办法逼着还。

天帝在边上劝:“没吃亏,等他当了帝国皇帝,让他给你封个公主当当,去别国闹事了好有个外交身份。”

想的还真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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