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落装傻,让秦素云皱了眉。

仔仔细细的端详她半晌,却仍不见林夕落的脸上露出虚色,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真不知道?

秦素云尽管这样猜想,口中不免道:

“她的死活本妃可不在意,又不是本妃身边儿的人,可你要顾忌下太子妃,她正在四处寻找这小宫女,别找到你的头上。”

“你今儿欲与我说的是何事?”林夕落岔开话题,如若秦素云所言之事与那小宫女有关,那这个小宫女就不能留活口了,她要弄死此人吗?

林夕落心中有点儿颤,她还未亲自直言下令要人命……

秦素云沉了一刻,见林夕落略有心不在焉,左右探视半晌,声音更低了几分:

“德贵妃娘娘召本妃进宫,说起了文擎之事,从太子宫中传出过消息,太子与太子妃大吵,称小文擎是太子的儿子……”

林夕落顿时长大了嘴,震惊之余也有心虚,哪里是太子的事?明明是与肃文帝、魏青岩有关,可她哪里能说?

“这什么啊?这不是污蔑于我?”

秦素云即刻拽住她,“小点儿声,这消息也不过是传出个口风就被禁了,而且还为此死了不少宫女和太监。”

林夕落的脸色阴沉,低声怒道:

“这种谣言也传得出?青岩在外征战打仗,生死不知,他才离开多久居然被人扣了一顶绿帽子?成何体统?我不管他们心中如何想,但这件事我誓不罢休,定要讨回公道!”

“别,这也是一个说辞罢了,我与你说的意思也是让你顾忌一些太子妃。”秦素云话语情急,顾不得自称本妃,她故意如此也为了与林夕落拉近关系,借着她的颜面别把事情闹大。

林夕落的脾气不可控,这也是秦素云始终无法真正摸透林夕落的原因。与她说话要哄着来,否则真不知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秦素云如此想,可林夕落此时早已经慌乱一团,脸上虽一副愤懑之色。心中却在不停的想此事该怎么办。

这绝非是一件小事,而是一件会捅破天的大事。

可她能与秦素云说吗?不能;她能与谁商议?没有。

唯独有魏青岩,可他如今行军之中,又事涉征战,怎能拿这等事来扰乱他的思路?

林夕落坐在那里脸上涨红,连眼睛里都快气出了血丝,秦素云心中也有胆怯。她只见过林夕落撒泼的时候还没见过她如此沉怒之时,她……她不会闹出大事吧?

这件事秦素云难免没有私心,她能与林夕落问出这等话,也是想借她的反应来探此事真假,可如今话说了,林夕落也有反应了,秦素云不免心中后悔了。

这脑子不是出问题了?林夕落这个女人如此好强,怎会与太子有染?

可德贵妃让她追探一下此事的隐秘。她又能从何处得知?

这件事看来还要进宫与德贵妃娘娘再商议一二,可别借此事捅出了篓子、闹出人命再惹怒了皇上,那可就出大事了。

林夕落没有再开口。也没有与秦素云有半句寒暄,起身独自离开回到宴席之上,脸上虽收敛了怒气扬出半丝笑意,可谁看到她都被吓一跳,那周身散发的怒势绝对收敛不住,让人瞧见不免惊悚骇然。

回到罗夫人与侯夫人的席上,寒暄了半晌,可林夕落一句话都没记住,她的心底一直都在扪心自问:“怎么办?到底此事应当怎么办?”

襄勇公的寿宴大席进行到一半儿,可黄偆艳依旧没有要离开之意。其他府邸的夫人们也不敢离去。

林夕落歇这半晌心底已经不再似之前那般慌乱,因为除却秦素云时而投来目光之外,她也感觉得到另外一股目光始终盯着自己,此人不是别人,就是太子妃黄偆艳。

黄偆艳此时的心里格外矛盾,皇卫在襄勇公府找了半晌都没能寻到那小宫女的身影。而此地又是襄勇公府,是德贵妃娘娘的娘家人,她自不可能让皇卫随意乱走,否则被说出有其他目的,岂不是添乱了?

可……

这个小宫女失踪一定与林夕落有关,否则她去探听消息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没了影子?

要寻一个什么借口去找林夕落要人呢?

黄偆艳的目光始终不离开林夕落,可林夕落压根儿不理她,只给她一个侧面,分毫不往这里瞧。

跟随黄偆艳的宫嬷见时辰不早,则在一旁悄声提道:

“太子妃,时辰已经不早了……”

“去帮本妃将行衍公夫人请到此处,本妃有事要问她。”黄偆艳下了如此之令,倒让宫嬷一怔,秦素云在一旁心惊,则问道:

“太子妃有何事……”

“你闭嘴,本妃在此,还轮不到你随意说话。”黄偆艳上来了怒劲儿,她今儿几次行事都被秦素云给破坏了,如若再不彻底的翻了脸,她还不依不饶,太子交待的事情她怎能办妥?

秦素云沉下来脸色,笑着道:“惹了太子妃不悦,索性我就告退了,不在此地给您心里头添堵。”秦素云起身便走,可转过身就看向林夕落,微微摇头,示意林夕落快走。

林夕落自当看懂了秦素云的提点,可她心里憋的这一股子气还没彻底的发散出来,而且她越是遮掩的离开,岂不是越让人怀疑她有问题?

林夕落未动声色,秦素云无奈的摇头,选了另外一席坐下,只怨林夕落不肯听她的……

黄偆艳身边的宫嬷赶来,低声道:

“行衍公夫人,太子妃有请。”

林夕落挑眉看着她,“本夫人是什么品阶?”

宫嬷一怔,随即道:“皇上亲封您为一品诰命夫人。”

“那你见了本夫人为何不行礼?太子妃是尊贵之人,难道连她身边的奴才也一样尊贵不成?本夫人坐在这里,你居高临下与我说话,你们的规矩吃了狗肚子里了?”

林夕落寻了其他的方式挑刺儿,惹的周围所有人都将目光投来,待见到这位宫嬷站的直挺挺的与林夕落叙话的确不合规矩,可今儿是襄勇公府的大喜之日,闹出这等事来作甚?

可转念一想,这太子妃还不走,又要请行衍公夫人过去干什么?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特别是与太子和行衍公有关……

黄偆艳的怒气更盛,她本想把林夕落叫过来低声质问罢了,可这女人居然如此跋扈,斥起了她派去的宫嬷,如今这般多人看着,她能怎么办?

宫嬷见林夕落不依不饶,只得躬身道:

“给行衍公夫人请安了,太子妃有请,与您有要事相叙。”

“你是奴,我是一品诰命,单纯的躬身就可以了吗?寻常不用你们这些奴才跪地请安,那是赏你们的颜面,给你们主子留面子,可不代表这规矩就改了,难不成你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连这都没学会?”

林夕落继续挑刺儿,冷笑着道:

“是没学会,还是在太子妃身边狐假虎威久了,把这规矩都忘了?”

“是老奴的错。”宫嬷躬身低头,自当看不到林夕落此时正在看着黄偆艳的目光,而黄偆艳被这股挑衅的眼神气的勃然大怒,见这宫嬷欲屈膝下跪,则立即大嚷道:

“放肆!”

黄偆艳这一声怒吼可谓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正来此地感谢众人的襄勇公老夫人都停驻了脚步,满眼吃惊的望着黄偆艳,脸上也涌起了几许怒意,吩咐身旁的丫鬟去通禀襄勇公,今儿太子妃前来哪是贺寿的?就是捣乱的。

黄偆艳是彻底的被林夕落给激怒了,也不再孤寂身份和众人的目光,起身朝她走来,猛斥道:

“林夕落,你要注意身份!”

“太子妃此言诧异,难道我刚刚所言不对?难道该是我给太子妃派来的宫嬷行礼磕头不成?”林夕落漫不经心的神色让黄偆艳更是气愤,斥退身旁的宫嬷,只与林夕落道:

“本妃问你,刚刚派去寻你的宫女,你给带到何处去了?”

“宫女?什么宫女?”林夕落心中早已有底,下意识便回绝黄偆艳的叱问,“太子妃身边的宫女我没有见到过,不知多大年纪?长什么模样?今儿襄勇公府客人颇多,府邸有大,不会是四处走啊走的,就这么走丢了吧?”

林夕落的话中带刺,让黄偆艳的拳头攥了紧,“你绣要胡言,本妃没有允她四处乱走而是去找你身旁的嬷嬷,你把人带何处去了?给本妃交出来。”

“我没有见到宫女。”林夕落的神色也冷一分,“给太子妃致歉了,我是来给襄勇公贺寿的,不是来帮您看着宫女的。”

“她明明就是去找你,可是你有什么隐秘的事被此位宫女发现了,把人给藏起来了?”黄偆艳一声冷笑,“你当着本妃的面还敢信口雌黄,你难道就不心虚吗?”

“太子妃,话可不能乱说。”林夕落的怒意心生,黄偆艳则立即吩咐身边的人道:“将行衍公夫人给本妃请到小院去,连她身边的人一同带走,本妃私自问话。”

“对不住,我不去。”林夕落一字一重,身边的夫人们瞠目结舌,望着这二人针锋相对,心里头惊涛骇浪,不知所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