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林竖贤复仇、无辜百姓,一句话中已经将魏青岩的罪名给定性了。

霸道、跋扈,冷血,这种负面的信息传递出去,魏青岩的刑克名声可就更恶了。

如今“麒麟楼”开张,虽说是福陵王在外面逢迎应酬,可城内之人都知道此地乃是魏青岩的。

这消息传出,对魏青岩本人也好、对“麒麟楼”也罢,恐怕都有一定的影响和打击,这个黑手计算的可实在够用心思的……

魏青岩送走前来传信的皇卫,林夕落则揪着一颗心。

“无事,我们先回。”魏青岩搂着她,林夕落不动:

“别安慰我,不如告诉我你想怎么办?”

魏青岩道:

“我还未想好,如若想出的话一定告诉你,如今此事不是我能左右得了,要看高座上那一位如何想了。”

“无论那一位如何想,这消息传出对你的影响已经产生。”林夕落将事情戳破,魏青岩倒是笑了,“瞒不了你,怀着儿子还动如此多心思?不怕累?”

“不怕。”林夕落说完则牵着他的大手,“陪我进去吧。”

魏青岩点了头,将林夕落送回,他则即刻再次出府与福陵王商议此事……

而宫中,周青扬在议此事。

“魏青岩此举儿臣听说后倒不觉得稀奇,他本就是一疾恶如仇之人,而林竖贤乃是他夫人的娘家人,如今又乃朝堂第一言官,他这么做也无错,只是行为过激,终归是人命啊!”

周青扬看着当今的皇上肃文帝,恭敬言道:

“父皇,如今已是众人皆知,如若对此事不闻不问,会否被众官抱怨?还是要小惩为好。”

“人命?伤了朕的言官,死不足惜。”肃文帝之言让周青扬一怔。随即道:

“父皇,魏青岩此举虽没有错,可未向父皇请旨就擅自杀人,这……这将来岂不是更为霸道?‘麒麟楼’一个小物件便值百两金、千两银,百姓已经怨声载道。称之太过跋扈抢钱一样了!何况他赌场、钱庄还在大肆经营,没有收敛,而林忠德又是他夫人的祖父,朝官之中无人敢上奏,可这等怨气积攒过久,实在不妥!”

肃文帝看着他:

“谁有怨气?”

周青扬噎住,“朝官都有……”

“名字呈上,朕挨个问一问。”肃文帝这话说出,周青扬则心中“咯噔”一下。不等他接话,肃文帝便道:

“麒麟楼是朕允福陵王与他经手的,也是给你弟弟寻个营生,老百姓寻常恐怕连那条街都不走,能抱怨什么?赌场与钱庄也是朕赏的,赌场不赌、钱庄不放印子钱,那还叫赌场钱庄么?换做大周朝堂,难不成让文官去沙场指挥兵马、让武将行文弄墨?言官不上奏为朕审查百官。那还要都察院做什么?朕赐百官一至九品,为的就是他们帮朕办事和他们这一张嘴,可各个藏了怨气于心不肯说出来,要他们作何?”

肃文帝说到此,则有几分气盛:

“官阶品级与官职就是他们的责任和朕对他们的期望,做不成来与朕抱怨?而且还不敢直接开口?青扬,你这耳根子太软了!”

周青扬即刻低头,“儿臣……儿臣只是觉得魏青岩此举有些过分罢了,而如今朝官对此事争议颇大。父皇,西北行宫正在修缮,不如让魏青岩去督管此事?离开此地一阵子,待此事争议之风消下去再回来,岂不是正好?”

肃文帝没有回答,而是道:

“你去亲自看一看,那几个人是怎么死的,然后来给朕回话。”

周青扬没得到确定的答案,却也知道不能再说,只得应下告退……

肃文帝看周青扬离去。则与陆公公道:“派人告诉他了?”

“告诉了。”陆公公回答,“魏大人去找福陵王爷商议去了。”

肃文帝只应了一声,便继续埋头看奏折,不再对此提一个字……

***

魏青岩晚间归来,林夕落已经用过晚饭准备睡下,见到他回来站在门口,则是道:

“还以为你不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凉气太重,缓一缓。”魏青岩褪去外披风,“皇上指派了太子来查这几人的死因,这些天估计要忙此事了。”

“太子?”林夕落听到周青扬则撇嘴,“那还不是他想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他想将我撵去西北,今天已经寻父亲谈过,父亲说做不了我的主,估计明日他会寻我谈此事。”魏青岩说到此不免冷嘲,“这是嫌我碍事了。”

“他是怕福陵王上位吧?可福陵王连王妃都没有,他怕什么?”林夕落有些迟疑,“他是太子,也有子嗣,皇后也在,至于有这等担忧?”

“空位子有何用?他既要那个位子、也要手握重权。”魏青岩觉得身上凉气消去,则走进屋中,坐于她的身旁,林夕落感觉到他心中压抑着的愤怒,虽然她不知这愤怒是为何,可他眼中的锐意和杀意格外浓重。

“青岩,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林夕落豁然说出一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蹦出这样的话。

魏青岩将她紧搂在怀,“放心,我可以将此事安排好。”

林夕落抓着他的大手放于自己的小腹,头枕在他胸口,听着那强而有力的心跳,觉得再说什么都是多余。

二人这样的依偎片刻,魏青岩则陪着她一同睡去。

可林夕落熟睡过后,魏青岩则起了身,行到屋外,薛一已经在等着他。

“查到了么?”魏青岩问,薛一则立即答:“大理寺卿派人动的手,三人都是他手底下人找寻的,与他挂不上干系。”

“大理寺卿……”魏青岩咬牙,上一次他就想整治此人,却因为林夕落豁然晕倒有喜往后推迟半晌,可孰料此人非但不知好歹,反而还反咬一口?

“他以什么方式说服三人卖命?”魏青岩沉吸口气,则继续问。

薛一答:“儿子、老娘的命。”

“家属还在?”

“已经被拖了乱坟岗了。”薛一这个回答让魏青岩沉重跺脚,人已死,这一条线又断了!

“无妨,我知道了,这些时日先不要动,等候我的吩咐。”魏青岩说完,薛一则再次消失。

翌日清晨,魏青岩则只身前去“麒麟楼”,让福陵王在下一次要请来黑银子的名单上加了一个人名,便是大理寺卿钟大人。

福陵王看到这个名字便是笑,“早就该动手了,仁慈害人啊!”

魏青岩对他的嘲讽没回半句,而福陵王则道:

“日期也要提前?索性……现在本王就发帖子去?”

“后日就进行暗拍。”魏青岩道:“两天,我也足够准备弹劾他全家丧命的证据和奏折了。”

福陵王抽搐嘴角,“林竖贤可还在**躺着呢,少了这一张名嘴,你怎么办?”

“还有一个人更合适。”魏青岩道:“林忠德。”

“你要将事情闹大?”福陵王心惊。

魏青岩如今被这件事泼上了污水,谣言传出以讹传讹,假的也已经成真的了,林竖贤就罢了,虽说受过林家人的恩赐,但他终归没有血缘关系,而林忠德就不同了,这位都察院的左都御史的一句话,十个林竖贤也比不了。

而林家人要牵扯进来,那这件事就会被捅破了窗纸,那可不是大理寺卿一人的命为此事画上句号,而是要一家子的命。

而且此事牵扯出来,一众官员都要跟着罢职,而最为重要的乃是此事直指太子周青扬。

周青扬可刚刚得皇命来查三人死因,魏青岩这般挑起事端,就证明他对周青扬无视、不满,可实在是彻彻底底的抽了周青扬一嘴巴,而且打的是格外的疼。

魏青岩点头,“就是要闹大。”

“何必?带着你夫人去西北修行宫,岂不是挺好?”福陵王满不在意,“即便你去西北,本王也不会独占这一份功劳的,更不会怀疑你。”

魏青岩狭长眼眸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西北风沙大,草原阔,夕落身子弱,不合适在此时移居。”

“噗!”福陵王喝的一口茶彻底的喷了出来,“你想呛死本王,你倒是寻个靠谱的理由。”

“我是认真的。”魏青岩一本正经,福陵王下巴都快掉下来,“服了你,疯子!”

“不耍一把疯,岂不是更会变本加厉?想打不要脸的人,那就只有不要命了!”魏青岩说完,则离开此地,福陵王坐在原位上看着那名单上添了字不免自嘲:

“这年头能夺权的人都是疯子,本王疯的还不够啊!”

说罢,他则起身换好衣装,酝酿一张笑灿的脸进宫送名单……

事隔一日的第二日朝堂,久病请休的林忠德豁然上朝,不但人来而且还搬来整整一箱子的账本,手中捧着一本竖掌厚的奏折。

“臣有本奏,弹劾大理寺卿钟大人贪赃枉法、罔顾人命、受贿银两、好财好色……”

林忠德仰头开念一条一条的罪状,而念至最后一条,已经是一个半时辰过去,打开箱中账册,物证齐在。

而周青扬此时正与魏青岩在“麒麟楼”对坐相谈,安抚道:

“去西北吧,几年之后,本宫为你求情,一定能保你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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