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泊言对于这门亲事其实也有动心。

这事儿还得追溯到上一次他随福陵王一同出去寻花问柳。

那日他被福陵王灌醉之后,他本寻思着**一夜便罢,孰料还是被福陵王给坑了一把。

王爷可谓是塞进他屋内三四个女人,稀里糊涂二日醒来却并非是在“醉乡阁”,而是在刑部侍郎大人的府邸。

醒来之后,福陵王则劝他迎娶侍郎之幼女,否则在此地过了一夜,二日出门被人瞧见也不妥当?

李泊言哑口无言,他明明记得昨日去的是“醉乡阁”,可眼前之景与昨日之情截然不同啊?

心里还没缓过劲儿来,刑部侍郎大人之幼女也着面纱露了一面,李泊言昨夜刚刚体验风情,今日再见如此妙龄温婉少女不免心动,可心动归心动,他总不能老老实实的被福陵王给拿捏住,当机立断的拒绝了。

福陵王只笑不语,而自那日之后,刑部侍郎对外开始宣称李泊言就是他未来的女婿,李泊言忙碌的脚不沾地自不知道、

也是这两日在幽州城内访友喝酒,但凡是个人见他就是“恭喜恭喜”,李泊言纳罕不明,而后才问出此事,他气恼不已直接去寻刑部侍郎大人,可孰料当时魏青岩也在。

李泊言那时才得知原来在魏青岩与林夕落成亲当日,刑部侍郎大人的夫人带着这位小姐也去恭贺,当时听闻李泊言认了林政孝与胡氏为义父义母,而后背林夕落上轿一事感动的泪流满面,央着爹娘要嫁李泊言。

但此时魏青岩不能提。毕竟林夕落早先与李泊言曾有婚约,他提及此事好似心胸狭隘,故而便将此事给推了,也是前些时日福陵王与刑部侍郎闲聊说此事,福陵王拍胸脯子保这个媒。这才软硬兼施的逼迫李泊言就范。

李泊言说完此事脸上不免有些尴尬,林夕落则在一旁调侃的道:

“义兄文武全才,这丫头还真是有点儿眼力。”

“咳咳。这事儿魏大人也与我说了,只等我点头了,可……可福陵王此法太过拙劣。我若答应还不被他嘲笑一辈子?而且刑部侍郎家的小姐也清规受损。如此答应实在不妥!”李泊言心中有结,终不能释怀。

林夕落瞪他一眼,“那如若福陵王原原本本告知你此事,你可会答应?”

“不会。”李泊言斩钉截铁,“听起来实在荒唐。”

“那不就是了,不拿这等手段对付你,你怎会动心?”林夕落手扶着脸,“看来还要准备大礼了。不过那位小嫂子多大年岁?嫁于义兄是不是太小了?你老牛吃嫩草,占了好大便宜。”

“她年仅十四……”李泊言瞬间回答,说至一半才觉出林夕落的话语不对味儿。可他又不知如何还嘴,只得别过身不吭声。

林夕落忍不住笑。随即道:

“行啦,这事儿我出面就是,你既然认了我爹娘做义父义母,回头你拒了福陵王,我再让爹与刑部侍郎大人来一个父母之命,完全不提此事,这总行了吧?”

李泊言点了头,可又怕林夕落心里头不舒服,可转眼就见她召唤了冬荷道:

“先派人回‘景苏苑’跟父亲和母亲说下晌我要过去一趟,另外再拿了库单子来,可要商议一下给义兄的大礼了。”

“还早。”李泊言尴尬出言,林夕落笑灿满脸:

“先看着,如若我不合心再派人出去采买,不过师兄还需一个宅院?定在何处呢?”

林夕落心里想着则亲自去开始翻箱子里的账册地册,李泊言看她如此热忱心中是说不出的复杂。

说高兴?他还有一丝酸,虽说林夕落如今是她的义妹,可当初他与她也是青梅竹马,她的目光中除却喜气之外没有其他念头。

可说不高兴?李泊言承认,他一见侍郎之女就觉得那是一良配……

思前想后,李泊言不免抽了自己一嘴巴,感情果真是个复杂的事,想这么多作甚?

林夕落折腾半晌,这才想起福陵王送来的物件她还没选出好赖,吐了舌头连忙回来办正事,待物件选好标注之后,李泊言则将东西即刻送回。

秋翠看着又被折腾出来的册子不免叹气,“夫人对李千总真是好,连这最好的物件都要送?”

“刑部侍郎与义兄攀亲除却他女儿看中义兄之外,也有投靠五爷之意。”

林夕落选着册子上的物件让冬荷记录下来,嘴上则与她二人私下说着私心话:

“刑部侍郎之女嫁义兄,也算抬举了义兄,如若他不是五爷麾下、不是父亲的义子,恐怕刑部侍郎也会考量一二,不会如此上赶着做戏的。”

“又是一位被当成了交易的小姐。”秋翠感叹,冬荷则摇头,“这有什么?那位小姐钟意李千总,李千总也钟意她,两情相悦何必计较是否交易?”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就是仔细想想觉得心里不舒坦。”秋翠在一旁绞着帕子,林夕落则合上册子笑道:

“人生之事都不能细琢磨,否则不都是利益之求?过的好、过的舒坦就足矣。”

“夫人所言极是,都是奴婢又钻了牛角尖儿了。”秋翠嘴上应承可心中并没想通,林夕落也不再多说,让冬荷将记录下来的物件去大库提出,而她则收拢好衣襟,去找方太姨娘要银子。

侯府的侍卫营府邸可归她所管,就不知这位方太姨娘会否在这上做手脚了。

因有李泊言之事插在其中半晌,林夕落到了侯府前堂的时候,方太姨娘已经不在了,留在此处管事的乃是四夫人齐氏。

看到林夕落独自前来,齐氏则起身相迎。

“五弟妹这时才来,太姨娘还以为你今儿没空闲的时间便回了,我这就派人去请她老人家。”

“不必了,不过是来取个银子罢了,何必折腾太姨娘。”

林夕落脸色淡然,没有亲近也没有疏离,却是让齐氏心底自觉尴尬不已,“还是等 一等太姨娘吧,银库的钥匙也只在她的手中,何况侍卫营府邸的银钱也不少,单是前堂这里的散碎银子是不够的。”

林夕落点了头,齐氏则派了身边人去回禀方太姨娘,林夕落则坐在一旁闷声不语,丝毫不惧是否冷场。

齐氏有心与林夕落多说几句,可林夕落就坐在一旁看着手中的账册,侍卫营府邸的花销账目还是前一阵子算的,如今要拿银子她自当要再核对一遍。

“五弟妹,听说你与五爷的‘麒麟楼’要开张了?”齐氏边说边笑,“这还是昨儿听四爷说的。”

“十日之后,自当会请四爷前去观礼。”林夕落嘴上平淡而回,齐氏笑道:“也是不能出了这府,否则嫂子也想去凑一凑热闹。”

“四嫂自当走不开,家中杂事甚多,何况还有孩子们要您管着。”林夕落说到此不免想起魏仲恒,只心中想着晚间去看一看他。

说及孩童,齐氏则说起了魏仲良,“……大少爷要定亲了。”

“是哪家的小姐?”林夕落对此话题有兴趣,齐氏则连忙上前道:

“是户部侍郎的孙女。”齐氏说着脸上也带了笑,“那位小姐如今才十二岁,暂且定下了亲,待大少爷三年丁忧期过,那位小姐也正好及笄之年,成亲的好年岁。”

“是侯夫人选的?”林夕落没想到侯夫人会换了人选,而且还是户部之人。

齐氏点头,“是侯夫人选的,吩咐了大嫂出面,不过听说二爷与二嫂快到了禁足之期了。”

“哪里来的禁足一事?不过是夫人与侯爷那时候在气头上罢了。”

林夕落嘴上敷衍,心中却并没如此想,想必这仍是侯夫人的手脚,是看不惯侯府被一位太姨娘和庶子之妻把持,心里头又起了火吧?

齐氏没想到林夕落对此话题没有兴趣,只得点头道:“五弟妹说的是,是嫂子话语不妥了。”

林夕落没再回话,对齐氏这种软包子她始终不知该如何对待,一拳头捶下都弹不出来,索性还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齐氏也没有再多说的,而未过多久,方太姨娘则乘轿到此,看到林夕落脸上全是笑,“还以为你今儿没了空闲,要明日才到呢。”

“中途遇上点儿事,便来迟了。”

林夕落递上了账册,“这是侍卫营的花销,太姨娘看看随即便给这银子拨下来吧,我已经派人去叫魏管事带着侍卫前来,这天气已寒,也快换装了。”

方太姨娘接过了账册,翻看几眼苦着脸道:

“的确是该换装了,可是这银子暂时还真无法全都能给出……”

林夕落眼睛微眯,在她与齐氏二人之间来回的徘徊,“这事儿不应该吧?太姨娘不是已经得了侯夫人的银库钥匙?怎么还拿不出银子来?”

方太姨娘陪着笑道:

“五夫人别急,你听我细细的说,前阵子侯爷所需一笔军用的银子,告知银库要存十万两银子不可动,而这一季的庄银和各项收成还没有派人去取,故而银钱都耽搁了,我这一个老太婆也不敢出头露面的,这件事正想与五夫人商议。”

林夕落没回答,只这般淡漠的看向方太姨娘与齐氏,还想拿她当枪使?这俩人还真是没完没了了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