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事杂乱,“麒麟楼”这铺子仍在正常的进行着开张的准备。

雕匠们已开始动手开工,林夕落与福陵王二人商定正式开门的日子。

众人都在盯着“麒麟楼”,这事儿定当要大办一次,而且还办的格外场面。

福陵王有意十日后就开,林夕落却不同意:

“终归还是要等五爷回来。”

“没有他,不是还有本王?五夫人信不过本王?”福陵王又往她身边凑,这一次倒没了浓重的熏香,倒是一股清淡的味道。

“不敢说。”林夕落道:“您是王爷,我怎敢随意胡言。”

“本王当你是至交好友,五夫人可任言,本王绝不怪罪!”福陵王这幅模样,林夕落也实在对他敬不起来。

盯着福陵王那双勾人的眼,林夕落格外认真的道:“信不过您。”

福陵王一个大大的白眼翻来,“本王就不明白了,五夫人到底为何信不过本王?本王好似没做过对你无益之事,而且还帮你解围,好事做了却还被当成恶人,本王着实心中不平。”

“因为王爷实在是长的太好看了!”林夕落这么一句,却让福陵王愣住,“长的好看也成了本王的错儿?这是什么道理?”

“您两句话就能让梁琳霜毁了名节,自当可怕。”林夕落看他感慨着,“男人,长这么好看作甚?”

这话又让福陵王连连叹气,“你在惋惜自己早早嫁人,没有跟随本王的机会。”

“没有。”林夕落一本正经,“嫁的是人心而不是人颜。王爷,您不觉得外人夸赞您美男格外讽刺?您是王爷!”

福陵王一口茶喷出,连连呛咳,手连连点指林夕落……

本以为他会斥责,可孰料福陵王却是感慨:“赞颜保命、夸心丢命。还能有何选择?”

福陵王起身离去,林夕落沉口气,却不愿多想。继续对铺子的事动手筹备。

晚间带着魏仲恒回侯府,侯夫人却正在“郁林阁”等着林夕落……

魏仲恒给侯夫人请安行礼,便先回书房去写先生留的课业。林夕落却没料到这老婆子直接堵在院子里。心中思忖之间,口中则道:

“不知母亲来此有何事?让人来传媳妇儿过去便是,您还亲自动身,可要多注意身体,莫过劳累。”

“不累身子就累心,不知你何时回来,索性来这里等一等。”侯夫人没有直接提梁家,而是把话题问至仲恒的身上。“他如今习学可用功?”

“很刻苦。”林夕落三个字回答,却并没有细说。

侯夫人轻咳几声,清了清嗓。看了花妈妈一眼,却也知这事儿最好她亲自开口:

“梁家的事。不知你是否知道,可有什么办法让他们消了这心思?”

“这事儿都依侯爷与侯夫人拿主意,若是仲恒的事,媳妇儿自愿意管一管,可仲良是侯府的嫡长孙,何况大嫂还在,即便大嫂管不了,还有二哥、二嫂,怎么也轮不上儿媳多嘴。”林夕落当即把事儿往外推,可对侯夫人这么忍气吞声颇有惊诧。

提及魏青焕与宋氏,侯夫人当即脸上就冷下来,她心中比谁都明白这是魏青焕使的手段,可都是她的儿子,孙子,她能说什么?

侯爷如今把事儿交由她,其实也在埋怨她过往包庇纵容……

“绕弯子的话你就甭推辞了,如今梁长林已要去请皇上为梁家做主,写了上奏的折子,递交给你祖父林大人。”侯夫人说此顿了一下,看到林夕落眉头蹙紧一分,则继续道:

“林家即是被牵扯进来,你出面更合适一些,这事儿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墙倒众人推,皇上不在,青岩也不在,如今是太子殿下执理朝事,这时候若出了错儿,可牵连出太多事来,朝堂之事自有侯爷撑着,可就怕他也有撑不住的时候,还是尽快把梁家事处置完才好。”

侯夫人话语格外深沉,声音都轻飘飘的,好似说完就咽气一般。

林夕落自不管侯夫人所谓的墙倒众人推,那是侯爷的事,轮不到她来管,可提及林府,她不免要多思忖一层。

梁长林昨儿没了动静儿,今却传出这话,更把林家牵扯进来,到底是何意?

脑子想漏了也无用,这却是要去寻林忠德谈一谈才知道,林夕落看侯夫人在盯着她,则是道:

“这事儿我依旧不能出面,但可为母亲去问一问祖父梁长林是有何意,而后再请侯爷与侯夫人做主。母亲也莫怪我不懂事,仲良本就对五爷和我心存芥蒂,无论我怎么做,他恐怕都心存怨恨,何况当初梁家人并非是五爷与我请来的,而是二哥、二嫂请来的宾客,我对梁家人太苛刻了,他们二人也要怨我。”

“什么?不是你请来的?”侯夫人对此不知,林夕落点头,“侯爷的礼单上没梁家之名,而五爷更不会请了,二嫂说是为了热闹。”

侯夫人倒吸一口凉气,她早已做好林夕落拒绝的打算,可如今塞出两个她不能插手做主的理由,侯夫人还真没法驳了她!

无论魏仲良还是魏青焕,都是嫡出,何况林夕落已经摆出这样的局面,她总不能说此事都让她来定,那如若林夕落把大房、二房全给卖了,她就寻棵歪脖树吊死算了!

“这事儿由我再想一想,但你也快与林大人通个信儿。”侯夫人脑子有些乱,昨日魏仲良与魏青焕打了起来,众人回话却都没说是宋氏请的梁家人。

侯夫人心中本以为这是魏青岩与林夕落故意使的招子,可熟料却是她自己儿子!

天空霹雳一声乍响,一条刺眼的亮光划过夜空,大雨瞬下,却好似落在侯夫人的心中……

即便外面瓢泼大雨,侯夫人也执意要回“筱福居”,花妈妈没了辙,只得让众人将轿子抬了屋中来,而后冒雨送侯夫人回了院子。

林夕落看着那小轿消失在夜色之中,心中豁然对此事格外清晰,她如今除却要见林忠德以外,还要见一个人,那就是罗夫人!

那一日有罗涵雨在,即便福陵王派人将罗涵雨给带出屋子,将罗家抛离此事之外,可事还是要与罗夫人说清楚,免得被人搅和一番再给拽进这泥潭当中。

因为侯夫人有意让魏仲良娶罗涵雨,这事儿可不仅仅是侯府与罗家知道,外人恐怕也有耳闻……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林夕落却因心中事沉而毫无睡意。

心中只想数着绵羊快些入睡,可不知怎么,数着数着,心中绵羊全成了魏青岩的模样,反而很快便睡了过去。

二日清早,林夕落把魏仲恒送去“麒麟楼”与林天诩上课,便让李泊言送了帖子到林府欲见林忠德。

等候回音之际,她则又与林竖贤说起梁长林将此事奏至都察院,正是林忠德管辖。

“他这是有意的吧?”林夕落说完后,不免提起梁长林的目的,“可这般做有何意义呢?是想让侯府退一步,吃了这个哑巴亏?逼着魏仲良娶梁琳霜而不是纳妾?”

若依着规矩,梁琳霜这番模样恐无正妻之位了……

林竖贤在书屋中来回踱步,脑中也在思忖此事,“恐是他已经寻到另外一棵大树可攀了,这是故意针对五爷的。”

“这又是抱上了哪棵歪脖树?”林夕落心中不停的盘算,“是齐献王?”

林竖贤摇头,“此事我便不知,要问一问老太爷了。”

林夕落也是将心思摁住,随即便等候李泊言回传消息。

未过多久,李泊言便从外归来,“梁长林正在林府,林大总管说了,老太爷晚间来‘麒麟楼’与您研商此事,让您此时先不要去林府。”

林夕落皱了眉,居然找到林家去,这梁长林恐怕还真如林竖贤所说,真的攀上另外的人,与侯府作对了!

福陵王今日没有露面,林夕落则在此地一直的等,可林忠德下晌仍未前来,林夕落心中多了一分担忧。

“总不能因为等人而耽搁了,先去探一探罗夫人。”林夕落有意先去罗府,可刚让侍卫去备马车,孰料门外通传,“五夫人,罗夫人求见!”

说曹操、曹操到,这倒是省了她赶去了!

“快请罗夫人进来!”林夕落当即让人前请,而罗夫人进了门便气恼不已,“简直是欺人太甚!”

“怎么?我刚刚要去府上寻你,孰料你便来了,出了什么事?”林夕落即刻坐了罗夫人旁边,让冬荷赶紧倒一杯茶。

罗夫人浑身哆嗦,连连缓了半晌才开口道:

“你生日宴的事,魏大人已经与老爷说了,特意叮嘱不能告诉涵雨,怕吓到她,可……可你们侯府的二夫人今日到我们那里,执意说魏仲良是看到涵雨在那屋子里才进去找她,问涵雨那日是她在屋中,怎么变成了梁琳霜,可是涵雨躲起来了?”

“涵雨被她吓的哭了半晌,可她还咄咄逼人,非要涵雨说个清楚,气的我当即把她骂了出去,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受不得她有点儿苦!”

罗夫人将此事说完,林夕落倒吸口气,宋氏,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想把罗府搅和进来?没门!

将罗夫人安抚半晌,林夕落更承诺了此事她定会给罗府个说法,让罗夫人不必担心。

送走罗夫人,林夕落则起了身,“不等祖父了,去告诉一声明日一早我回林府找他,如今咱们回侯府,会一会这位二夫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