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岩与林夕落送了胡氏等人归家,魏青岩与林政孝单独叙话片刻,他们便带着魏仲恒回了宣阳侯府。

本想与家人叙上两句二人便驾马离开侯府,可孰料刚见了宣阳侯的面儿,便听他道:

“明儿七月初七,家中已经安排了在‘福鼎楼’开宴席,帖子也都已经下了,新媳妇儿入府初年,都是要有庆生礼的,明日早间别起的迟了,让人堵了被窝子庆生!”

林夕落瞠目结舌,刚刚是被拽去林府,如今侯府也不声不响的有了动作?不就是开个雕木铺子,至于吗?

看向魏青岩,魏青岩眉头紧蹙,却没有开口。

侯爷让齐呈递上明日来客的名单,其上豁然还有罗家人的名字。

这恐怕是忽然兴起,如若早都安排好,罗夫人应该传来个消息……

林夕落心中无奈一叹,也知道出城是不太可能的事了,只得福身道:

“谢侯爷恩赏,媳妇儿对您这份心意感激不尽。”

宣阳侯随意点了点头,便让二人离去,只字不提“麒麟楼”更是不问雕木铺子,可林夕落隐约觉得明日的事心中不安呢?

魏青岩自始至终都没开口,直至带着林夕落离开,他才沉声说道:

“这席面倒是够烫嘴,估计是为了魏仲良与罗家的婚事。”

林夕落回想刚刚各席的名单,大房好似只有魏仲良一人……

“三番四次的拒绝都不成,这还盯着罗家没完了!”林夕落口中埋怨,罗夫人已经硬拒了两次,侯夫人还不肯放手?

“如今恐是置气。不是单纯为了娶亲了。”魏青岩握着她的小手,“只是委屈你了。”

生辰的安排被接连破坏,林夕落的嘴早就撅成油瓶子,“早知今儿就不回林府,直接出城。不过事既如此,不放换个角度考量,兴许是个好事。免得被人背后捅一刀,回来却弥补不上了。”

即便她与魏青岩离开,侯夫人这老婆子定会以帖子已发了。不能让侯府丢了脸面。而她亲自去招待罗家人,当面儿问一问罗夫人这婚事的事,罗夫人恐怕更是尴尬。

魏青岩点了头,“明儿我陪你看这场好戏。”

***

翌日清晨,林夕落还没睁眼就被冬荷拿了两个蛋在额头滚了两圈,口中念叨着:“好运来……贵生子……”

滚热的鸡蛋在额头乱转,林夕落睁开了眼,“这是在做什么?”

“昨儿得了嘱咐的。奴婢得听。”冬荷笑着为林夕落剥开了蛋壳儿,林夕落自当知道这是胡氏吩咐的,嘴上咬了一口。嘀咕道:“五爷呢?”

“五爷在外间。”

冬荷说着话,林夕落则去沐浴更衣。更是梳了一个芫花髻,可发簪依旧是魏青岩的那半根银针木簪子,随即还有一根红翡金簪,都是他在去年及笄之日时插于她发髻之上的……

脸上淡淡的扑了轻粉胭脂,本就白皙的脸多了分俏皮,身着淡紫色的轻纱裙,耳垂上也配了红宝水滴坠儿,魏青岩从外走进屋中看着她,林夕落心中起了调侃,“去年为我及笄,今年可要我为你挽髻?”

魏青岩的低沉声起:“又不是弱冠之年,还要挽髻?”

“今日乃我生辰之日,都不肯告诉我你到底几岁?”林夕落双手拽着他的衣襟,魏青岩凑她耳边道:“十五岁。”

“讨厌!”

林夕落瞪他一眼,又斥一句:“小气!”

魏青岩哈哈大笑,将她拉入怀中,“我怕你嫌弃我老。”

“本来你就老,额头都长了皱纹了。”林夕落扶着他额头的深纹,这恐怕不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而是在记录他的哀伤。

魏青岩拿下她的手,“我长你十岁。”

“真的?”林夕落数着:“我今年十六岁,那你都二十六了……”

“怎么?嫌弃我了?”魏青岩扑身压着她,林夕落“咯咯”大笑,“叔父……”

魏青岩嘴唇气的发抖,“再叫一句?”

林夕落抿嘴不说,魏青岩狠狠的啄着她的小嘴,直至将她的小嘴咬肿,林夕落捂着嘴,可看他那副模样又忍不住笑,“吃了嫩草还抱怨嫌你老!”

魏青岩一把扯下她系好的衣襟,“我让你看看到底老不老!”

“哎哟!救命……”林夕落连忙挣扎,搂着他的脖子道:

“我喜欢老的!”

魏青岩轻弹她的鼻子一下,“晚上饶不了你!”

林夕落起了身,连连将被他拽开的衣襟系好,可这豁然发现,盘扣子被扯掉,而且边上撕裂好大个缝隙,“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衣裳!”

冬荷连忙进屋,“奴婢这就为您缝一下?”

“夫人,院子里的丫鬟婆子等着为您磕头庆生呢!”秋翠从外跑进来,而院子里已经熙熙攘攘的嘈杂声起,林夕落苦脸道:

“痛快了嘴也得赔点儿银子,还是换一身衣裳吧!”

重新又换了衣裳,林夕落才从屋中出门。

而此时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已等候许久,齐齐跪地磕头道贺,林夕落挨个发了红包,“……晚间院子里开上三桌席面让大家同乐。”

“谢五夫人!”

众人齐齐咧嘴高兴,更有从其他院子里调来的丫鬟们开始叙起其他几房夫人的赏银多少……

林夕落顾不得她们说的这等杂事,随同魏青岩一起前往“筱福居”为侯爷和侯夫人请安。

侯夫人赏了林夕落一套簪子,鎏金红蓝宝碧玉兰花簪,口中道:

“今儿个是好日子,每一房媳妇儿进门的初年,侯府都为其庆生,你自也不能例外,往后便好生的孝敬侯爷、伺候老五,早日为五房开枝散叶……”

话语都是客套话,林夕落接过那套簪子福身谢过,宋氏与姜氏也接连上前送了礼,宋氏送完,则多补了一套礼,口中道:

“这是大嫂让我代送的,她如今不能再出府与众人齐贺,便让仲良晚间代大房出席应酬,虽说他丁忧三年,也不合适出头露面,但除了他之外大房便无人了,也不能让五夫人少了脸面,便只得跟随而去,只食素、不饮酒了。”

林夕落接至手中谢过,“倒是难为大嫂如此费心劳神了,可我一生辰之日怎能让大侄子坏了规矩,往后出仕便被他人诟病,这岂不是我的过错,还是留在府中陪伴大嫂为好……”

明明是另有目的却还要为自己寻个由头,都当他人是傻子不成?

林夕落这话说出,却让宋氏不知该怎么回,侯夫人瞪她一眼,则开口道:

“侯爷与我都允了,何况今日我身子不利,就让他即代了你大嫂,也代了我为你庆生。”

侯夫人在后撑腰,林夕落只得应下,“谢过母亲体恤。”

魏青岩看魏仲良的神色格外复杂,他向来是争强斗胜,今日却一句不发,显然是早就得了侯夫人与孙氏的告诫,今日出面不允他再节外生枝!

林夕落在这里寒暄片刻,便随同魏青岩一起出府,前往“福鼎楼”而去。

魏青羽与姜氏自是主动跟随庆贺,可魏青焕也闷声的跟着,一个字都不说。

魏青岩没骑马,跟随他一同上了马车,林夕落的目光一直跟随着魏青焕,见他上马与魏青羽同行,心中则纳罕道:

“二哥今儿这么出奇?也跟着前去相聚?”此人无利不起早,恐怕没安什么好心。

“他自当是为了魏仲良的事,否则怎么会去?没了他就没了热闹了!”魏青岩话语随意,林夕落瞧着他颤动的眼角,急问道:“你可已是有了安排?”

魏青岩摇头不语,林夕落心中格外好奇,“快说!”

“不过是篡改了一场戏罢了……”

***

“福鼎楼”今日格外热闹,虽说宣阳侯府在此地安排了席面为林夕落庆生,可魏青岩并没有特意的让此地清场,故而他人得知宣阳侯在此开宴,为侯府的五夫人庆生,便也舍了兜里的银子来此吃上一盘白豆腐、要上一碗小酒,竖着耳朵等着听各色传闻。

林夕落今儿是庆生的主角,此地早已有众府的夫人们来临,有一些是林夕落熟识的,也有是她叫不出名儿的,姜氏多年不在,她是一个都认不出,反倒是宋氏在此接连为二人引见。

从下了马车行进“福鼎楼”内就用了两刻钟的功夫,而且众夫人丝毫不累,还在两片嘴唇不停的吧嗒着,寒暄逢迎的话语都不带重样的,着实让林夕落心中佩服不已。

怪不得离午间还有一个多时辰,魏青岩便率众出府,合着要正赶在用饭的时侯来,等不及饭菜入口就要被饿死了!

胡氏与林政孝、林天诩今日也未缺席,而后听着门外接连唱名的声音,林竖贤都没落下……

林夕落被摁在座位上收礼寒暄,已是让嗓子哑的灌了一大壶茶水,而冬荷、秋翠、秋红、青叶等人忙着收礼记事,手都开始抽筋发软,却依旧忙碌不停。

而这一会儿,门外豁然唱名道:

“梁夫人、梁大小姐为五夫人庆生来贺!”

梁夫人?林夕落心中豁然一沉,怎么连梁家人都到了?侯爷给的名单上可没有她们的名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