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岩与林夕落带着两个小家伙儿一同在外游玩至深夜才归,而今日林天诩和魏仲恒的表现倒让魏青岩满意。

但提及魏仲恒,魏青岩的心里多少有忌讳,因他是魏青石的儿子。

可这一被冷落的庶子,不免让他忆起曾经苦难日子,才由着他跟随林天诩游乐玩耍,已是几日过去,已能看到魏仲恒不顾礼规、不顾长幼、发自内心的笑。

魏仲恒的变化,林夕落自也看在眼中。

她倒希望魏仲恒能真正的成长起来,林夕落有私心不假,将魏仲恒带在身边,也是给侯府大房的告诫和把柄,但她更不希望魏仲恒被侯府养成个随意指使的奴才。

回了“景苏苑”,胡氏早已在门口迎着几人归来,让丫鬟带着林天诩和魏仲恒去洗漱歇息,胡氏才算放了心,偷偷的与林夕落道:

“……姑爷说起带他们去赌场,可吓了我心都要跳出来,没遇上事吧?”

“他说您就应,偏心!”林夕落笑着抱怨,胡氏连忙道:“他是姑爷,又与我说了一通道理,从未与我说过这么多话,我总不能驳回去。”

“还是偏心。”林夕落这般说,胡氏也没了辙,只得问起情况,“听姑爷说,若两个孩子输了,可要罚的。”

“罚什么?玩的比谁都疯。”林夕落说完,胡氏也只是轻笑一叹,魏青岩与林政孝叙话归来,与胡氏寒暄问候几句,林夕落二人便往后院而去。

潇洒自闲的日子过起来总是很快,这两日魏青岩仍旧带着林夕落在城内各处游走。除却到粮仓和钱庄又看过之外,城内好玩的、好吃的,林夕落是见了个遍。

自从一梦来到这个时代,她还是第一次能如此放纵的玩,每当她自得其乐的笑。都能看到他在一旁守护的身影和深情的目光。

不过林天诩和魏仲恒二人倒成了小尾巴,每天早早起来就跟随出游,晚间回去躺卧便睡。魏青岩自不会觉得二人是累赘,倒是让魏海累的额头冒汗。

如若是大人还好,可这二位小公子年幼不说。连看个捏泥人的都觉得好奇。他带着侍卫在一旁守护不提,还要哄着二人乐呵。

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何时做过这等事情?

可一有魏青岩的吩咐,二来春桃也在一旁盯着,魏海也只能提前体验下当“爹”的感觉了。

林夕落游玩之余,心中则一直都在想着福陵王何时会来找魏青岩。

她虽心有疑问,但却并未对魏青岩问出口。

那一位王爷她不了解,但魏青岩这般笃定。想必他心中自有衡量,但如若真的与那位王爷一同做雕木铺子,她自少不得参与其中。

可那位王爷……林夕落知道他兴许很得女人喜欢。可在她的眼中这就是个祸害,笑容之中带着阴险狡诈。相交之余也要多多提防才行。

早间用了饭,林夕落与魏青岩商议着今日去何处,林天诩与魏仲恒二人早就扎在院子里不肯走,只等着林夕落定了去向,随即让魏海带二人出行。

“城内算是逛遍了,今儿出城?”魏青岩看她坐于妆奁台子前挽着发髻,依旧是亲手为她插上银针发簪……

“都听你的,我是何处都不认得,与你在一起便好。”林夕落话语说着,不免听向门外林天诩的叽喳乱叫,“可出游要多带几个侍卫,魏海一人恐是看不过来他二人了。”

“这自是应当的。”魏青岩应下,正准备到门口吩咐侍卫备车马,而魏海从外匆匆进来,回禀道:

“……福陵王邀约您现在去‘福鼎楼’相见。”

“他已经去了?”魏青岩神情郑重冷淡,刚刚有意出游的洒脱已瞬间无影。

魏海点了头,“已经到了。”

“这就走。”魏青岩说完,则转身看着林夕落,“待我归来再带你们出游,今日如若不成,还有明日。”

“可用我随同而去?”林夕落纵使不喜欢福陵王,可涉及雕木之事,她拒绝不得,不妨主动一些。

魏青岩沉了片刻,“不稳妥,待下次再说。”

林夕落点了头,魏青岩则匆匆离去,林天诩与魏仲恒瞧见魏海等侍卫跟随而行,不免闭上正笑灿不停的嘴,跑进屋中问道:“大姐,姐夫和魏首领怎么走了?”

“你姐夫有事,今儿出游的事暂且搁置了,待他有空之时再说。”林夕落话语出口,林天诩长长的哀叹一声,“咱们不能自己去?”

“不行。”林夕落揪着他的小耳朵,轻轻拽至身边道:

“这些日子你可玩疯了,字写了?书背了?”

“姐夫说了,这几日让我陪着仲恒好生玩乐,不必习学课业。”林天诩梗着脖子,一副极其有理的模样。

林夕落冷下脸来训斥道:

“今儿不出去,老老实实在去抄十遍兵法,晚间我要看,但凡有随意糊弄,明儿出行你就老老实实在家,不允跟随。”

“姐……”

“还不去?”林夕落瞪了眼,林天诩不敢不从,虽说有姐夫撑腰,可他也知道惹不起大姐,灰溜溜的往外走,魏仲恒则站在屋中央,纳闷是否也要跟去习书?

“仲恒,这几日玩的如何?有什么想法不妨与婶娘说一说?”林夕落让春桃给他拿来果点,有意跟这孩子聊一聊。

而魏青岩让林天诩带着他疯玩,显然也有让他开阔眼界、寻一份自在的心思……

听及林夕落这般相问,魏仲恒则拱手行礼后,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言道:“回婶娘的话,仲恒觉得这几日乃九年以来最快活的日子。”

“快活是其一,还有旁的吗?”林夕落递给他一个果子,他则放入口中咬了一口,想了片刻回答道:

“除了书本,外面还有这一番热闹,也并不是所有人的生活都与侄儿一样,或许……或许之前是我笨拙。”

“并非你笨拙,只在侯府当中行字背文,怎能想出世间万物到底是何模样?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而这世间兴许亲眼所见之物都非实物,更何况书本上的墨字了。”

林夕落这般说辞,魏仲恒连连点头,应道:

“五婶娘说的是,侄儿长见识了,之前婶娘讲的故事,侄儿纵使背的滚瓜烂熟也不懂其中奥义,如今才略微明白其中的道理。”

“那我问你,如今你再回到侯府当中,第一件要做的是何事?”林夕落话语尖锐,虽说问一九岁的孩子这等问题不免苛刻些许,可他既是宣阳侯的庶孙,他就不得不快些长大。

魏仲恒沉默了,林夕落也不催促,这等问题他自当要好生考虑后才作答,如若随意说出,反倒是心血**,不能信了。

两柱香的功夫,魏仲恒从小凳子上起了身,认认真真的道:

“回到侯府,侄儿要认认真真的读书,行字,再将五婶娘曾经讲给侄儿的故事重新复读一遍,并且再编上一套讲给婶娘听。”

说完这一句,他停顿片刻,不妨继续道:

“还有就是哥哥再随意打骂我的时候,我不能哭……”

魏仲恒这一句话说出,却让林夕落心里泛起了酸,拍拍他的小脑袋,则是安慰道:

“人不能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我与你五叔父不可能长时间的带着你,这你自当懂得,将来的日子也要靠你自己,可婶娘希望你能过的潇洒自如,别活在哀苦当中,如若觉得不顺心,便静静的思考一二再做决定,韧性如若过了劲儿,便成了任性了!”

林夕落这般说辞,也是在总结她过往的错儿……当初任性的以为她能呵护得了父母、弟弟,她能撑得起这一个家,可如今回头来看,错事一堆、麻烦一筐,若非有魏青岩的出现,她不知自己会是什么德性了……

她对魏青岩的感情中有一股说不清的依赖和信任,她不知这是否是所谓的“爱”,只觉如此甚好,她离不开他。

林夕落的话,魏仲恒并非能即刻就懂,可他并非痴傻之人,当即拱手道:

“侄儿知五叔父与五婶娘的呵护之心,这一辈子绝不做让五婶娘与五叔父伤心的事。”

“小家伙儿,说这等话语作甚,把果子吃了,随天诩一同去行字吧。”林夕落拍拍他的额头,看着他笑嘻嘻的吃用……

魏仲恒在此又与林夕落聊了半晌的书本行字,便跑去书房找林天诩一同读书,林夕落正想着是否到前面去陪一陪胡氏,这会儿却是红杏跑来传话了。

“怎么了?跑得这般快,上气不接下气的,快坐下歇歇慢慢的说。”林夕落瞧着红杏那一张小脸都泛了白,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夫人,不好了……”

红杏话语一出,林夕落当即心一惊,“怎么了?”难不成还真有事?

春桃连忙上前为红杏拍着后背,“别急,别急。”

红杏捶捶胸口,随后才是道:

“侯夫人,侯夫人来了!”

侯夫人?林夕落听了红杏的回话也着实惊愕不已!

好端端的日子这老婆子怎么突然跑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又想了什么坏主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