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林夕落对常妈妈出事不觉意外。

常妈妈自来到这院子里当管事妈妈,她便觉得这个人总有不对外人诉的心事藏着,恐怕连侯夫人都不知。

如今不过是提及春萍,她便在这时候出事,这是想隐瞒什么?

秋红这时候已经跑到林夕落的跟前,不愿当众说出,凑其耳边道:

“服了毒了!”

林夕落吩咐冬荷跟着去看一看,“一定要救回来,不成就去找春桃,让她跟魏海说把跟着五爷的大夫给请回!”

冬荷领了命,带着秋红便往外走,心里头精明的婆子不免讶异,冬荷乃是从不离开林夕落身边的丫鬟,如今都能将她派出,可见这事儿闹的有多大?

林夕落不愿搭理这些人,直直的看向春萍,这丫头刚刚只听说常妈妈出事,便当即泪如雨下,这会儿好似已快哭昏过去。

一旁的婆子怕林夕落再发脾气,忍不住道:

“五夫人,恐怕就是常妈妈做的事,老奴自从伺候您,可从未偷过半点儿懒,早起晚睡,不敢有半分疏漏,五夫人仁慈,您可要还老奴个公道啊!”

“嚷嚷什么?”林夕落冷了脸,心中也没了那好脾气再等这些婆子们哭叫个没完,当即狠道:

“少跟我在这里废话,也别说我仁慈,夸我两句仁慈就被你们糊弄?让你们当我是傻子?三个数,如若不肯站出来,全都板子打死,一个不留。一!”

林夕落竖着手指,目光瞧向这几个跪了地上连连磕头的人,可依旧没人站出来!

“二!”林夕落第二个手指竖起,已是有当即吓哭了,“是谁赶紧站出来。没得让我们陪着死,否则做鬼也不能放过你!”

“老太爷还不下个雷将这不肯认错儿的劈死,好让五夫人饶了我们的命……”

哭嚷叫骂。可依旧没有人站出来,林夕落冷笑:“不站出来?那就连你们全家都打死,一个不剩!”

林夕落话语道出。当即举起第三个手指。几声厉嚎响起,已有人当即吓昏过去……

“三!”

“奴婢认罪!”

一个微弱的声音与林夕落的话语同时响起,周围的婆子连忙看去,却是个小丫鬟。

婆子们也不容她说话,当即上去便是一通打,这丫鬟也不吭声,捂着头任由她们打骂也不肯喊出半个疼字。

林夕落未阻止,而是让这些个婆子打了个够。见那丫鬟也没剩几口气,才让秋翠喊了停。

“都打够了?”林夕落让秋红上前看看那挨打的丫鬟,她则继续看着那些婆子道:

“是不是都觉得打的越用力便是越清白的?她认了错儿可不代表今儿就她一人向外传了话……手爪子别白动弹了。挨个抽上二十个嘴巴子,脸上没有印子的。我就派人动手,老老实实的闭上嘴!”

林夕落这般说完,告知所有的人:

“这三天里头,但凡是伺候仲恒少爷的,从洗菜、炒菜、送菜,哪怕是送过水、扫过地的每个人都给我跪一晚上,本夫人仁慈却不是让你们欺辱的主子,往后跪地求饶都给我免了,有这份求饶的心,就别干窝心的事,再有下一次,全都给我滚出‘郁林阁’,本夫人不养光动歪心思不干正事的东西!”

无人再敢上前磕头求饶,本是熙熙攘攘的喧闹这会儿却鸦雀无声。

谁还敢说话?这位五夫人旁日里不常动怒,可一旦动了气,绝非是高抬轻放,而是狠狠的抽几巴掌!

刚刚动手打那丫鬟的几个婆子,这会儿也开始接二连三的抽起嘴巴子,心里则暗自后悔刚刚为何手欠去打那丫头?

可后悔也无用,五夫人的确是说中了她们的心思,可这手抽打旁人是下得去狠,这会儿抽打自己,却怎么都下不去手呢?

林夕落懒得瞧这些人,让秋红带着那小丫鬟跟随她一同进了屋子,外面的事则让秋翠跟随着处置……

小丫鬟被刚刚那群婆子打的够呛,秋红带着两个丫鬟为她擦了一把脸,轻咳之时,又呕出鲜血,见林夕落在看她,则直接跪地道:

“是奴婢告诉的外院之人仲恒少爷病了,夫人若罚,便罚奴婢好了!”

“你告诉的人是谁?”林夕落看着她,“抬起头来,敢做这等子事,却不敢抬头见人?”

小丫鬟抬了头,倒是一张清秀的小脸儿,“是大房的二姨奶奶派人来问的,奴婢怕她惦记着,就告诉她了。”

“她派人来问?是你主动说的吧?”林夕落看着她,“还觉得二姨奶奶是仲恒少爷的生母,她惦记着仲恒少爷的身子康健乃是理所应当?你告知他人却是做了个好事?”

小丫鬟不吭声,可那禁抿的嘴明摆着她就是如此认为。

林夕落冷笑,“你还不服气?”

“奴婢没有不服气,奴婢该死,求五夫人责罚。”小丫鬟倒是个硬脾气,那梗着的脖子就是表明她心中不觉自己有错。

“那你可知道,你把这消息传出去之后,这位二姨奶奶有何反应?”林夕落沉言,小丫鬟摇头,却不肯说话。

林夕落缓缓的道:

“是二夫人最先知道,而这位二姨奶奶连面儿都没露……你是把消息传给了何人?”

小丫鬟一怔,“奴婢就是告诉的二姨奶奶的人!”

“你这种丫头,死了都是替人家数钱的,我实在懒得与你多说。”林夕落摆了摆手,示意秋红将她带下去,“打十板子,然后送去给大夫人。”

秋红当即应下,带了两个婆子上前将这丫鬟拖走,丫鬟满脸惊愕,可口中依旧不停的叫嚷:

“我就是告诉了二姨奶奶!”

……

板子响起,秋翠在一旁忍不住挖苦,“这丫鬟当的也实在窝囊,连传话的人是谁的人都不知道。”

“光有忠心,也得有个聪明的脑子,否则把主子卖了都不知道。”

林夕落对这等人又觉可怜又觉可气,可她绝不会为此而轻饶了,敢从她的院子往外传话,这若是饶了,往后她这儿成了蜂窝了,岂不到处是窟窿?

门外抽嘴巴的婆子们也算是打完了,聚都瞧着那丫鬟被打了十个板子,随即拖出“郁林阁”,各个吓的心惊胆战,不敢再有半句多嘴。

那些被罚了跪的,不免也都摸摸屁股,罚跪总比被打板子强,往后还真得多长点儿心,闭严这张嘴了!

林夕落没心思搭理,她这两道令一下,这院子里也没几个能不挨打的,旁日里她不愿拘束着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还的确就不让她省了这颗心。

对恶人的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林夕落叹了口气,这句话她要记得更清楚才行了!

未过多久,冬荷也从外归来,瞧她一脸的疲惫,显然常妈妈那边的事也格外紧迫,不等林夕落问出口,她则擦了擦脸上的汗,便是回话道:

“已是救过来了,不过常妈妈咬了舌头,往后恐是不能再开口说话了。”

林夕落怔愣呆住,“春萍呢?”

“还在哭呢。”冬荷思忖片刻,不免回话道:

“常妈妈写了字,认了罪,说是她给仲恒少爷的饭菜里头下了药,有心要害仲恒少爷,这却是一心寻死了,奴婢劝她,她却不肯再动手写字了,奴婢总觉得这里头好似有点儿什么事是她意欲隐瞒的。”

林夕落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默思忖。

若说常妈妈给魏仲恒下药,这事儿倒并不意外。

侯夫人这个老婆子格外厌恶庶子,这不但是从她对魏青岩视若仇人可以看出,她对魏仲恒这位孙子也格外不喜。

如今大房出了事,魏仲良身负伤病,而魏仲恒又在她的院子里养,侯夫人如若有那份阴狠的心,不妨可以让常妈妈毒了魏仲恒,随即把责任赖在魏青岩与她的身上。

如此一箭双雕,可以让魏青岩远离世子位,旁人若想再与魏仲良争夺这世子位,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了。

但侯夫人会做这般缺心眼儿的事吗?

宣阳侯府如今可就是一堵纸墙,若是魏青岩也在此时受牵连败了名声,失了皇宠,宣阳侯府还剩什么?

仅凭着宣阳侯这一个老头撑着,也不会有人再对侯府忌惮,可视若无物了……

但常妈妈……她这般做恐怕另有原因,会是什么呢?

林夕落思忖半晌,不免将她与春萍联系起来,难不成,她与春萍有着血缘关系?

可她与春萍却并非是同一个院子出来的,而且林夕落也查过这院子里丫鬟婆子的来历,春萍是自幼被买进府里的死契丫鬟啊!

如若这只是常妈妈的事,林夕落还不愿过多搭理,可如若能拿捏住常妈妈,对她在这府里得知更多的消息,会否更有益呢?

林夕落想至此,不免叫来的冬荷,“晚间你再去探一探常妈妈,似是随意说起我要处置春萍,将其撵出府……”

冬荷虽不明林夕落这乃何意,但也就此应下。

院子中的事大致算处置完,林夕落只想静心的好生歇息一二。

可刚刚准备用饭,就见外方的丫鬟来回禀:“五夫人,齐献王妃来了,随行之人还有您的母亲,如今正在侯夫人院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