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小雨淅淅沥沥的落下,敲在青草叶上,弹起些许芳香,林夕落闻着吹进屋内清新的气息心里也舒坦些许。

魏青岩天色未亮便又出了门,依旧被皇上召进宫。

林夕落看着**蒙的轻纱,心里却在想着这位圣上到底何意?

不允魏仲良承世子位,却接连让魏青岩入宫,有意让魏青岩接世子位?可当初为何让魏青岩去战场送死?

旁人都说魏青岩受皇宠,可林夕落却觉得这“宠”字并不贴切,可为何有如此感觉,她又说不出缘由。

正懒得起身之时,冬荷探了脑袋,见她已醒来,不免上前道:

“昨儿那丫鬟还是咬舌自尽了。”

冬荷说这话,脸上带几分怜悯和自叹,兔死狐悲,她虽未遇上这等事,可也是丫鬟出身……

林夕落对此虽有意外,但并不太过惊讶,昨日侯夫人那副表情巴不得那丫鬟早死,如今来看,这“咬舌自尽”是否真实都无迹可寻了。

冬荷在一旁有意把这事儿多说几句,接着道:

“那丫鬟的爹娘也是府里做事的,被侯夫人叫进‘筱福居’做事,连带着家中的儿子都成了二爷的跟班儿,她也没算白舍了这条命……”

“大夫人那方怎么说?”林夕落忍不住想起孙氏,人是她院子里的,她不能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吧?

冬荷摇头,“奴婢只是早间听婆子们说起,大夫人那方还不知有何消息。”

林夕落冷笑,只得起了身。今儿还要再去管大房的事,熬过一日算一日吧!

用过粥菜,林夕落便离开了“郁林阁”,朝着“雅香居”行去,而正乘轿辇前去的路上。后方忽然有人在追赶叫喊。

秋翠率先听见了声音,上前告知林夕落,林夕落吩咐停下。那追赶之人乃是小黑子。

“怎么了?”林夕落看着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连忙开口相问。

魏仲良已被魏青岩打的病卧不起,这魏仲恒不会也出了什么事吧?

小黑子捶捶胸口。顾不得嗓子火辣的疼。连忙道:

“五夫人,仲恒少爷、少爷他……”

“快说!”林夕落有些急,小黑子连忙道:“少爷生病了!”

“怎么回事?”林夕落连忙从轿辇上起身,这时候魏仲恒生病可不是好事,兴许还得让她惹上麻烦!

“这几天一直都食欲不好,孰知昨晚开始上吐下泻的,早间奴才瞧见他实在挺不住了,赶紧就来找您了。五夫人,得给少爷请个大夫看看吧!”小黑子的确焦急,话语说着都快流了眼泪儿。

林夕落即刻吩咐秋翠。“快去请大夫,抬我回去!”

冬荷连忙道:“大夫人那方可要通禀一声?”

“去告知一声。就说五爷有急事让我候着。”林夕落未让她直接回了魏仲恒生病之事,他生病到底是何原因暂且不知,如若被侯夫人与孙氏知道了,指不定又扯出什么事端来。

冬荷应下,即刻带着两个小丫鬟往“雅香居”而去,林夕落匆匆赶回“郁林阁”的书房,魏仲恒正在**躺着。

面色枯黄、额头冷汗涔涔,嘴唇刷白,两个黑眼圈好像被烟熏了一般。

“都病成这幅模样了,你昨晚为何不派人去找大夫?”林夕落怒瞪着小黑子,小黑子满脸的可怜相,“少爷说夫人在忙,不让去找您。”

“这孩子……”林夕落无奈的看他,已是昏昏沉沉,干枯的嘴唇微微噏动,却发不出声音。

林夕落也不愿在此时听他说什么,她不是大夫,也查不出这孩子的病是何原因,但她要查个清楚,是否有人动过手脚!

“去把给仲恒少爷送过饭的人都叫来,春萍呢?她也来!”林夕落这般吩咐,秋红连忙去叫人。

这一会儿,大夫也已经匆匆赶来,林夕落不用他行礼,即刻塞进屋中为魏仲恒瞧病。

未过多久,大夫从屋内出来,林夕落忙上前问道:

“可能看得出他是何病症?”

“恐是中毒了。”大夫这般一说,林夕落当即面色阴沉,大夫连忙补言道:

“夫人莫急,少爷所中毒恐是胃肠不适,对食物过于敏感,服用几服药便可痊愈。”

林夕落这一颗心当即沉下,嘴角抽搐,可这时候也没心思太过埋怨,只得道:

“那便请大夫写方子吧。”

大夫拱手应下,即刻到一旁取出笔墨,即刻开方子。

林夕落并没有就此放心,说是对食物敏感?胃肠不适,他之前都好端端的,如今怎么又会胃肠不适?

自来到林夕落这院子里,她亲自叮嘱大厨房每日二菜一汤让魏仲恒吃好,如今却在这个时候出事,她怎能不查个清楚?

大夫写下方子,林夕落让冬荷取来一包银子,亲自赏了大夫,“不知您如何称呼?”

“在下肖成。”大夫道出名讳,林夕落则将银子递入他的手中,“往后还要多多劳烦肖大夫……”

宋大夫接下,随即亲自去取药、熬药,不容旁人插手。

林夕落看他这副做派倒觉这是个聪明人,让秋翠在这里帮衬着,她则到门口,看着那些个丫鬟婆子们齐齐聚此,各个心惊胆颤。

“五夫人,真的与老奴无关啊,老奴只管送饭,这一路上不敢有半分的耽搁……”

不等叶云水问话,便已有婆子忍不住惊吓,主动上前撇清自己。

眼见有人开了口,则另有丫鬟上前,“五夫人明鉴,老奴为仲恒少爷做饭,可是在陈妈妈亲自看管之下……”

都知陈妈妈是林夕落的陪房,将她抬出来说话,五夫人还能怪罪不成?

接二连三有人上前,林夕落却一字不说。

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林夕落则看向春萍,“你怎么不开口?”

春萍在一旁哆哆嗦嗦不敢吭声,“奴婢……奴婢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夕落冷笑,出言道:

“都想把自个儿摘干净了?合着你们都没错儿,是我有错儿?那你们就都在这儿跪着,跪到晚间我回来,你们若不能让那有错儿的主动站出来,我就把你们全都撵出这个院子,一个不留!”

林夕落这话说出,却是让所有丫鬟婆子吓的瞪了眼,全都撵走一个不留?这五夫人还真下得去手!

可她们都是大夫人派来此地的,五夫人就敢撵吗?

这心思一出立马就歇了,大夫人?大夫人如今都成了寡妇了,哪里还有心思管她们?

靠山没了,众人的心里不免开始发颤了,怎么办?

众人互相看着,林夕落也不搭理,告诉秋红道:

“你就在这儿盯着,如若有敢擅自离开的,有敢不好好跪着的,当即就板子伺候,如果有人乐意认罪,就去派人告诉我,如若没人认错,晚上回来我再问话。”

秋红应下,丫鬟婆子们各个脸色难堪,没人认错就要跪一整日?这腰和腿还不都得残了!

林夕落一转身,便有婆子嚷嚷道:

“到底是哪个天煞的没照顾好仲恒少爷让我们跟着受牵连?还不赶紧滚出来?”

……

林夕落回了房间,肖大夫已经亲自喂过药,却仍然在此留侯,见林夕落归来,他则拱手道:

“在下在此看顾仲恒少爷,晚间再走。”

“有劳肖大夫了。”林夕落让人为其端茶送了点心,嘱咐道:

“有事儿即刻通禀我,别耽搁了。”

丫鬟应下,林夕落则周整好衣装出了门,连忙往“雅香居”赶去。

“雅香居”内,孙氏得了冬荷的回禀,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林夕落乃是宣阳侯吩咐来此为大房接白礼,可她如今有事未到,她是自己前去?还是回禀给侯夫人?

正在犹豫之时,门外却有人通禀:“二夫人到了。”

宋氏?孙氏的心里格外的不悦,自上次她与侯夫人直言讲过二房的野心之后,她便被侯夫人留在身边不允其乱走,如今怎么又出来了?

昨儿魏青焕闹腾的那股子腌臜恶心事,孙氏也并非不知,可她只能装作不知,否则,她这寡嫂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虽说魏青焕是跟个丫鬟,可那丫鬟可是她院子里的……以讹传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种事孙氏格外的忌讳。

宋氏进了门,看到孙氏一脸的犹豫,不免故意问道:

“大嫂在这儿?五弟妹呢?她今儿怎么没来?”

“今儿你不侍奉母亲,怎么想着跑到我这儿来了?”孙氏不答她的话,而是反问。

宋氏也不用孙氏让坐,自行寻了个地界坐下,让丫鬟们奉了茶,随后才开口说道:

“母亲昨儿晚间说了,让我歇一日,我这是怕大嫂忙不过来,故而过来帮衬着做些事。”

“你倒是好心,就知道我今儿忙。”孙氏话语不免带着讽刺,孙氏也不往心里去,摆明赖着不走,嘴上讽刺道:

“五弟妹今儿没了影子?听说是她院子里出了事,把仲恒少爷弄病了,仲良少爷挨五爷的打,这仲恒少爷又让她给弄病了,这不是纯心与你过不去么?”

孙氏瞪了眼,刚欲再问,就听门口道:

“二嫂,你的耳朵还真长,这事儿都能听得见?”

宋氏一惊,却看林夕落正站在门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