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线上有沈清敏的气息,只要跟着这细线上的气息,就能找到沈清敏,可是偌大一个都城,沈清敏有可能在任何一个地方,要找到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沈清敏能想到用这招,要么是她认为闻人墨有这个实力,要么是她早就知道她是什么人,不管是哪种可能,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必须在她有下一步动作之前找到她,以绝后患!

东朔宫只有闻人墨和云揽月,谁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谁在发功,东宫上下,乃至整座皇城,都忽然间阴风阵阵,在街道上乱晃的人没来由的身子一抖,只觉得今日的冷风有些诡异,还是尽早回家的好。

知道的也就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是鬼节,地狱之门被打开,阴曹地府的无数鬼魂都跑了出来。

东宫内外,都以为这一切是因为墨城闻人世家的嫡子嫡孙在东朔宫施法,可实际上,闻人墨什么都没做,他只是坐在大堂的椅子上,造成这诡异现象的人,是独自在偏厅的云揽月。

“四方鬼将,八方孤魂,听吾之令,以吾之名,速来皇城。”云揽月嘴中念念有词,手上动作飞快运转,以无人能看明白的手势结下封印,一束金黄立于身前匀速飞旋,似乎在召唤着什么、聚拢着什么。

皇城上下之所以阴风来袭,正是因为云揽月布下的阵法。

闻人墨曾经布下聚魂阵,招来数以万计的鬼魂,最终差点因无法控制酿成大祸,云揽月这阵法和聚魂阵有异曲同工之妙,可统称聚魂阵,但本质上是有区别的。

闻人墨是要聚魂超渡收押,而她聚魂,却是鬼界的通灵之术,身为鬼圣,她可行驶这个权力,让这人间的孤魂野鬼为她做事,有些时候,鬼界比人界要讲义气的多。

有闻人墨这个捉鬼天师在这儿,敢来的面见云揽月的自然都是鬼将级别,就算是鬼兵,也不敢轻易进入东朔宫。

要是平常,闻人墨看到这么多孤魂野鬼,自然想着超渡他们,让他们早日去地府投胎,留在人间容易被凡世间的****所惑,若是生了不该有的念想,就会酿成祸灾,可今日,哪怕是鬼将级别的鬼魂在他面前飘来飘去,他也闭上眼睛,权当没看见了。

四名鬼将,三男一女,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为云揽月办差了,见了她也熟门熟路了。

为首的男鬼带领其他三名鬼将屈膝跪地:“不知鬼圣大人遇难,属下等来迟,还请鬼圣大人恕罪。”

云揽月话不多说,将之前从燕北惠身上找到的细线扔了出去,正好扔在她身前的那束金光之中,霎时间,四名鬼将眸中都是红光一闪,鼻息之间都是那细线上的血腥味,已经一种独特的香味,若是凡人或许闻不到,但是对鬼来说,凡人身上是透着一股香味的,且每个人身上的香味都不一样,这便是要找到沈清敏的关键!

“找到她!”云揽月显然已经没有半点耐性,只说这三个字,昭示着她对这气息的主人有多痛恨。

“大人放心,八方孤魂足有上万已经汇聚于皇城,属下等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她。”

云揽月沉声点头,猛地一挥手,四名鬼将便消失在原地,执行任务去了。

今日的都城特别诡异,天还没黑,皇城之上却是乌云密布,遮住了暖阳,就算是白昼也恍如黑夜,街道上更是了无人烟,就连卖菜卖肉的摊子都早早收拾,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闻人墨从大堂走了进来,看到云揽月身前那束金光,眉头紧蹙:“为了一个沈清敏,你这么耗费自己的精神力,值得吗?”

“不值得!”云揽月沉声道:“但沈清敏绝对不会那么容易让我找到她,不这样做,我怕燕北秦等不到解药回来。”

“可是你身子本就虚弱,消耗精神力就等于是耗费你的修为,你别忘了,你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云揽月嗤笑一声,眉眼间透着些许不屑:“只要找到她,什么都不是问题。”

“云弟,你可知我会担心,秦兄虽昏迷着,可他醒来之后又会如何自责,你可想过?”

“我当然想过,可我没有别的选择。”云揽月看向闻人墨,红着眼眶说道:“我早就准备好了,一旦有沈清敏的线索,立即汇聚八方孤魂帮我寻找她的踪迹,可沈清敏太狡猾了,她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包括在燕北秦的伤口上,也存在着太多人的鲜血,完全没办法辨识她的气息,周旋了这么久,她就是在等今天!”

闻人墨眉头紧皱:“你是说,她早就知道你的身份?”

“沈清敏之所以容貌大变,很有可能是因为怨气太重,在某种时刻超脱三界,看到了凡人不可能看到的恶灵果,又或许她在这期间,魂魄曾出窍本身,沈清敏对我怨恨太深,倘若真的灵魂出窍,定会来寻我,鬼魂之体,一看便知我的身份。”

“若是如此,那她为何不在皇上面前揭穿你?”

“皇上疑心重,若是她说了,或许会让皇上怀疑我,可她自己的身份也就暴露了,很多事情就不能做的轻轻松松了,更何况,那种胡言乱语,皇上也未必会信,沈清敏还不至于愚蠢到在时机还未成熟之前就揭发于我。”

“倘若她知道你的身份,那或许她引你过去,就是因为有办法伤害到你。”

“你认为会是什么办法?若是你的爷爷,可有办法令我魂飞魄散?”

闻人墨摇了摇头:“爷爷的本事我从未看过,但是爷爷曾经收服过两位鬼圣,那两位至今还留在爷爷身边,成了爷爷的朋友。”

“就算都是鬼圣之体,也是区别重大,我身上大半的能力都是阎王给的,除非沈清敏和阎王勾结,要不然她无论如何也拿我没有办法,所以你不必担心我,我说过,至少我会活着。”

“可也只是至少罢了。”

“活到什么的程度,那就要看阎王的意思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揽月轻笑了声,没有半句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