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发生的变故也太多,不过皇帝暂时没有那些心思去处理这些事情,因为东郢国的使臣已经入城了。

如同顾嫔所言,也如同云揽月所想,沈清敏并没有被抓住,而是成功逃脱了,谁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也许还在都城,也许已经出城了,又或者,她还在这座宫殿之中。

谁知道呢?反正云揽月知道,她既然没有死,一定还会出现,而且她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手段可以使了,所以她下一次出现,一定是直接来找她报仇的。

沈清敏逃走之后,皇帝身边的暗卫也追了出去,不过很显然的,还是一无所获,这倒是给云揽月提了个醒,沈清敏不过是在德王的训练营训练了两年,就有如此功力,那德王此人,也是不容小觑啊。

东郢的使臣王子冀已经入城门了,由德王燕北荣亲自迎接,光是从这一点,就能看出点门道来。

南孟也曾经来使大燕,当时去城门口迎接的是太子和太子妃夫妇,如今东郢来使,却是德王前去迎接,太子根本就没有出动,当然,这也是正常的,毕竟东郢进犯大燕在先,如今东郢投降,派出亲王迎接,已经算是给他们面子了,说白了,大燕既然接受投降,该有的礼数还算是周到的。

燕北秦才没有心思去管东郢使臣,沈清敏没被抓住,这意味着云揽月的身边充斥着危险,他如今寝食难安,恨不得上朝都把云揽月带在身边。

怎么说东郢也算是诚意到了,东郢大王最满意的王子冀亲自来访,商谈贡品一事,既然是来送银子的,皇帝也准备了简单的宴席,招待王子冀和他的随从。

出席这场宴会的除了六部大臣,丞相以及云长青,皇族亲系也就只有南王和南王妃了,作为接应使臣的燕北荣自然也在,后宫这边,只有皇后和几个妃位的娘娘,裘贵妃也在,然后就是燕北秦跟云揽月了。

东郢除了王子冀之外,还有两位随性使臣,一个姓左,一个姓应,一个沉着内敛,一个粗矿健壮,不用说,一文一武,一个负责给王子冀出主意,一个负责保护王子冀,东郢大王,又怎么可能放心得下自己的儿子呢,毕竟这贡品的事情还没谈好,万一大燕后悔了,他们的王子冀岂不是有来无回了?

再看那王子冀,俊秀清冷,倒是有点王族气势,只是他也难免紧张,薄唇紧抿的样子,还是显得不够成熟,也不够淡定。

皇帝朗声笑道:“不知道大燕的膳食合不合冀王的口味?”

王子冀起身,拱手道:“多谢皇上关照,菜肴美味,清酒甘泉,小王实在受之有愧。”说着,王子冀便想直入主题:“这一次父王派小王来,也是为东郢之前的所作所为赔礼道歉的,还望皇上大人大量,两国就此休战。”

皇帝摆手笑道:“冀王也是第一次来大燕,理应好好游玩才是,这些正事,反正迟早要谈,暂且也不用心急,来,喝酒。”

“好,那小王先干为敬。”王子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杯放下的时候,面上依旧是笑容满面,但云揽月却看的清清楚楚,刚才……他动怒了吧。

云揽月顿觉好笑,一个来投降的王子,竟然脾气这么大,看来这东郢表面上是投降了,可这心里可一点都不服输啊。

许是王子冀感应到她的视线,下意识的抬眸看向她所在的位置,不过云揽月见好就收,视线早就瞬移,王子冀看到的,只是一个专注用膳的女子,时不时的和身边人交谈两声,笑靥如花。

左使臣在他身边小声提醒:“冀王,今日在场的都是大燕皇帝的心腹,个个慧眼识人,冀王须得尽量隐忍才是。”

王子冀扯了个不冷不热的笑:“本王还不够隐忍的吗?大燕分明是在给东郢下马威。”

“冀王,那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当初是咱们东郢先进犯的大燕,大燕皇帝能以礼相待已是难得啊。”

王子冀冷眸扫了他一眼,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父王让你跟本王一同来使大燕,本意是让你为本王出谋划策,可不是让你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

“冀王息怒,微臣也是为大局为重,如今这么多人都看着,还请冀王有所收敛才是。”

“你!别以为父皇让本王听你的话,你就能对本王指手画脚了,别忘了,东郢迟早是本王的,若你还是这个态度,本王定不容你。”

左使臣不在多说,兀自摇头叹息,对东郢的未来忧虑不已,他不明白,为何大王有这么多子嗣,偏偏要将王子冀作为继位人来培养,事实上,东郢有好几个王子,都比王子冀更加合适,王子冀胸无大志,目光短浅,且听不进忠言逆耳,若是东郢到了他的手里,百姓就有的苦难受咯。

也罢,就随他去吧,若是真的因为他的狂妄自大而伤了两国和气,大王或许就明白,王子冀根本就不适合帝王之尊。

看的出来,让王子冀吃好的喝好的,在他看来还是委屈他了,这个人太过自我,估摸着必须所有人都顺着他的想法,他才满意。

很可惜,这里是大燕,不是他们东郢,不会有人像东郢那些臣民一样,对他这位王子言听计从。

宴席快要结束的时候,皇帝吩咐燕北荣:“德王,冀王初来乍到,还需由你带路,替朕将他送到行宫休息,冀王头一回来大燕,你有空就带着冀王四处走走玩玩,以便两国长久交流。”

王子冀起身,拱手道:“多谢皇上款待,不过小王这次来是奉了父王之命,与大燕商议要事的,如此游手好闲,怕是回去之后不好交代,皇上,不如……”

“欸。”皇帝笑说:“既然来了,就多住上几日,冀王也不用急着回去,朕刚才不是说了,正经事迟早要谈,不用心急。”

王子冀抿唇隐忍,而后咧嘴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有劳德王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