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的美目扫过众人,对我当然是暗含深情,当然不会让其他人看出来。她在李园,韩闯身上略微停留,又在韩非和邹衍身上微停,对今天所来之人有了一些初步了解。

不过她还是先望向我道:“想必这位必是赵国而来的第一高手楚天翔,楚公子了?”

我含笑点头道:“不错,正是在下!”心中则暗赞嫣然会演戏!李园等人心中则是讶异,没想到纪嫣然会第一个问我的名字,在她这里的规矩就是只有她才能问别人的名字。李园自恃甚高,眼中射出嫉妒的目光盯着我,将我当成了他的劲敌。

韩闯略微不同,虽然他也嫉妒我,不过同时打击到了李园,也让他比较出气。嫣然此时看着韩非道:“这位便是韩非公子吧,拜读了公子大作,确是发前人所未发,嫣然佩服得五体投地。先生以‘法’、‘术’、‘势’相结合的治国之论,提出‘世异则事异,事异必须变法’,确能切中时弊,发人深省!”

韩非脸色绯红,有点惊慌失措的感觉,他只知道不住点头,邹衍果然如书中所说一样,站起来胸有成竹的道:“韩公子的才识,受到贵王重用,但为何贵国依旧如此,未有任何起色!”

韩闯虽然不与韩非交好,但是此时邹衍之说毕竟是说到了他韩国,他冷哼一声道:“那也不尽然吧?”,此时嫣然也替韩非解围道:“明士需明主才能一展才华,当年商鞅也是到了秦国后,政绩斐然,邹先生以为何?”

邹衍从容答道:“的确不错,不过在人道之上还存有天道,逃不出五德支配,商鞅也只是因势成事而已。只有深明金木水火土五行生克之理者,才能把握天道的运转!”

韩闯不悦道:“照先生这么说,如此虚无飘渺之事,实在令人难以接受,坐听天命什么也不做吗?”,邹衍笑道:“当然不是,我们应该掌握时运,探明努力的目标方向,然后再去力行此事,如此才能功成!”

韩非气得有点脸红了,可惜他本就不擅辞令,无法表达他的反驳一意,而韩闯明显比不上邹衍,也说不过他。看着韩非如此,我也有点无奈,他实在太不会说话了,算了,那就由我来说,其实韩非也算是个老实人,在这个时代的政治中有这样的人还算难得了。

我微微一笑道:“那也不尽如邹先生所说!”,听见我的话,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我身上,嫣然美目中射出丝丝柔情,自然是给我的,别人都发现不了。

邹衍微一楞,可能是没想到我会来站出来说话,他拂了一下胡须道:“不知道楚少侠有何看法,老夫倒是很感兴趣!”,我现在越来越喜欢被注目,被当做焦点,从容道:“诚如邹先生所说,天运是很重要的,而天运也就是天道。天道讲究的是自然,道是什么?何为道呢?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法自然!”

所有人都对我的话表现出了惊讶,没想到我还挺有才学,他们都以为我只是一介武夫。李园心中则一沉,他没想到我如此有才学,更是把我作为最强劲的情敌,可惜嫣然从开始就是我的,他从开始就没有机会。

我顿了一下继续道:“所谓天道,其实只是讲究顺其自然,商鞅的做法正好是时运,而且他顺势而为,因势利导,所以成功了,这我不反对邹先生,不过所谓天道,是一种虚无飘渺的东西,没人知道那是什么,只有得道后才能体会出来。

历史犹如车轮,它是按自己的方向所走,天道只是影响车轮的一个因素,如同风偶尔吹过车轮带动它前进一般。但是要想真正完全改变运动的方向,只有靠我们自己的双手,人定胜天!历史不是等出来的,而是靠我们的双手创造出来的!”

我的一番话很有煽动性,好象能激起所有人的雄心壮志,嫣然的美目是异彩连闪,邹衍倒也是佩服我的才学,他还是道:“楚少侠所说很有道理,但是本质上还不是与老夫所讲并无区别吗?”

我微笑道:“当然有区别,最大的区别就是在人心中的观念想法!一个是主动积极的,另一个则是被动的,相差很大。思考一下,假如你只剩几天的寿命,如果一个认为自己‘只有’几天的寿命,他会怎么样,另一个人却认为他‘还有’几天的寿命,那他又会如何?这就是人心理观念所能造成完全不同的结果!”

虽然这个道理很简单,在现代谁都知道,不过这里可都是古代人,效果可是很不同哦!嫣然眼中射出浓浓爱意,当然能注意到的只有我了。李园虽然不甘,不过他此时亦得承认我却有真才实学,但是他知道今天被我大出风头,那对他的威胁更大,可是现在他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打击我,从来没有今天感觉如此窝囊。

此时嚣魏牟出声道:“本人也很是同意邹先生所说!”,明显是要跟我做对嘛,你直说就行了,嫣然秀眉微蹙道:“这位是?”,嚣魏牟站起身,有力的道:“本人齐国嚣魏牟!不知道小姐听过没有?”

嫣然恍然道:“原来是提出学禽兽的嚣先生!虽然嚣先生的禽兽学说也确实符合自然与天道,但是如果人学禽兽,那天下就要大乱了!”

嚣魏牟朝我得意的望了一眼,不过他的动作自然让嫣然心中不爽,蹙起黛眉。嚣魏牟极力想显示一番,便道:“小姐长局城内,但嚣某常年与自然为伴,明白禽鸟行为都是顺应天性,不背叛上天的推论,可在大自然更伟大的规律下享受生命的赐与:若强自压制,只是无益有害,徒使人变成内外不一致的虚伪之徒!”

我暗中翻白眼,这嚣魏牟说的跟书里写的差不多,真是被他打败了,不过我可不想他那禽兽学说影响到我的好嫣然,等他说完,我便接口道:“非也非也!嚣先生所言差矣!人与禽兽完全不同!”

嚣魏牟好象是与我卯上了,反问道:“有何不同?本质不也一样,人只是生活方式与禽兽不同,会的本领不一而已!”

所有人都被吸引住了,李园也听着,显然他也想看看我如何应付嚣魏牟的。我含笑道:“绝对的不同。光是大脑结构就有很大差异。而且在本质上也是有着绝对的差异,人不同与动物,人能思考,能反省,人需要物质生活的东西,也需要精神层面上的。动物对于自然界向来逆来顺受,而人则能利用自己的智慧来对抗自然中不利于自己的一面,人类发展至今的历史正是最好的证明,也就是我刚才所提出的人定胜天!”

嚣魏牟不屑冷声道:“人与动物并没什么区别,而且你所说的大脑有差别,我可是看过,根本没什么区别!”

我哈哈一笑道:“嚣先生不正是说出了人与动物的不同吗?动物会像先生一样去研究其他动物的大脑结构有何不同吗?”

说完后我提高了声音,突然整个人像得道高僧一般,宝相肃容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看待事物,不仅需要用肉眼去看表面,更多的是需要用心眼看清事物的本质,从多方面,多角度去审视事物!不要被表面的假象所迷惑!”

嚣魏牟顿时语塞,论才学他实在是比不上我,其实在场所有人都被我那两句佛语所震惊,嫣然心中激动,她虽然不担心我的才学,但毕竟没真正见过我展现,现在则完全放心,而且还甚是骄傲,心中更是欢喜异常,美目深深注视着我,她真恨不得现在就投进我的怀抱!心中激动道:天郎,嫣然真是爱煞你了!

我所说的实在是令他们觉得匪夷所思!那些崇尚孔孟学说的儒家,自然对我能说得嚣魏牟哑口无言很是赞赏,只听那大夫徐节道:“楚少侠说的话的确有理,禽兽为了果腹,全无恻忍之心,肆意残食其他禽兽,甚至同类都不放过。若人不肖至去学禽兽,还不天下大乱吗?”

嚣魏牟的面字挂不住了,邹衍毕竟是齐国人,也不想让嚣魏牟如此受辱,只是我刚才那番话,再加上如此精妙的语句,也只能让他无奈叹到呜呼哀哉。

嫣然十分有兴趣,欣喜的道:“没想到,今天的辩论如此精彩,楚公子更是胜人一酬!不仅发人深省,而且更是用语极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