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隐约有箫声传来。有淡淡伤感的那种。童童循着箫声寻去,走进了以前的那片杏林。

這里的杏树也结满了青青的杏。

高孝瑜正靠着那棵杏树吹箫,听见她走过来,便把箫声停了下来。他知道胆敢闯进来的,也只有她了。所以他不用抬头。

而童童眼中的他,脸色苍白,似乎真的极虚弱。怪不得那箫声也隐隐是底气不足的。难道他真的病得不轻?

童童清了清嗓子,打破尴尬:“呃,听説你……病了?”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但高孝瑜却是回身便走。

童童气急:“喂!你讲点道理好不好?那天吃亏的是我呃,你干嘛对我摆一副晚娘脸?我歉也道了,你要是还不乐意,干脆把我休了得了!”

高孝瑜的脚步一顿,终是什么也没説,继续往前,直到消失不见……

你這是干什么?童童此刻反而反省了起来:你是来探人家病的好不好?干嘛还刺激人家?

哎,這直来直去的脾气哟……

赶回他的清风居,在门口碰见匆匆往外的温懿:“你们家王爷呢?”

温懿指了指高孝瑜的寝间,便欲闪人!童童连忙拦住他:“快説,王爷到底什么病?”

温懿面有难色,暗示童童走离了几步才轻轻道:“本来王爷是不让小人多嘴的,但小人觉得王妃可能可以帮王爷。”

“嗯。”

“王爷三年前在攻克柔然的大战中中了毒箭,当时伤在肺部,虽侥幸未丢性命,但余毒一直难清。此毒也奇怪,平时倒没事,但只要怒气攻心,便会导致大量吐血。三日前王爷从宫中回来后便吐血不止……”

啊?

“王爷嘱小的不得让王妃知晓。但小人觉得王爷如此疼爱王妃,説不定王爷见到王妃会高兴,而止住吐血也不一定……”

可……我刚才都説了什么呀?童童皱着小脸想了想,好像又提到了那天的事?呜……

“王爷他這几天都有吐?”

“每日吐两至三次,每次都有半茶杯……”

天啊,這是什么鬼毛病啊?再加上他那天失血大量,那还不得挂掉?

妈妈咪呀,童童连忙推门进去,果然见高孝瑜正坐在桌旁,微低着头对着一个脚边的一个痰盂吐着什么。因是侧对着门,所以童童将他的难受之色尽收眼底。

童童连忙走近,倒了一杯温水给他。他似乎很疲惫,头也未抬,朝童童挥挥手:“把這痰盂拿出去,本王看着心烦!”

童童依言拿起痰盂就要往外走,看着白瓷痰盂中的鲜红,童童的胃内也是一阵翻搅。她连忙收回眼,不敢再看。

“王妃还在杏林,你去把她送回瑜心阁。”后面又传来高孝瑜有气无力的声音。

咦?把我当成了温懿?

而未听见回答的高孝瑜猛地抬起了头,见到发呆的童童不由吃了一惊。看来自己真是病糊涂了,连她何时进来都不知道!眉间马上敛成个川字,不悦道:“本王不用你伺候。出去!”

“你——”童童刚想顶几句,但又马上意识到他是个严重病号,于是马上又将音量降低:“你别生气。我出去就是了。”

她一出门就听见高孝瑜尽力吼温懿的名字,温懿苦着脸闪了出来,正要进去,童童把痰盂一把丢给他:“别理他,王妃我会照顾他的。”

温懿犹豫着,童童笑着:“对我有点信心啦。对了,你把紫菱给我叫来,叫她带点今早我做的吃食来。”

“是!”温懿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