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离开！”
“你说什么？”
初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玄傲着实被吓了一跳，瞪着大眼吃惊地看着唐小野问了一遍。
唐小野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听到了！”
玄傲激动地点了点头，过度兴奋的他，几度哽咽的无法说出话来。
这四个字，对他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不然的话，他将要以佛祖的性命为代价将唐小野送到佛陀境里去。
不过……这真的是唐小野的选择吗？
玄傲不得不怀疑，这句话是不是唐小野的真心话，毕竟这与他的行事作风相差太多。
不用玄傲发问，唐小野就已经从他那怀疑的眼神中看出来了他的问题。
唐小野神情凝重地看着玄傲，沉声说道：“我离开这里的原因有三。第一，是我离开之后，你能够保证其他人的安全。第二，如果我留在这里，有可能会像你说的那样，毁掉一切我想守护的东西。第三，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不会让任何人操控我的命运。我不管乾坤是谁，更不管天乾是谁，小爷我不会让任何人占据我这副身躯！”
简简单单的三句话，就像是深山古刹的钟声一般，久久在玄傲耳边回荡着。
这，才是他认识的唐小野。
无论在何时，无论在何地，无论命运如何打压，无论上苍如何排挤，他都能挺着自己的胸膛活下去。
“小野，命运这东西……”
“别跟我提命运。我不信命，更不信运，我只相信自己。不用你说我都知道，我为什么会遭遇那一切。说实话，曾经每当我一次次看到希望就在眼前的时候，我会感谢老天爷的眷顾。一次次希望破碎的时候，我会怨恨老天爷的不公。可是……现在我不会了，既然一切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我就要看看，到底是命硬，还是我的骨头硬！”
没有恨，没有怨，没有苦，没有涩，有的只是那让恢复文罗汉之身的玄傲都感到不寒而粟的杀气。
那层坚不可摧的佛光，似乎对唐小野来说是吹弹可破一般，令玄傲感到浑身发凉。
“时间不多了，趁我罗汉真身未从散去，我得赶紧送你离开这里！”玄傲不敢再继续跟唐小野说下去，因为他怕听的太多了之后，会动摇心中的信念。
唐小野目露凶光地看着玄傲，冷声说道：“我不管你是文罗汉还是玄傲，总而言之，你要答应我，在我走后，所有人都要活下去。如若不然的话，我不管是苦陀山还是佛陀境，我都会让你付出代价！”
玄傲强加镇定地笑了笑，道：“你放心好了，我说话算话，绝不会食言。”
“量你也不敢！”唐小野冷声哼道。
也许，在别人眼中唐小野现在的表现是狂妄。可是，在玄傲的眼中，此时的唐小野，只不过就是一只公鸡，一只被人放到了斗鸡场里的公鸡，无论是胜是败、不管是伤是残，他都必须挺起胸膛，告诉他自己‘我能’。不然的话，这辈子，恐怕他就会一蹶不振。毕竟，今天他所说的一切，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
“你要送我去哪？回封印之地吗？”唐小野有些好奇地看着玄傲问道。
玄傲摇了摇头，道：“不，你不能回封印之地。不怕告诉你，现在的你，根本不能再回到你的肉身里去。”
“为什么？”
“会失控！”
“失控？”
“没错，失控。你的元神已经打开了黑元脉息，一旦元神重回肉身的话，那黑元脉息的成长速度便是会加快。除非你不再与人对战，不然的话，一旦遇到强敌你的黑元脉息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生出白元脉息，白元脉息一旦生出，那时你的命运就会像第一次复活的天乾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玄傲说的很直白，虽然唐小野对此表示怀疑，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说句良心话，唐小野真正答应玄傲离开这里的原因，正是那三点之中最后那一点。
我命由我不由天！
如果唐小野是一个信命的人，他早就放弃一切的挣扎，在仙域中踏踏实实的混吃等死了。可是他不是，他必须要打破命运的束缚！
如果他是一个任命的人，他早就放弃了那艰难的修练，选择便捷的方式来小有成就了，可是他不是，他必须得告诉别人，他唐小野不仅能行，而且做的比其他人都好！
正是因为如此，唐小野才选择了这条不归路。
这条路很苦，这条跟很难，可是唐小野不会后悔。
他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不应该从血色沙漠中出来，不应该认识那么多的人，不然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因他而死。
以前，唐小野都觉着这些人的死是个意外，最起码是他的无心之失。
但是现在看来，这并不是意外，这似乎就是命中注定的一切，那所谓的命运一步步逼着他成为那个‘天乾’。
天乾，狗日的天乾，他叫唐小野，绰号唐小爷！
人就是这样，越是生气越是会想，想的越多，气就越大。
唐小野的拳头已经因为脑子里那乱七八糟的一切而紧攥起来，他额头的青筋亦是因为这一切而暴涨起来，就连他的双眼也是因为这一切而满是那红血丝。
“送我走吧！”唐小野咬牙切齿地说道。
玄傲眉头不由一皱，道：“你不想知道，你会去哪吗？”
唐小野若有所思地抬起头，冷声说道：“重要吗？”
玄傲闻声先是一愣，而后便是略带自嘲地笑了笑，道：“是啊，对现在的你而言，去哪都是一样……”
“玄傲，是不是所有亲近我的人、我亲近的人、最终都会落得一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玄傲的话还没有说完，唐小野就打断了他。听着唐小野这个有些凄凉的问题，玄傲的心中不由就升起了同情，轻声劝道：“小野，这是你的命，也是大家的命，我相信大家都不会怪你的。所以……你就不要太难过、太自责了。”
“命运？如果她是个女人，我要奸的她一辈子下不了床。如果她是个男人，我要捅的他一辈子走不了路。玄傲，我唐小野今天在这里发誓，不管命运是人是鬼，我都要将它扯烂、撕碎！”眼神凶恶的堪比那索命金刚，语气狠毒的堪比那夺命夜叉，无论是他的表情还是他的话语，都将玄傲吓了一跳。
唐小野这副模样，超出了玄傲的预料，甚至都已经超出了佛祖的预料。
他与佛祖曾经设想过各种劝解唐小野各种情况的话语，可是俩人怎么都没有猜到，唐小野在得知这一切之后，竟然会如此的斗声高昂。
“小野……”
“废话少说，赶紧送我离开！”
唐小野不想再听下去，更不想再等下去，他怕自己在这里多站一会的话，会立刻就想撕破那所谓的命运。
玄傲知道，无论自己再怎么劝解，对于现在的唐小野来说，都只会是左耳听右耳冒而已。与其自己在这里喋喋不休地劝下去，还不如让唐小野按照佛祖的安排，来使他那颗戾杀之心平静下来。
玄傲盘腿坐地，将手中的念珠扔到身前，然后双手便是捧着佛经呢喃起来。
“唰……”
随着玄傲嘴唇呢喃速度越来越快，那串念珠也是在地上升起了一道温暖的金光。
“进去吧！”玄傲轻声说道。
没有丝毫的犹豫，没有半点的纠结，在玄傲话音落地的同时，唐小野就大步迈进了那金光之中。
“蓬……”
唐小野的身体彻底被金光包围的时候，那道金光瞬间就化作一团金雾，消散在了玄傲的眼前，与之一起消失的还有唐小野。
玄傲面色沉重地看着唐小野消失的地方，有些担心地嘀咕道：“佛祖，希望你所说的东西，能打动唐小野的内心。不然的话，就算天乾不出，这个世界也要永无宁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