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去改变其他人的命运,甚至是无法去碰触自己的命运,然而这这当中,她又似乎是一个不可缺少的角色。这着实是让人颇有几分恼火。

宁默睁开了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发现自己的领域竟是被自己无意识地打开了,那领域在她神识的操控之下缓缓地旋转着,不同于宁默本源的那金红之色,而是像是融合了那之前棋盘的淡绿色。宁默后期的领域是因为扶桑的原因而急剧扩大了,按理来说自己原本那个可以帮助自己的碧玉棋盘像是因此没有了什么作用,不过最后还是没有被宁默逼出体外扔掉,而是依旧是放在了原处,最后是与自己的领域融化在了一起,那领域的颜色至此也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她将领域靠近了自己,原本可以扩展覆盖整个妖部的领域仅仅只是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将宁默整个人罩住了。在她自己的领域空间之中,像是有着一种永恒的安全感,仿佛没有人能够攻破进来,没有人留意到自己的存在。在整个空间和时间之中,也仅仅只是有自己一个人。

然而宁默还是清楚,这个领域是因为自己而存在着的,一旦自己消亡了,而领域也就消失了,更是无从去谈什么领域能够保护自己这种瞎话了。

宁默触碰着自己的领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想起了天道。

是不是天道也是一个领域,相比较修士自己一点点靠着自己的领悟形成的领域,这天道的领域掌控的范围更加广阔,包含着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但是还有一个和普通修士差别格外明显的是,天道所掌控的还有时间。

时间……宁默想到这的时候,不由恍然一怔。

宁默站到了那妖部的城墙之上,灰蒙蒙的天穹,像是没有了任何活力一般,她极目远望,只是看到边缘之地那一片浓黑,这浓黑后面到底是什么,却不曾有人知道。

“难得妖主竟然是出来了。”

宁默看向了出声的地方,那张脸她很是熟悉,虽然已经是到了上界,但是对方的相貌似乎并没有多少改变,而在前两日,她也正从梦境之中见到了对方。

宁默抿了抿唇,“你这么快过来了。”

她本是一句客套话,却不想任和却是轻笑了一声,“倒非是这么快过来,而是一直在这里罢了。”

上界各部若非是部主允许,哪怕对方的身价再高,也断然是不允许他人踏入到另外一部的领地之中,任和那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妖主难道就不欢迎我过去?”

宁默没有说话,但是这妖部的结界却是缓缓开了。

任和看着那原本没有丝毫迹象的妖部外层,渐渐浮出了一道金红色的痕迹,这印记在缓缓地落下,最后消失在了那黑色的泥土之中。任和嘴角弯了一下,却不曾按照规矩从那妖部的城门之中进去,而是飞身跃上了这城门之上,一个翻身,则是与宁默并肩站立了。

宁默不动声色地皱了一下眉。

“这不过是两日未见,妖主又生得这般冷淡了。”任和的气息扑在了宁默的耳侧,她察觉到对方温热的呼吸,下意识退了一步。

“我何时对你的态度变了。”宁默的声音低沉微微带了几分沙哑。实际上现在对于任和来说,面前站着的这个人,和他在下界所认识的宁默则是两回事,相貌不同,声音不同,身份不同……如果说是相同的话,也不过仅仅是那么一段记忆了,只是就是这记忆,比起扶桑那浩如星海的曾经来说,也不过像是大海之中翻腾起来的那一朵小浪花,稍纵即逝。

任和倒是没有在意宁默这颇有几分冷淡的话,他站在这城墙之上,展眼望了望周围的景象,又转头看向了宁默,“我在那神界修士的梦境之中看到了一些景象。”

宁默抿唇不说话,只是等着任和后面会说出什么。

她能够察觉到,在任和和自己在梦境之中碰到之前,任和应是经历了另外一番场景,至于那场景是什么……多多少少是与自己有关的,毕竟这个梦境便是设置给自己的,就算是有什么外人过来的话,那神界修士也定然不会是花费太多的气力另外为一个人设置另外一层幻境,除非闯进来的人是神血。

而涉及到自己的……宁默也隐约猜想到了是什么。

“有时候,我也并不清楚傅竟郁这个已经死了几十年的那家伙和我有什么联系,”任和开口,而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宁默似乎就能够察觉到后面任和所说的是什么话,不过她却没有丝毫阻拦对方说下去。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妖主走的是极情道吧。”任和突然道。

宁默抬眼看了一眼任和,她顿了顿,才回应了一个字,“是。”

其实妖主扶桑走的是极情道这一件事情上界的修士倘若想要打听的话,都是能够听到当中的一两分风声的,而这一点,也是宁默觉得颇为奇怪的,为何当初扶桑会要求选择极情道这一条路,按照无情道来走的话,或许是更加容易,也许也并不需要像是当初那般因为命劫那一关过不去最终选择了重新来这么一场。

只是这当中的关键,扶桑并没有给她透露出丝毫,而如今任和问起的时候,宁默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极情道……”说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任和像是轻嗤了一声,他那双狭长的眸子紧紧盯住了宁默,“妖主这么多年没有入神界,恐怕就是那一道命劫拦着?”

宁默之所以还没有入神界,不光光是命劫,她的修为境界还是没有到那一层次,但是任和说的这话明显却是指的是扶桑。

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宁默也并没有继续沉默下去,而是道:“你在那梦境当中到底是看到了什么,不妨都说出来罢了。”

“我看到了妖主的曾经种种,很多,”任和眉眼像是带着

笑,又像是凝着一分冷意,然而在这和之中,宁默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是能够看出来任和好似在等着她一个解释一般,只要宁默说出这个解释。“妖主如何从东海天瑜到了上界,如何一步步走上来,如何因为命劫之事而下定主意……”

宁默抿着唇,她的目光却是从任和的身上转移到了那外面,在妖部的城墙之上,绿色的藤萝不分季节的生机盎然着,那叶子像是因为空气的流动在缓缓地舒展。

“我其实挺想问妖主几个问题的。”

宁默像是全然没有注意到任和所说的话,但是任和只是看了宁默一眼,他将那问题一点一点问下去,“之前听闻傅竟郁和妖主的那一战,最后两者皆身殒,后来经了一些幻境,则是觉得妖主深情,不过后来则是觉得这仿佛是妖主设了一场局,不知道妖主是怎么解释的?”

虽然任和清楚宁默和扶桑是两回事,他也并不在意扶桑之前的所作所为,那全然是和宁默是两码事,然而他却知道,宁默既然是继承了扶桑的那些记忆,自然对于这以前的种种是清楚的。

宁默在等着任和说完的时候,才像是回过了神一般,她缓缓道:“既然天启部主已经知道了这前因后果,又何必来质问我。”

“倒是不至于质问两字,不过像是向妖主求证一下罢了。”任和淡淡道,说了那一句话,他想要问后面的一句,但是问的时候却不由又是迟疑了一下,却是换了一个话题,“在傅竟郁之前,妖主恐怕是已经想过自己的命劫了,那命劫之人是否是前一届妖主?”

“姬裳?”

在听到宁默说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任和却是有几分哑然。在这宁默之前,诚然是姬裳为妖主的,但是在上界的大部分人眼里,姬裳的这个妖主之位实际上不过是暂代着的,最终还是需要回归到了扶桑的手中。而若是有后世编那妖部史时的话,恐怕也只是会将姬裳省去,将扶桑和宁默认成是一般的人。

“并非她。”任和对于姬裳则是全然没有什么好感,这一点无论是傅竟郁还是任和,则是出奇得一致了,虽然姬裳对于这两人,感觉也是一般的。

宁默想到了之前那个扶桑所谓的“师父”。宁默之前也是觉得扶桑与那前一届妖主的关系颇有几分意味,但是也并没有怎么深想下去,而这一次经了任和说起来的时候,却是隐约地想起了这两个人当中的一些细节。

那前一届妖主对扶桑所说的歉意,是不是也是如此?

在宁默愣神间,任和以为是自己猜到了所谓的答案,他眯起眼,心里不知道怎么有几分梗着。

“许是如此,也可能不是这般。”这一点宁默觉得也没有必要对谁隐瞒,虽然不清楚扶桑与她的那个“师父”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然而在宁默的认为之中,那人对扶桑来说,也许可能的意义与那叫做傅竟郁的剑修是相差不大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