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都让你说了。”她慢吞吞地走回来,坐在凳子发呆。

“方筱安,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永远都不会犯错?”打开一瓶菠萝啤,他喝了一口才问。

“什么人?”哪有不会犯错的人?圣人还犯错呢。

“父母呗。”颜乐轻笑,“对子女来说,世上唯一不会犯错的就是父母,就算是错了也不叫错,而是‘关心则乱’,对,是‘乱’不是‘错’,所以子女不能心生怨恨,只能感恩地接受。”

“我才没有怨恨……”方筱安下意识说出口,想再止住就不容易了,她惶恐地一个劲儿摇头,“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其实我是……”

“人家都说儿女被父母打,痛在父母心。”颜乐托住下巴,“你呢?你认为是你痛,还是父母痛?”

“你什么时候……”她震惊地站起来,“我都没说。”

“sitdown,别激动!”他站起来把她给按下凳子,“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出去被那位厉害的阿姨发现,她肯定告诉你父母。如果不是被父母逼得无路,以你这么鸵鸟的个xing绝对不会大半夜出来。”

“我真的是一只鸵鸟,什么都做不好。”方筱安眼圈一红,“为什么连自己的父母都沟通不了?好多年了,还是没有一点进展。”

颜乐走到天台口的墙边,斜靠在那里,嘴角一勾,“你认为他们做对了吗?”

方筱安愣了一下,“这要我怎么说?他们是家长,当然是对的,但是站在我的立场来说,却不一定。”

“这就是了,人做事肯定都以自己为衡量标准。”他又喝了两口,仰头叹道:“观念不同才会有争执,是对是错,都被人的一张嘴皮子说完了,哪有什么明确的衡量标准,问心无愧就行了。”

对,问心无愧,不管对方是谁说了什么,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方筱安反复斟酌那四个字,心头一下子轻松不少,微微笑道:“想不到你成了哲人,我的烦心事,让你三言两语就给化解了。”

“我没那么伟大,只是没心没肺,不像你把什么都放在心上。”他抓抓头,“其实,世上哪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你死我活才能拼个道理?只是……换做是我,绝不会打你,女孩子是拿来宠的,不是虐待的。”

“你怎么连这个也知道?”她立即将受伤的胳膊藏到身后。

颜乐笑得像一只jing明的狐狸,指了指她的面颊,“这里还有黑印,除非你刚从煤窑里爬出来,不然就是很狼狈地被人修理了一顿,呵呵。”

“你还笑!”她生气了,有种被人看笑话的愤怒,推开凳子就要走人。

颜乐赶忙拉住他,不小心碰到她的伤口,痛得方筱安一阵低吟,他赶忙松手,“好,我不碰你,那你掀开让我看看,如果需要什么药,我帮你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