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若姜同非黎回来之时,骨女与雨女仍在桌边小酌清茶,而桥姬则是仍旧抱着那把琵琶有一下没一下地弹着,似乎在她漫漫岁月之中,时有时无的琵琶声已经不再是她闲时的消遣,而是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

见着二人仍是一前一后地回来,院中的三人脸上都有了或浓或淡意味不同的笑意。

骨女轻轻瞥了若姜一眼,唇边绽开一丝笑容,似有些嗔意,却并不明显,道:“瞧瞧,人家可就是恩爱,像我们这些单棍儿,也只能望尘莫及了。”

若姜只是浅笑笑,却不说话。

雨女仍旧恬淡性子,只是微微笑着看着眼前的这些人,相较于忘川河那段之前,她如今的眼神中少了几分固执清冷,多了几分柔和色彩。

桥姬却是轻轻一笑,似有些低迷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慵懒悠闲,她却仍旧垂眸望着在琵琶上轻轻拨弹的手指,道:“烛阴定是信了你们了罢,总归他手下人之前也没少从我这里挖墙脚,皆是借的所谓我好女风且虐待成狂的理由。”

正是因为这些年来没少这样的事情,才会令烛阴早已麻木成惯,而提防之心也锐减了许多。

而他们之所以要让若姜同非黎假意投诚,原因便是要烛阴从他们二人的口中得知,桥姬是真心与他合作的,然而文车妖妃那里,桥姬自会解决文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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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心,而实则,桥姬断然不会与任何人合作,却可以从两方那里都得到一些东西。

双面狡诈。

若姜原本略带平淡甚至淡淡笑意的面容之上却忽然多了几分忧色,她轻轻蹙眉,复又问道:“当年影女那传闻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是放任山童执迷不悟下去,只怕不只是女子,连男子都要动摇了心才是。”

而无论敌人是谁,若是自家乱作一盘散沙,那才是最为恐怖的。

桥姬却依旧浅浅笑着,只是那笑意之中却多了几分怅然无奈,白皙纤长的手指仍在琵琶弦上轻轻拨弹。

骨女却是看似轻轻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却在那茶杯落到桌面之时,手指微动,那茶杯便化作了齑粉。

她冷哼一声,道:“说到底还是影女那个傻子自找!”

若姜眸光微转,道:“哦?这又从何说起?”

骨女沉沉舒出一口浊气,仿佛还是余怒未消地道:“影女还记着生前的丈夫,哪怕是如今她丈夫轮回了无数世,她都要死皮赖脸地找上去!

“平日里她与咱们几个还算是熟识的,那日不知怎的,她竟偷到了文车那贱人用三十万年修为炼成的破空镜,只要能驱动破空镜,便可以溜出冥碣之地到凡间一日工夫,只是修为却会被暂时卸下罢了。而破空镜被驱动一次之后便会回到文车那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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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修为不足,驱动不了破空镜,她便想到了桥姬,便颠颠地来寻了桥姬,只是梨花带雨地哀求只看着姐妹情份帮她这一次,只要没有人说出去,定然不会有人发现的,谁晓得一日之后她出来了,竟然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也就是那一副鬼样子了!”

说到底,骨女好似是对与百鬼中的痴心女子颇为不满,看谁都不顺眼!否则也不会有之前雨女的那码事情,不过不同的只是雨女救过骨女,骨女也亲眼见着雨女的默默守候与坚强固执,而影女……在骨女眼里,不过就是只扑火的蛾子,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个熟识的蛾子罢了。

骨女说到此处,那气便不打一处来,捻起又一杯茶,狠狠地在桌上一放,“哐当”一声,又清脆又沉闷,忿忿道:“要说如今都是鬼了,还指望那些有的没的的感情做什么!再说了,这世上哪有好男人,又的尽数是玩完了就抛的贱男人!”

非黎微微一挑眉。

其实方才他又习惯性在女人堆里出了神,只是方才骨女的声音太过尖利刻薄,正好让他从“这世上哪有……”开始听了进去。

不过,骨女如此想法也算是正常,她生前本就是艺伎,被男人活活折磨致死,自然是痛恨的。

所以,非黎也只能告诉自己,他不是人……这个范围不包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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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说他不是男人,这一句话却似乎有些怪异了……

若姜不禁微微侧脸看向非黎,见他神色变幻古怪,也只是微微屏息又看向了骨女。

姐姐,你这话说的也太绝对了!千万别忘了这里不是还有一个非女么!

骨女说罢了这一切,呼吸也有些沉重起来,只是瞧得出她还仍旧余怒未消。

她生前从来未曾得到爱情,只是得到了永无止境的折磨,在她眼里,那些男人为的,只不过是女人身子的那些美好罢了,根本没有什么可怜的爱情,所以,她不能理解那些痴情女子的付出,觉得那不过是轻贱自己罢了。

或许……正因为她恨极了男子,从前才会歪打正着地喜欢上了雨女……

只是桥姬听着她的话,只是微微抬了抬嘴角,却微微抬眸看向了若姜那方的非黎。

“人心险恶,神魔妖鬼也未必干净;要说妖鬼不含好意,那么人,也未必个个都面慈心善乐善好施。总归还是别一杆子打死了全部的男人。不过,像影女……太固执了,也未必是好事,总归,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才是好的,既然已经没有了最好的时间,又何必去强求那个最好的人。”

桥姬仍旧低迷慵懒地嗓音兀自响起,却显得颇为意味深长。

百鬼之中,又有几个是没有故事的呢?

桥姬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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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又哪里未曾遇上一个所谓最好的人呢?只是既然已经并非**而是稀奇古怪地成为了百鬼之一,倒不如既来之则安之,鬼的生活未必就比人的生活差,至少她如今可以整日地弹着琵琶,没有人会不准她如此。

而她,也早已经放下了在红尘之中的一切执念,要说如今她与佛唯一的不同,便是她手染鲜血,酷爱算计他人看看好戏。

其余的心性,又哪里像一只恶鬼呢?

或许这世上,有的人的身份,永远与心性不相称。

她说的很对,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才能有最好的幸福,然而,既然是错误的时间,又何必去强求对的人。

在多少年之后,会不会有人婉转低吟,既然是错误的身份,那么也不必去强求对的人和最好的幸福。

桥姬又是轻轻一笑,带了几分怅然与可叹之意。

“不过我强行窥探了她的记忆,却发现……那一世她的丈夫自然早已忘却了她,而且过得也算不错,还算个皇亲国戚,见到她出现在自己府上的院子之中,自然心生疑心,见她衣着朴素也起了嫌弃之心,又瞧着她硬说自己是他的妻子死缠着他,他竟笑着问她是否缺男人。

“正是影女怔然之时,他便让手下人拉她去柴房,说是要好好让她享受享受,不必再如此缺男人了。下场,你们自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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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得的,五个男子一起上,若然不是一日时辰已经到了她被破空镜送回来,只怕当场便要再次命丧黄泉,也就是魂飞魄散了。”

好生恶毒猥琐的男人,竟然如此对待一个女子。

即便是寻常的女子,被如此对待,亦是要活不下去的,更莫说是被心爱的人如此对待,更是心如死灰再无活下去的欲/望。

所以,当桥姬帮她盖上了一件衣服命人把她抬回房中之时,她已经再无求生欲/望只是瞪大了眼睛望着房顶,一行行的血泪顺着眼眶滑下。

影女如此被拉了出来,谣言自然也就四起了。更莫说是影女自打进了桥姬房中已经一日过去,出来之时下/身还满是伤痕,更何况山童对桥姬的恨意大伙儿都能瞧见,一时间便风言风语纷纷了。

只是,若姜如今还是有些奇怪。

她又是轻声问道:“那为何任凭谣言被百鬼所轻信,却并不澄清言说呢?”

桥姬颇带无奈地摇摇头,唇角却仍旧挂着一抹似带苦意的微笑,道:“破空镜原本便是文车偷偷练就出来的,不过也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执念去杀她生前敌人的转世罢了,原本便是冥界不容存在之物,更何况利用法器逃离冥界,哪怕是短暂的离开,也是要受罚的。

“更何况影女早已魂飞魄散,受罚去接受业火焚烧的,肯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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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文车,只是若是我与文车去受罚,必定短时间是回不来的,无头之龙又有何用?所以冥碣之地便会从此归属烛阴掌控,而我与文车曾经护下的人,便会凶多吉少,而我与文车就算回来,也再没了立足之地。”

所以,即使谣言四起,她也不过是接受着众人背后的诋毁非议罢了,最多也不过是手下的女子纷纷叛离,人心稍稍不齐罢了,只要她用好手段,还是可以解决人心的问题的,而若是她出面澄清,便一定是再无活路,最好最好也是将来在烛阴手下做事,而且被众人随意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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