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辉蓦然回首,已是人去楼空,心里空闹闹地。wwW!QUanbEn-xIAoShUo!coM长长舒出口气,带着一家人步行回山。他顺路去了书房,和严良、石万鑫点算开销:“一共一百桌,加上摆设、桌布、食材、工钱、住宿,每桌五十两。”

潇璇回了内院,刚在前屋水榭中坐下,就见潇娟拿来礼单对账。“她什么时候这么勤快……”心领神会,嫣然应允:“放心,我用不上的,都往你的‘玩器行’行里送。”

潇娟一怔,欣然微笑:“那还是两成‘中佣’!”又坐下来商量潇璇:“都说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眼见这世道将乱不乱的,我打算把那些‘金珠宝玉’全部以黄金作价,免得越摆越贱。”

“好主意呀!”潇璇微微点头,又问她:“山下的别院还要多久完工?我想先把山上的住处规整一遍,最后开建正殿。先设计个草图,得有马房、库房、厨房什么的。关键是要在西南角烧一片大粮仓,既要干燥通风,还得是那种带斜坡的。上面可以直接用斗车倒,下面也可以直接用斗车接,每个粮仓还得装一万石米。”

容辉和潇璇分头善后,石万鑫开始挑选人手,调集黄金,组建“灵山金号”。潇月旁观者清,帮着制定规矩。众人起哄,先铸了块金匾,请容辉提字。

容辉站在“无量阁”书房里,看了看面前宣纸,又看了看金匾大小,一时间心血**,丢开毛笔。并指如刀,凝神运足火灵力。想起那神界中慑人心魂的共振,恍惚中以指作书,写下“灵山金号”四个藏锋大字。

指锋过处,直指灵魂,看得场中人胆颤心惊。石万鑫吓得脸色发白,抚掌赞叹:“好字,好字……”已有些颤抖。

严良修为稍高,压下一口气,点头称赞:“好匾,好匾。把这块匾挂在金库门口,连看守都免了!”

容辉累得不行,擦着汗说:“少说风凉话,拿我的宝印来。”

严良一怔,忙从书架上捧下一方麒麟玉印。容辉趁着刹那间的明悟,手托玉印,凝神感应玉石振动,又以神念强行扭转,加入感悟的“神界”振动。忽然玉石震颤,亮起一层光晕,不住嗡鸣。

石万鑫听得头脑发蒙,不住后退。严良也听得心惊担颤,强行运气,伫立原地。待鸣响止歇,只见容辉脸色发白,微微喘气,忙上去问:“王爷,没事吧!”

“没事!”容辉递出玉印,看着窗外正色嘱咐:“以后用它签章,注入灵力后,万无一失。”长长透出口气,回了内院歇息。

三月初八早晨,潇璇穿了件大红克丝背心,用金环束发,扎了“凌云髻”。容辉穿了套宝蓝色克丝深衣,见她又戴了赤金顶箍和项圈,大中小三个金环,不免好笑:“你要闹海啊!”惹得一簇粉拳。

两个人在后屋前的水榭上吃早饭,容雪忽然来问:“凌霄今天过生辰,我们送什么?”

容辉见她穿了件青绫半臂,马面罗裙,春光中明艳照人。眼前一亮,微笑应承:“红粉送佳人,就送潇娟做的那几盒胭脂吧!”

“什么乱七八糟!”潇璇蹙眉轻嗔,回头吩咐梅钗:“去装两斤毛尖,再把那几柄宝剑用檀木匣子装一对。”

容辉哑然失笑,点头赞同。待梅钗装好礼品,又一起去“紫薇阁”请安,顺便说起凌霄的生辰:“因为是散生,所以没惊动大家。既然跟我们说了,我们去喝杯茶就回来。”

“既然让我们知道了,就不能马虎!你们也是,怎么不早说,那可是亲家。”李母素有经验,微笑建议:“你们先去吧,替我和老头子致个歉,寿礼随后送到。”李蕃宁觉得理应如此,点头赞同。

潇璇恍然大悟:“对呀,过生辰的那位,还是容霜未来的小姑,是这个家伙未来妹夫的妹妹。”当场应承:“娘说得是,我这就去让人准备礼品。”以袖掩手,狠狠掐了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一把。

荣光一家,容霜、容雰和荣耀先后来“紫薇阁”请安。一家人稍作寒暄,纷纷让三人代为恭贺,直至三人纵身而去,才各回各屋。

凌霄在“清水湖”上包了一艘大楼船,专供众人聚会。巳初时分,三人来到湖边,见楼船停在湖心,相视一笑,纵身跃出,凌波踏浪,飘飘然飞身直上。

船上早有梳双平髻,穿青罗袄裙的宫女伺候。眼见三人上船,纷纷行礼:“恭迎灵山王,恭迎王妃,恭迎县主。”说话间挑开门帘,请三人进中舱。

容辉递出礼盒,随宫女转过屏风,见舱中铺着一条红毯,地毯旁置着两列低案,酒菜已摆在案上。案后大窗对开,湖风丝丝送爽。深吸一口气,酒香淡淡,好不诱人!凌霄穿了身粉红克丝深衣,妆扮光鲜,巧笑嫣然,比酒香更加醉人。

她坐在上位,见三人到来,忙起身相迎,请三人坐到右手位上。容辉坐了首席,见对面也坐着两男一女,均是锦衣华服,眉清目秀,却不识得。他微感诧异,凝神细看,三人竟也是筑基修为,功底远胜自己,不由打起十二分精神,看向凌霄。

凌霄不卑不亢,替双方引荐:“这是石牛山‘世袭石牛道人’杨家的大公子,三公子和七小姐。传说杨家的后山‘人过要低头,马过要卸鞍’,天下闻名!”

“原来是劫道的!”容辉心领神会,拱手见礼,仔细打量三人。老大杨孟琳,老三杨孟舟,小七杨孟珺,均是顾盼神飞,哪有半点匪气?

三个人看清容辉和潇璇的“太极初期”修为,无不大惊失色,颔首行礼。双方详谈方知,兄妹三人结伴游历,忽遭仇家追杀。修为大损后,才以秘术逃进“结界”。因想寻些疗伤药材,仗着自己是修炼者,直接闯进了陈都‘王宫’,发现凌霄也是修炼者,只好偃旗息鼓。凌霄也想了解外面的事,大着胆子请三人住下疗伤。又怕三人“鸠占鹊巢”,于是趁着生日,请来容辉这位姻亲压阵。

凌霄见气氛微僵,当先端起桌上嵌金绿玉斗,招呼众人:“小妹生辰,不过是个由头,大伙欢聚才是正理。先干为敬,再作细话!”向四下作揖劝酒,以袖掩面,抬手饮尽。

容辉觉得她大方中还有三分豪气,洒然一笑,举杯相陪。见其余人纷纷端杯,陪着饮下一杯。又先道贺词:“来,我们先祝陈姑娘芳龄永驻!”说着自斟一杯,给她捧场。其余人不甘示弱,轮流向敬酒。

少年人酒过一圈,芥蒂稍减。杨家兄妹见容辉夫妇举止洒脱,并非得道中人。一番思索,恍然大悟:“原来这两人是以双修秘术达成的‘太极境界’。”杨梦琳不住自嘲,又忍不住说两句风凉话:“俗话说得好,练拳不练功,到头一场空。修真不修道,死也不知道!”

容辉脸色微沉,潇璇心头冷笑:“瞧瞧谁死谁活!”瞥眼见容雪秀眉深蹙,于是用筷子沾了酒水,在桌上写下四字。众人修为已有境界,虽然落针可闻,却难知案上所书。

容雪欣然会意,潇璇趁机敬酒:“我们祝陈家妹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杨梦琳自鸣得意,施施然端起酒杯,酒未入口,忽听一声轻哼。这哼声风轻云淡,却震得他脑仁冥响。眼前一花,失声惊呼:“不好!”身子一歪,就要摔倒。

容雪使的是《留益回雪》中的“雷电噬嗑”,旨在趁对方心神失守时,以神念刺其灵魂。当真是手不动,足不抬,无声无息。除了潇璇和容辉,其他人还不知缘由。

容辉看得分明,刚才若是自己出手,杨梦琳就不只是惊呼一声。幸灾乐祸之余,看清了双方实力,心中胆气渐生。杨孟舟和杨孟珺忙扶起大哥,一个捏他人中,一个为他把脉,均没发现不妥。

杨孟琳抱着头坐起身来,目光刀锋般砍向潇璇,满是怨怼。容辉脸色微沉,看着他问:“怎么,杨家兄弟以为这里是你们家后山?”声音与神念共振,听得人心魂剧颤。

三人掌身而起,鼓荡灵力。灵气透过衣袍,结成一层灵茧,护住了身形。流光晕转中,杨孟珺皱眉低斥:“你们使什么妖法,伤了我大哥!”

凌霄见一边是姻亲,一边是贵客,只好端起酒杯劝和:“七小姐的这件衣裳可真漂亮,是外面的新款式吗?你看我们孤陋寡闻的,都被你们当成妖了!”

“有道是人生在世,吃饭穿衣!”杨孟舟笑着接过话茬:“我们吃了陈姑娘的美食,给大伙展示时下的衣裳,也是礼尚往来。这衣裳是灵丝织的,里面印刻了阵法。但凡灵力从反面透过,都会凝成结界。别看只是薄薄一层灵幕,非但能档法术,还能阻拦法宝。”又问身边两人:“大哥、七妹,我有没有说错?”

另两人听出他话中意思,纷纷点头赞同:“不错!”又缓缓坐下。

容辉深深吸气:“这就是法宝?”虽极力克制,仍抑不住眼底那一缕精光。凌霄和潇璇的涵养功夫更好,一个先干为敬,一个端杯附和:“果然是外面的新样式,也只有这样的衣料,才衬得住三位的身份!”

杨孟琳吃了大亏,自觉脸上无光,自斟自饮一杯压惊。一番运量,又招呼容辉:“今日大伙相遇舟中,即是一番机缘,我兄妹愿与你们稍较法术,以助酒兴!”言下之意,是要以比武斗法,赢回颜面。

容辉等的就是这句话:“哥倒要看看,哥这个境界到底值几斤几两!”当仁不让,拱手赞同:“既然如此,船上狭小,咱们找个宽敞地方!不然毁了这精美宽大的楼船,‘寿星姑’可不高兴!”

凌霄看戏不怕抬高,抬手西指:“那边有片荒地,就去那里!”说着伸手相请。

容辉暗运内息,足尖向前一点,飘飘然倒射出窗,悬浮空中。眼见其余人起身走到船头才纵身飞起,不由暗叹:“哥又丢人了!”心神合一,缓缓飘出。撇眼见凌霄和杨家兄妹衣袖飞扬,临空迈步,颇有出尘之姿。自己和他们一比,简直就是“飞天僵尸”。非但死板,而且呆滞。

潇璇自惭形秽,就招呼众人:“我们来比比快慢!”说话间人影一闪,纵身窜出。容雪“人随风至”,欣然跟上。杨家三人鼓荡灵力,身上光华骤亮,化作三道飞虹,激射而出。容辉有心观察,和凌霄跟在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