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设简洁,中间挡着一面屏风,屏风前是一套桌椅,后则是一座楼梯。WWw!QuAnBen-XIaoShuo!Com容辉和潇璇相视一眼,携手进楼,向那为首老道拱手一揖:“敢问道长法号!”

“老夫观日!”那为首道长洒然一笑,依次介绍:“这是我二弟观月,三弟观海,四弟观云。”

容辉一怔,凝神细看四人形容,果然有几分神似。心中不由嘀咕:“听说过四兄弟齐上阵的,可没听说有四兄弟齐出家的!”又看四人言谈,哪里还像刚才纵论生死的方外高人。

他眨了眨眼,坐到了西边首位,讪讪地问:“四位前辈,不像是出家修道的!”

“修道?”观日坐下大笑:“修他的鸟道,我族从不修道。”观月三人也是趾高气扬,坐到了东面客座。

“我族?”容辉莫名其妙,只好拱手询问:“请问族上贵姓!”

“什么族上族下!”观日看着容辉笑问:“我说你们转世转糊涂了吧!”

容辉一头雾水,看了潇璇一眼。四目相接,都是疑窦丛生,又齐齐看向观日。观日继续提醒:“你们想想,仔细想想。一千年前,三千族人转世下界,一起守卫……”一指潇璇胸口那颗“宝石蛋”:“就是这玩意儿,能想起来么?”观月三人也睁大眼睛,汲汲地看向容辉。

容辉一头雾水,和潇璇互往一眼,又一起摇了摇头。容辉灵机一动,直接问观日:“说详细点,怎么就知道咱们是一族的?”

“这说起来,话就长了!”观日长叹一声:“话说我们生活的这个地方叫地星,它的质量很大,大到可以支撑很多很多界面。空间振动中,上为‘太阳界’,下为‘太阴界’。‘太阳界’衰退为‘厥阴界’,又会有新的‘少阳界’成长为‘太阳界’。我们如今所在,即将成为‘太阳界’。那时界面不稳,原‘上界’的修士就能跨界而来。多的是举族迁徙,少的也是拖家带口。”

容辉听得懂意思,却不能理解。话到嘴边,脱口而出:“我们提前千年转世,就是来打头阵的?”

“不是!”观月轻轻摇头:“‘太阳界’很大,高手如云,生灵不可胜数。早有人推算出‘界劫’,所以准备地早。”又指向潇璇项圈上的吊坠,接着说:“比如天凤,它们产卵时就喜欢找一处人迹罕至的灵脉,直接把卵匝到灵眼上去。让天地‘元气’滋养幼卵,慢慢孵化。”说着抬手指天,讪讪地笑:“这座山,就是被‘天凤’隔界产卵,砸塌的!”

容辉心中骇然:“一个蛋就能砸塌一座山峰,那是多大的威势!”潇璇摘下项圈,指着吊坠问:“这就是‘凤凰蛋’?”

“死的!”观海冷哼一声:“我们来了才知道,这是一枚死卵。现在还得被这个‘神界’封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坐牢似的!”

“神界?”潇璇睁大眼睛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族中的高层和‘飞灵族’做了笔买卖。我族要派人转世下界,保护‘幼凤’长大。”观海摇头轻叹:“族中高手又趁空间不稳,隔界布下了一道‘神界’,让‘神魄’在这结界内不断‘转世’。”

“‘转世’这种事哪里说得准,我兄弟四人转世前以秘术相联,在一起重生,才觉醒了记忆!”观云呼出口气:“其他人若没人点醒,在生死间多走几遭,自然什么也忘了。不过我族修神,以神逆天。你们能历天劫而不死,自然是我族人!”

容辉这次听懂了,自己就是那什么也忘了的。不过一面之词前,也只当增长见闻。略作思忖,又问:“不知我族怎么称呼!”

“神!”观日正色训诫:“旁人修道,感天悟地,顺命而生。我族修神,逆天而行。一世不能捅破这天,则以‘元神’转世,再捅一世。生生世世,绝不低头!”观月三人肃然起敬,昂首挺胸,信誓旦旦。

容辉虽没听懂,可也被这股逆意感染,拉住潇璇的手,拍胸脯保证:“咱绝不低头!”又加了一句:“谁敢打哥的主意,哥就和他拼命!”

潇璇狐疑丛生,非要刨根问底:“什么是修道,什么又是修神?”

“道这个东西,很难解释清楚。修道嘛,就更难说了!”观日摇头苦笑:“反正修道者能趋吉避凶,以道化劫。我辈神修,就只能用身体硬扛,扛过一次,就有一次好处。”

“神又是什么!”潇璇追着观日问:“难道就是神仙?”

“话说人不见风,鱼不见水,鬼不见地,神不见万物,众生不见道。”观日喃喃猜测:“神是什么,这个也很难说清楚。不过由‘神’而生的‘神念’就简单得多,封闭五感,剩下的就是神念。”

“什么神道,哥没兴趣!哥要是知道‘筑基’也会遭雷劈,修神、修道,哥还真得掂量掂量!”容辉一通腹诽,直言不讳:“不知楼上藏着什么宝贝?”

观日伸指细数:“仙术、道法、神通,都是我们来后找的灵山道统。别说,还真有一套!你们若喜欢,都搬走吧!”

容辉喜笑颜开,当场带着陆大海把几十箱道藏搬回了“无量阁”。潇璇吃过晚饭,又准备了几箱日用摆设,拉上容辉去“藏经阁”问外面的事。

灯火辉煌中,观日四人也是两眼一抹黑:“我们一直被关在这个破地方,别人进不来,我们出不去,哪里知道外面的事。”

“‘神界’松动,已经有人进来了。虽是普通人,却属仙家子弟。”容辉商量观日:“四位前辈神通了得,能出去吗?”

“我们看过了,是‘界面’压力在消磨‘神界’,不出一百年,这个‘神界’就会彻底崩溃。”观日也不藏私:“以你们的修为,应该可以出去。我们……最快也要等五十年!”

容辉很好奇四位的修为境界,可武林中尚且忌讳问人功法路数,何况修真者间?一番长谈,也算知道了“灵力”和“神念”的用法。可惜“上界”的方法很难用在“下界”。一边不能演示,一边又听不懂,谈无可谈,只好相互告辞。

容辉和潇璇走到屋外,一起鼓荡“火灵力”。身外热力激荡,整个人飘然而起。霎时间火光冲天,好似日月双悬。两人又换用“木灵力”,悬浮空中。五行灵力中,“火”主升,“水”主沉,另外“风”轻“雷”疾,妙用各不相同。

“意念在前,身心合一。”容辉凌空虚立,一边体会观日教的飞行技巧,一边腹诽:“都意念在前了,再怎么身心合一。既然身心合一了,意念再怎么往前面去?”忽见身旁灵光一闪,潇璇破风掠出,眨眼已在数十丈外,忙提气询问:“怎么飞过去!”

潇璇欣然招呼:“说不清楚,用神念,越远越好!”

容辉认准一个“远”字,于是凝神守一,意念向潇璇延伸,忽觉身旁风动,转眼竟到了潇璇身边。他莫名其妙,拍着脑门说:“这真是邪门!”可突破不久,体内灵力不济,只好飘然落回“无量阁”。

山中众人看在眼里,恨不得顶礼膜拜。容辉只好勉励众人:“勤奋练功,一切皆有可能!”

容辉和潇璇趁热打铁,准备直接飞回陈都过年。翌日起床,只把一门心思放到了飞遁上,练到中午,已摸出点门道:“说是以神念牵引身体,实则是以神念改变身外灵力,创造空间压力。既有压力,身体自然往压力薄弱处走。飞遁快慢,一在神念,二在体质,三在修为。若三者极强,甚至能凭空跨界。”

两人又练习半日,已能在空中直来直去,轻若鸿毛,快比雨燕。于是歇下来养精蓄锐,只待神完气足,一口气飞去陈都。这时盘膝炼气,又与从前不同。往日体内灵力似云似雾,若汽若烟。眼下却如清泉甘露,所过处滋养经脉,洗炼肌骨,让人无不舒坦。

院中人看在眼里,无不肃然起敬。黄昏时分,山上风云际会,一声长啸过后,又有好消息传出:“严良筑基了!”那啸声竟是筑基时吞吐罡气。

容辉和潇璇相视一笑,忙让梅钗准备礼品,去了严良住的小院。正房三间五架,简约明朗。严良把容辉迎进书房说话,林风则拉潇璇做到了西间大炕上。

潇璇今非昔比,一眼看出林风忽强忽弱的筑基修为,嫣然笑问:“林姐姐是从外面进来的吧!”

林风微微一笑,亲自沏上两杯热茶,自己先啜了一口,才点头应承:“五年前,我被仇家追杀,重伤下修为尽失,是从信江飘进‘封界’的,如今算勉强稳住了伤势。”

潇璇点了点头,直接问她:“姐姐可是真心出嫁?”

“你呢?”林风微笑反问:“事已至此,我不会反悔!”

“自己当初也不是非君不嫁,不嫁就投河!”潇璇很满意这个答案,立即表明态度:“相见即是缘,我认姐姐这个知己,姐姐能不能给我讲讲外面的事。”

“天下太大,就说信奉,北边草原有信‘长生天’的,东边列岛有信‘太阳女神’的,南边是无尽汪洋,西边有信佛的,有信主的,总之大得没边!以你们的修为,放到北国战场上,不过是当炮灰的份!”林风点头微笑:“神州浩土以‘七十二仙派’为支柱,由‘帝君’统领。你们若有机会,的确该出去看看。什么叫‘法宝’,什么叫‘灵丹’,什么叫‘仙术’,什么叫‘修仙界’……”

潇璇怦然心动,索性留下吃晚饭,与林风彻夜长谈。容辉也有时间没和严良说话,索性温了壶酒,边喝边聊。直到次日清晨,才回“无量阁”歇下。

两人中午起床,吃过午饭,潇月和潇娟又拿来府邸图纸。四人一时无事,索性拿到东梢间书房的画桌上商量。梅钗在屋里生上银霜炭炉后,也退到东次间参悟功法。

容辉指着图上一圈圈的线条问:“这是就五重门吧,你说怎么规整。”

潇娟拿出尺规,连比带划:“我们就以这山壁为城,暂时不管。这个山谷是凹的,首先得把地基填平。我们就因势利导,把‘山门’当城门,在‘太极门’和‘太初门’间建外院,在‘太易门’后建内院。把‘无尘居’改为‘家庙’,把‘无量阁’改为‘书堂’。”

容辉睁大眼睛问:“这么个建法,整个山不都得刨一遍啊!”

“这还只是中轴线上的建筑,算是前期工程。”潇娟接着说:“还有‘宰牲亭’、‘仪仗库’、‘世子府’、‘典膳所’,‘马房’、‘承奉司’、‘六局’,‘内使歇房’、‘禄米仓’、‘收粮厅’。这些等以后手头宽裕了,慢慢来。”

容辉听得头疼,咽下一口唾沫,直接问:“得花多少银子,用多长时间。”

“原来至少耗时三年,耗费三十万两。”潇娟嫣然轻笑:“可我们现在会飞了,既用不了三个月,也花不了几个钱!”

“那先建我的后寝宫!”潇璇点头赞同:“其它的慢慢来。”容辉境界高了,也只当是过场家家,点头附和:“就让石万鑫着手办吧!山上练功最慢的也有五重木灵力,让他们没事就去帮忙。”

四人稍作交代,潇璇慎重嘱咐:“你们管好山上的事,我们最迟过了十五回!”说完和容辉并肩出屋,一起鼓荡灵力,纵身西去。

“火灵力”主升,要想平掠,就得把意念定在水平以下。“水灵力”主沉,要想平飞,就得把意念定在水平线以上。只有激发“木灵力”,才能欲上则上,欲下则下。其中的神念强弱、功力深浅、和上下角度,变化无穷,只有当事者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