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帐下,他的心就像刚蜕壳的伤疤,敏感、燥动。WwW、QunabEN、coM她的吻恰似和风细雨,轻柔而细腻。沁入肌肤,滋润身心。那枯萎的心田上,又萌发出一股异样的思绪,酥酥麻麻,如梦如幻,却依稀相识。

容辉身心皆疲,翻过身揽凌霄入怀,让她枕上自己右臂,左手缓缓抚她背脊,从上到下。凌霄既已下定决心,又拿起扳指,旧话重提:“我可以不管这些东西,可是法宝,不准你带在身上……”

“你这个小管家婆……”容辉回右手撩她耳后根,忽觉得脖颈轻颤,欣然微笑:“你现在管内院,我一进内院门,不就归你管了吗?”

凌霄精神一振,睁大眼瞪着容辉,嫣然笑问:“真的都听我的?”

容辉点头答应:“我的事,听你的。家里的事,我们商量。”想到她话中所指,不由笑骂:“你真是个小傻瓜……”

“不许说我傻……”凌霄抿了嘴笑:“本来就不聪明,小心被你越说越傻……”

“你要是不聪明,恐怕这世上再没有聪明的人……”容辉暗骂了一句,继续撩她:“你这个傻丫头,非要哥好好向你交一回账吗?”

“交账,教什么账……”凌霄眨了眨眼,忽觉这个家伙又有些燥动,这才会意,暗暗叫苦:“天呐……不会还要吧……”只当不知道:“那我倒要看看,师兄到底攒了多少私房钱!”

“攒?”容辉想起宣府买茶的事,又好气又好笑:“这回出去,倒贴给人三千两黄金……怎么,你要给我出?”

“那师兄的金库不小嘛……”凌霄深深呼吸,趴在容辉肩头,和她耍花腔:“一贴就是三千两黄金,是给哪个姑娘赎了身,还是为哪位‘妹妹’还了债,要从我这里走账?”睁大眼瞧着容辉双眼,想看他有没有撒谎。

“你怎么知道?”四目相接,容辉眨了眨眼,不由好笑,手上不停,看着她大大方方地说:“听徐州‘歌风台’上的小黄莺唱曲,花了五百两……在宣府清远楼过夜,花了一千两……在西安包画舫游灞河,花了一千五百两……”

凌霄听得直皱眉头,他一句就打一下,不住腹诽:“这个家伙,这种事还有脸说出来……”沉下脸说:“我倒不知道,师兄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容辉见她信了,心头一动,继续逗她:“前面再凸点儿,后面再翘点儿。条儿顺点儿,牌儿嘛,最好在亮一点点……”

凌霄听得暗暗皱眉,自忖在美色上还委屈不了他。他若真想要谁,只要他开这口,你情我愿,自己就给他安排。他若真喜欢去外面找刺激,也管不着他,给自己留份薄面就行。可若带回家来羞辱自己……心里一阵冷笑,反肘撞开那只脏手,他说一句就拧他一下。脐下、股上,直往死里掐。

容辉倒抽一口凉气,身下却一阵火烧。翻身平躺,将她揽在身上,瞪眼笑骂:“你这个小傻瓜,这点自信都没有吗……”

凌霄抿着嘴深深呼吸,捧着容辉的脸说:“知道……我都知道……”见他呼吸渐沉,身上也燥动起来。自忖逃不过去,索性再放纵一回,凑到他耳边吹气:“最后一次……”

容辉只觉一股邪风刮进胸腹,心火直往上窜:“小妖女……胸前还没四两肉,就敢跟哥叫板……”瞪着她深深呼吸,一双手顺着她身侧滑下,扶住那象牙般不盈一握的纤腰,轻挺虎腰,扶摇直上。

天色渐亮,纱帐中斑驳的光影,恰似天边朝霞,飘渺变幻。这一路山高水急,**莫测,直颠得她身前一对桃儿上蹿下跳,似欲蹦出胸腔。肌肤相击,那一刚一柔间的韧性,就像要弹出两个人的灵魂。

容辉出了一身大汗,身心皆疲,索性又睡了个回笼觉。日上三竿,听见动静方醒。睁开眼见凌霄穿了亵衣,正扶着床柱起身,呲牙咧嘴,颤颤巍巍,心里一阵得意,坐起身扶住她问:“没事吧,叫丫鬟进来帮你就是……”

凌霄狠狠白了容辉一眼,红着脸嘀嘀应承“丢死人了……”

容辉越是见她难为情,越是得意,微笑劝慰:“去泡个澡吧,会舒服一点。我听说东瀛人喜欢用柚子泡澡,特别解乏。眼下既赶上了,要不试试?”说着拿了床边榻上一套新亵衣披上,揽凌霄坐下,提气招呼:“红袖,来!”

凌霄羞恼不胜,赶紧捋平衣襟,深呼吸定下心神,危坐到床头榻上。罗帐撩起,红袖低头走进,看见两人穿得整整齐齐,暗松口气。容辉直接吩咐:“用柚子榨了汁,给夫人沐浴。”

柚子产自南方,中秋上市,山下就有人种。“眼下柚子尚苦,虽不能吃,的确适合沐浴……”红袖心思微转,觉得并不难办,应了声是,躬身退下。

卧室榻上,凌霄待锦绣帷帘重新拉好,笑问容辉:“男人在**说的话,都不能信吗?”

容辉知她所指,不由头疼:“这丫头怎么还记得这一茬?”只后悔为了讨她欢心,把话说满了。目光微转,微笑应承:“我还骗你不成?等你收拾好了,我们一起清点。该扎堆的扎堆,该入库的入库。在床铺脚找出扳指,拉起凌霄的手亲自给她戴上,顺势将她揽进怀里。一颗心渐渐平静,正色商量:“等你收拾好了,我们去看葳哥儿?”

凌霄静静地靠在容辉肩头,腹诽一通后,再没多说。片刻后红袖进屋回话:“夫人,水倒好了……”见两人正亲密,连忙低头。

凌霄身下又酸又胀,哪好意思起身?容辉欣然微笑:“我抱你过去……”站起身主动横抱起她,抬腿就往外走。屋中丫鬟看见,齐齐地头。

凌霄双颊乍红,嘀嘀惊呼:“放下我……”扭着腰就像挣脱下来。

“别动!”容辉微笑反问:“你想让满院子人都知道,我欺负你?”

塘边日下,凌霄又羞又恼,靠在容辉肩头嗔怪:“你本来就在欺负人家……”说话间景色飞旋,转眼已至廊下浴室。门还没开,柚子香已扑面而来。

容辉把凌霄放进柚子水中,微笑嘱咐:“你先泡着……”转身就走,直去东边浴室。

生柚子性寒,味酸,能止咳平喘,清热化痰,健脾消食,解酒去烦。凌霄泡进水里,忽觉身下凉丝丝地,整个人精神一振,深深吐纳,才舒服了不少。

红袖进屋服侍,走到桶边拿紫檀木梳帮凌霄洗头,趁机告知:“‘洗三’的事由外院接过去了,定在后殿演礼,说是老太爷和太夫人的意思。早上就想跟您说,可……”红脸低头,实在说不出口。

凌霄羞愧难当,所幸有水汽遮掩,只好故作镇定,看着前面悠悠应承:“葳哥儿是二爷的长子,现在又养在老太爷和太夫人屋里,没准以后,是要继承基业的,理应如此……”

红袖吓了一跳,失声低呼:“夫人……”又为凌霄不平,小声提醒:“夫人……刚才张大夫托人给我带了个话,说这生柚子水酸味重,长用来泡澡,就不容易怀不上孩子……”

“是吗?”凌霄感觉身下丝丝发凉,清爽之余,的确能化瘀解毒。虽拿不准容辉是否有这层意思,却求之不得,微笑打断:“你别多想。二爷若不想让我生,犯不着这么麻烦。何况他年富力强,功法通玄。一、两百年内,犯不着操心这些事情。”

红袖低头应了声是,继续梳头,顺着话说:“二爷对夫人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呢……我听人说了,爷们儿火气上来,泄出去就觉得没意思了。只有真正喜欢,才有‘三上马、二进宫’……像您这样,就是先夫人那会,也没法比……”

“这种事,怎们能拿来比……这群小丫头片子,真是闲得没事做……”凌霄一想有人议论自己和潇璇谁受宠,心里就堵得慌,蹙眉暗骂:“哪壶不开提哪壶……”清醒过来,正色告诫:“传这种话的人,本身就有野心。二爷喜欢哪个女人,也是她自己的事。我劝你们你们做好了的本分,就抓紧时间练功。他要真看上你们谁,我也不拦着。可你们谁要觉得我好欺负,那就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语气渐沉,不怒自威。

山中大半管事,皆是潇璇所留,自成一股势力。红袖只是随口一说,本是想讨凌霄欢心,不料引来一顿训斥,直吓得全身哆嗦,汲汲认错:“夫人莫怪,是我口不择言,只想让夫人高兴,说错了话……”

凌霄和容辉相处至今,自忖把住他的底线。略作权衡,沉声告诫:“二少爷和二小姐虽非嫡出,却序着长衔。‘燕妃阁’那里,你们用心敬着就是。”

红袖心直口快:“夫人,您才是正室……”

凌霄摇头微笑:“我与她并非主仆,的确该论姐妹。若非二爷怕她夹在我们中间吃亏,她也生不下庶长子。咱们二爷为了她,可真是用心良苦……”

红袖想到“七夕”,又是担心,又是不平,不由喊了声“夫人”。凌霄摆手微笑:“都不容易,大家相互体谅吧……”正说着,忽听绿衣在门外通传:“夫人,大姑娘来了……”

“不早不晚,又来干什么……”凌霄腹诽了一句,欣然招呼:“块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