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刃落地,“呛啷啷”再次弹起,片刻方止。wWW!QuanBen-XiaoShuo!CoM众人看在眼里,方知这一指的巧妙,并非只在力量。其中方位、时刻、分寸,无不妙至巅毫。再看容辉,更觉得高深莫测。

容辉却暗暗心惊,自忖若非那音刃一斩旨在共振,撞上了自己的强项,绝不至如此轻松取胜,更不说趁势反击。又见那长刃受此震荡,仍未折断,更惜是柄好刀。

他轻哼一声,笑问中年:“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可惜这位兄台连名号都没报过。不然,在场诸位也知道你输得不冤!”说话间,见有实力的纷纷出屋,于是抬手轻挥,开启结界,护住了殿中小辈。

“白无常,你听好了!”黑衣少女嘻嘻一笑,荡着脚说:“我师父他老人家,是天领大将军亲封的‘国士长’。此来中原游历,就是来帮你们抵抗北蛮的。游历至此,顺便教训教训那些欺世盗名之辈。”语声娇憨,却是大人口吻,直逗得众人捧腹大笑。

小丫头充耳不闻,嘻嘻地笑:“小师弟本领不济,输也就输!下面姐姐我来指点你们两招,还有谁来?”

众人看戏不怕台高,乘势呼喝:“那小子连‘李真人’一招都接住,你来岂非自取其辱?”“小丫头太猖狂,。李真人,替她师父好好管教管教!”“哼,还‘国士长’,我看就是个到处骗吃骗喝的无赖!”……说话之间,国士长伸手抚上青年背脊,运气轻捋。青年精神一振,才匀回一口气来。脸上血色升起,回过神来,连忙摄回长刃收起。

容辉收徒在即,怕让梅钗她们难堪,更耻于发动大阵绞杀。心叹一声,传音询问:“我们已胜了一阵,只要再赢一场,就能打发了他们。他们再耍赖,直接发动大阵绞杀便是。你们看谁那胖子和那丫头,谁好对付一些。”

容雪见过少女两度出手,知道她功法极寒,以迅捷见长。听言看向那胖子,显然是个力大无穷夯货。只想猫熊若在,多半能和他一战。会心一笑,传音恢复:“嫂子以‘太极’化劲,对付那胖子,应该绰绰有余。那小丫头,就让我试试。”迈步走出,腾云而起,笑问少女:“地上狭小,若损了这院子,岂非罪过?天空广袤,你可敢来一战?”

她穿了套中衣中裙,在身外罩了件碧绫纱衣,裙似垂柳,白花刺绣,飘飘然如沐春风。少女嘻嘻一笑,赤足在大汉身上一蹬,“噔噔噔”如上天梯。赤足踏过,空气凝结成冰,“刺啦”声中,窜至十余丈高。

容辉暗道“佩服”,传音提醒:“她‘太极’已成,你千万小心。”容雪更不敢大意,凝视少女,温颜打趣:“常听东瀛女子都是‘子’字辈的,你是什么子?”

少女蹙眉冷笑:“血滴子”身随口动,狸猫般纵身扑出。

容雪暗道“好快”,闭眼合手,分开来向前推出。掌风如波,荡出一阵牛嘶。“嚒——”,应声窜出一头水头。虽是一道虚影,可双角如锋,四蹄如柱,却是神威凛凛。低头嘶鸣,直撞黑影,正是灵山仙术中的一招“九牛二虎”,不过她修为尚浅,只能化出一牛。

黑影迅捷,向旁让开。纤足踏过,留下一柄冰剑,顺势刺出。容雪趁机后退,左手结印,右手再指黑影。神牛侧身,让过冰剑,凌空转向,再撞少女。四蹄如雷,震得冰剑寸断,纷飞落地。

少女不退反进,抢在神牛之前,直扑向容雪面门。双爪当胸,向前挥出。十指锋芒闪烁,凝出十根冰锥,当先刺出。双手回划,凭空抽出一柄短剑,抬手急刺。

容雪见“真火”尚被她身上寒气冻得手脚哆嗦,哪里敢让她近身?纵身后退,却见她手中银剑,剑脊如蛇,双刃一曲一直,甚是诡异,更不敢大意。抽出腰带中银丝软剑,顺势一抖。剑刃化丝,绕出一道丝圈,斩向冰锥。

冰剑相击,剑圈横扫。冰锥崩溃,容雪清风般顺势荡开,算是躲过了银剑一击。她身法不停,借力再划一股剑圈,直削血滴子本人。丝圈到处,血滴子挥剑格挡。金铁相击,火花迸射,“铮—”,一声轻响,容雪顺势再躲。

众人只见绿火一闪,银丝变黑,直往上蔓。容辉暗道“不好”,提气急呼:“剑上有毒,撒手!”腾身跃起,正欲出手相助。身形刚动,忽觉斜刺里劲风袭来。不及多想,潜运神功,迎锋拍出一掌“金涛烸浪”。紫焰咆哮,自掌心窜出。循势只见“国士长”踏出一步,一技掌刀划来。

火势相激,轰然爆炸,化作一轮骄阳,热力灼灼荡开。容辉元神大成,一掌“金涛烸浪”经过万般推演,已臻圆熟。可掌势相击,神有所感,国士长那一记“掌刀”亦是致精致微,竟丝毫不下自己。顿时不敢大意,凝神御劲,避实击虚,借势卸力。斜身侧步,飘飘然退开丈许,仍似风轻云淡。

大太阳下,前院正中,“国士长”感受到那直透心魂的震荡,由心叹服:“我出关受命,携三徒泅海而来,眼下初战,遇一少年,竟已有如此造化。神州浩土,果然藏龙卧虎!”却不屑后退,鼓荡灵力,以一力降十,硬受了合力一击。顿时气血如沸,面如烙铁。

其余人受余威波及,纷纷鼓荡灵力,也不免心神受震。正自惊愕,又听“呲呲”声响,如抓如挠,直慎得人头皮发麻。循声抬头,只见银蛇横舞,正和“青牛”缠斗。

牛身外青光蒙蒙,放蹄狂奔。银蛇左右,带着一曲一直两道气场,紧随青牛斩击。血滴子如猫似豹,呼吸来与,围着容雪急抓猛打。爪芒带过,冰锥脱手,寒气森森。容雪听言,抛开了银丝软剑,凌空趋避,翻飞腾舞。有时出手还击,一交即离,却已落在下风。

两人鏖战,虽如双蝶翩飞。可冰锥落地,冻彻百丈。余威所及,罡风呼啸。其手下之凶险,出手之诡异,直惊得众人瞠目结舌:“好快的身法。”“好狠的招式。”“好凝聚的真力。”……

“国士长”匀回口气,抬头见两人斗了个不相上下,不由轻哼:“堂堂‘灵山真人’胞妹,用的却是衡山掌法,果然是欺世盗名之辈。”语声浑厚,一气呵成。

“什么,衡山掌法?”众人听言,更加惊愕:“真人的妹妹,难道是衡山弟子?”……议论开来,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据闻世间有三大名刃。”凌霄目不转睛,看向“国士长”说:“一是天竺的‘大马士革刀’,二是南洋的‘克力士剑’,又称‘银蛇剑’,三是东瀛的‘武士刀’。若我没看错,血滴子所使,就是‘银蛇剑’。”

话言至此,人群中有人接茬:“是啊,你一个东瀛人,教徒弟用‘南洋’刀,你的国在哪?”“不错,你到底是哪里的国士?”……一人一语,申讨声响成一片。

“刀法无国界,今天辨的,乃是流派!”国士长沉下脸提气辩解:“令妹就算取胜,也只能算衡山绝学技高一筹。恕老夫眼拙,原来你们背后是‘衡山派’。这个福地,自然坐得。老夫心服口服,可不知在座诸位,服是不服?”一语挑的众人面面相觑,纷纷退步,和容辉拉开距离,一时间泾渭分明。

“哼!”容辉洒然一笑:“舍妹上衡山游玩,随‘王掌门’学了一招半式。在阁下口中,就成了绝学。真正的衡山绝学若来,你岂非要吓得五体投地?本来你徒弟打得好好地,可你做师父的既然承认接不住衡山派一招半式,这一场就算‘平局吧’。”抬头吩咐:“容雪,下来。”

容雪正自为难,听言一喜,一击即退。血滴子乘势追击,身前清波荡漾,却似撞上一团棉花,被隔绝开来。他蹙眉低呼:“阵法!”抬手一抓,指芒带过,却似深陷泥泞,全无着力之处。惊呼一身,纵身落下。持稳身形,坐回了大汉肩头。悻悻然瞪视容雪,仍不服气。

“本门绝学博大精深,又岂独在招式?”容辉看着国士长冷笑:“你既然想看灵山绝学,我就让你死在其下,如何?”

一语出口,众人大吃一惊,容辉急运神念,左手轻挥,右手一掌“烽火燎天”推出。众人心神受制,不由随他出掌。力由心生,几十道灵力发自四面八方,一起卷向国士四人。

这一击虽无配合,却含二十余高手之力。国士长大吃一惊,双掌向外撑起。掌心灵光流转,荡开一道灵幕,护住了四人。灵力到处,结界震颤,一胀一缩,轰然崩溃。众人准备不及,受反震波及,不由闷哼退步。

国士长面红耳赤,强吞下一口鲜血,瞪着容辉,声嘶力竭:“想不到中原人竟是如此不讲信义,以多欺少,突施暗算,太不要脸了!”一语出口,鲜血自嘴角溢出。

容辉义正言辞,训斥四人:“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自作孽,不可活!”又向众人作揖还礼:“多谢各位道友大义援手,在下感激不尽!”

众人身上本附着护体灵气,忽觉得心里一跳,手掌就拍了出去。回想起来,无不目瞪口呆,只道有高人隐匿在侧。见容辉一顶高帽送上,纷纷拱手附和:“是是是……”

“我们走!”国士长皱鼻轻哼,由大汉扶着,迈开腿边走边说:“‘小真人‘果然是少年英雄,看来‘丹霞子’和‘杨家主’死的不冤!”脚步虚浮,木屐砸地。“劈啪”声中,蹒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