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危言耸听!”春申灵君脸色微沉,点头吩咐:“李真人,你接着说。WWw、qUAnbEn-xIaosHuo、cOm”

黄昏时分,星辉灿烂,弯月高悬。容辉拱手还礼,接着叙说:“他们的骑兵不讲阵法,讲究配合。百骑合围,能裹万众。千骑分张,可盈百里。我们一万人冲上去,他们几个冲锋,就能冲散我们。还有,他们的骑兵擅长偷袭。几万里距离,一夜而至,打了就跑。我们救也救不急,赶也赶不上。”

“一夜跑几万里?”台下有人反驳:“开什么玩笑,就是修士,一夜飞个几万里,那还有战力吗?”

“他们骑马,真正的纯种灵马。”容辉不敢争辩,继续解释:“他们只要长途突袭,骑兵就会视距离,每人先牵上三、五匹快马,换马不换人。吃喝拉撒都在马上,昼夜不停。等这支人马快到敌营时,军中会御禽的,就先驾猛禽飞出,在敌营上空直接往下扔雷珠。那是专门驯养的蛇雕,连灵兽都算不上,修炼者不用肉眼看,很难发现。等到发现,雷珠已经落了下来。雷珠一炸,他们的骑兵就会乘乱杀过来。要是我们的反击有力,他们得手就跑。”

他说得兴起,侃侃而谈:“弘孝十四年,蛮子打金城那会儿,我正好在。他们装备了一尺口径的大炮,打的是特制的雷珠,里面还灌了铁砂。一炮炸开,气浪横扫,连筑基修士的护体灵光都顶不住。”

众人虽也有耳闻,可不在一个境界,相隔也极遥远,倒没放在心上。眼下见他说得慎重,不由面面相觑。“春申灵君”点了点头,伸手请容辉坐下,苦着脸说:“好了,李真人说的是下面的情况,比我们探查到的还详细,下面我给大家说说上面的事情。”说着抬手轻挥,袖风荡过,显出一卷大轴。

众人正自奇怪,只见紫袍少女走下位托起画轴,回到春申灵君身后展开。画面色彩斑驳,赫然是一张舆图。少女躬身退下,“春申灵君”缓缓站起,反手挥出。舆图灵光大放,迎风渐长,呼吸间胀至三丈正方。

容辉目不转睛,灵神细看,见图中所绘地域四面环海,细加对照,竟比碧霞的那份立体舆图还大。惊愕之余,用心记忆,只盼有朝一日能用得上。

“春申灵君”见众人都被地图吸引,当下轻咳一声,亲自比划给众人看:“这片大陆,西方人称为日出之地,我们称为神州大地,姑且就这么叫它。大陆东边,贺兰山、阴山、燕山、东金山内,是我们的九边重镇。雪山南北,贺兰以东,葱岭以西,为西域十三国。十三国以西,是波斯帝国。这北边草原,全是牧族。他们东西迁徙,磨盘一样,轮着打我们。本来我们三家对他一家,到也能打个平手,可是如今,又碰上‘界劫’,所以不得不小心。六月份,我们四个老不死的,会同刘、李两位阁老,和帝君在暖阁谈了一整天,然后才向各位发了请帖。”

他说到这里,脸色微凛,沉声吩咐:“我们决定,以古法把天下分为十二大战区。”当下向众人细说了十二区的分法,又说:“我们荆州战区,担负两项指责。一是防范雪峰山以西苗疆,二是防范倭寇从闽粤交界,窜入内地。监视苗疆,由衡山派王先生主持。闽粤交界,由罗霄山中诸派巡防。”说完看了众人一眼,正色询问:“各位还有话说吗?”

“请问灵君,我们是派护卫巡防,还是派门下弟子放哨?”众人面面相觑,王谷子忽然询问:“如果是派弟子巡逻,人手恐怕不够。若派护山卫士巡防,战卫无诏,又不能出福地。”

“嗯,特殊时期,自由安排。”春申灵君斩钉截铁:“你们自己商议一个巡防日程出来,每队三支小旗,由三派护卫组成,至少有一个‘太极境’修士压阵。也顺便让他们练习配合,以备不时之需。”

众人见不是让门下弟子上西北,纷纷松了口气。春申灵君却看向容辉,打量片刻后,忽然询问:“李真人年轻有为,果然是少年英雄。如许年华,不知可有妻室道侣?”

众人先是一怔,又似笑非笑,齐齐看向容辉。容辉被“春申灵君”目光笼罩,一阵头皮发麻。思忖片刻,一揖到地:“内子新逝,尚未婚配。”

“好!”陈申灵君眉开眼笑:“你看我这位孙女怎样?”紫衣少女惊得目瞪口呆,失声急呼:“爷爷!”却涨红了脸,一个字也说不来。掌身而起,拂袖就往外走。跑开两步,纵身跃起,飞也似地逃了。

众人也听得惊愕万分,面面相觑。容辉脸色发白,一颗心直往下沉:“老鬼,当着这么多人,你这是逼我答应吗?”躬身低头,沉声应承:“回禀灵君,内子走前,已为在下定下继室。”生怕他不信,又加了一句:“是我二妹夫的亲妹妹,姓陈,名凌霄,也未婚配。两家准备亲上做亲,实在不敢答应灵君好意。”

灵君脸色微沉,目光转过,忽然微笑起来:“无妨无妨,我这孙女与你做道侣,你再娶位夫人主持中馈,岂非两全其美?这件事老夫做主,就这这么定了,让她们一起嫁给你。”

“啊?”容辉失声惊呼,忽觉心神一颤,竟似被刀锋刺到,忍不住一阵哆嗦。不及多想,连忙躬身一揖:“多谢灵君成全!”

“好!”陈申灵君喜笑颜开,拱起手说:“老夫不日便奏明帝君,请赐一场双修典礼。”说着伸手相请:“到时候还请列位捧场!”

容辉心神巨震:“只听说过赐婚的,世间……世间居然还有强给人赐道侣的?”张大嘴愣在了当场,半晌说不出话来。

春申灵君见该说的都说了,又招呼众人:“大伙难得聚首,就开它一个‘丹元大会’!”说着挥袖坐下,招呼众人:“各位道友,请看老夫新炼成的这炉丹药。”说话间抬手翻起,托出一只水晶葫芦。葫芦中飘着一众圆珠,亦是晶莹剔透,七彩辉煌,顿时引得众人惊呼:“七窍护心丹?”

灵君见还有人不识此丹,微笑解释:“此丹专锁人七魄,服下它可保神智清明七日,‘踏天’时以此丹护心,平添神效啊。既然邀各位来了,每人一粒,聊表寸心。”说着拨开葫芦,抬手轻挥。七彩霞光迸射,直飞至众人眼前。

众人欣然接住,各自取出白玉胆瓶,妥善收好。灵君又看向王谷子,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和众人打了个哈哈:“那丫头不知跑哪里去了,可别闹出什么笑话来,老夫去看看!”说着站起身做了个四方揖,拂袖而去。

众人目送灵君走后,纷纷看向容辉。似笑非笑,幸灾乐祸。容辉满脸通红,讪讪地说:“各位道友,这是什么意思……”

“恭喜李真人抱得美人归呀!”潇湘君平托折扇,微笑恭贺。其他人见了,连身附和:“恭喜,恭喜!”……

容辉莫名其妙,传音询问王谷子:“王老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明面上的事,我就不多说了!”王谷子故作镇定:“那姑娘不简单呐,你就,嗯……自求多福吧!”说话间微微点头,如说一件公开的秘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容辉一阵头疼,见众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轻咳一声,站起身作了个四方揖:“各位掌门,在下要静一静,静一静……”大笑声中,转身而去。

星月之下,他凭虚御风,看见容雪正和几个少女在一处小平台上说话,当下飞身而去,凌空招呼:“丫头,去和各位掌门打个招呼,我们就走!”其余少女见了,纷纷敛衽行礼:“参见李师叔。”

“这就是我二哥,抱歉,我要走了!”容雪和几位刚认识的女弟子告别:“你们有机会就来灵山找我,我也扫榻相迎。”说着飘然而起,随容辉飞往正台。其余人见她要走,纷纷跟上相送。

容辉踏上台面,见众掌门还坐在正席上,纷纷看向自己使眼色,更加莫名其妙。目光所集,也乐得告辞:“各位……”话没出口,忽见紫影一闪,迎面扑来。暗道一声“不好”,鼓荡灵力,神念转空,眨眼间平移丈许。循势回头,竟是那紫袍少女。她正五爪如钩,自空中抓下。

这一抓自然落了个空,少女身躯微颤,凌空一个筋斗,止住了落势,直射出去。“什么人!”容雪尚不明所以,右手翻起,拖出一柄软剑,随手抖出。剑锋化丝,灵蛇般游荡开去,直袭紫影。

她的两截神木作了阵眼,容辉便把银丝软剑借给她用。一剑出手,众人齐声惊呼:“衡山剑?”王谷子掌身而起,目光灼灼,直盯向容雪。

容雪不知所谓,见那紫影翻来腾去,上下飘忽。于是纵身跃起,凌空遨步,也学着潇璇,连抖手腕,将软剑化作圈圈细丝。旋风般绞向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