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姐儿看见比自己还高的宝山,顿时心花怒放,坐在熊背上蹭来蹭去,却没有开口。wWw.QuanBen-XiaoShuo.CoM容辉见了,暗暗点头,指着一堆法器问她:“你喜不喜欢?”

韵姐儿点头笑应:“喜欢!”

“喜欢哪样,就挑哪样。”容辉呵呵地笑,又吩咐梅钗:“二小姐挑中的,都给她用盒子装着。”韵姐儿眉开眼笑,翻下熊背,蹲到“宝山”前,聚精会神,一件一件地翻看。

梅钗给韵姐儿端上一盘水果,一盘糕点,趁机给向容辉回话:“大爷派人来说,前院准备好了。”

“你们继续。”容辉点了点头。又嘱咐韵姐儿和猫熊:“你们就在这玩……”站起身来,去往前院。

骄阳下,他沿塘西鹅卵小径,走到盝顶书房时,忽见周氏抱着一个一岁多的男婴,牵着一个五岁大丫头过来。仔细观察,见那丫头眉眼俊俏,有几分像周氏,当即恍然,走上前问:“大嫂,这是歆姐儿?”

周氏点了点头,又将怀中男婴指给容辉认:“这是我们茂哥儿,刚过周岁。”又主动解释:“这不是他二叔回来了吗,带两个孩子认认他们亲叔。”说话之间,穿素面单衣的歆姐儿,恭恭敬敬的喊了声“二叔”。茂哥还不会说话,睁大眼睛看着容辉,被揪了一下,就“哼哼”了两声。

容辉点了点头,招呼歆姐儿:“歆姐儿都长这么大了!韵姐儿在我后屋挑东西,你去跟她玩吧!这几年没给你压岁钱,你也去瞧瞧,喜欢什么,就拿什么,权当二叔补给你的,别客气!”又商量周氏:“我要去前殿和大伙照个面,大嫂不是要去示下吗?就让歆姐儿留在这边玩吧!”

歆姐儿不敢答应,抬头看见母亲点头,才欣然应是,招呼一声“我去了”,就往后屋跑,生怕母亲改变主意。立刻有个妇人招呼:“大小姐,您慢点,旁边有水!”

“这孩子,这么大了,还毛毛躁躁的!”周氏看见歆姐儿跑开,微笑嗔怪,又向容辉解释:“我是做媳妇的,怎么看都是家里的事最大,就先带两个孩子来认亲了!二叔身负大事,还请先走!”说着屈膝行礼。

容辉没有推辞,点了点头,沿着鹅卵石小径继续南去。走到前屋,看见容光等在屋门口,当下喊了声“大哥”,出门又见石万鑫和严良各着忠静冠服,等束手在门外,于是主动点头示好,走出门开口就问:“前军有消息吗?”

“陆将军昨晚丑时赶到陈都,陈都之危已解,正在追缴残敌。”严良据实以告:“潇月姑娘和潇娟姑娘,也是丑时前后到的赵都和宋都,解围后又去救援各处灵脉守军,问下一步该怎么办!”

“传两位姑娘回来,着陆大海任‘灵山卫’指挥使,统领三国境内所有战修,以境内灵脉和城镇为据点,火速布防。缺什么,只管向咱开口。搞不搞得到,是咱的事。”容辉逐条吩咐:“传讯三位国主,动员境内所有修真者协助战部布防……清点仓储,他们要什么,只要咱拿得出手,通通照单全给。”说话之间,四人进了前院。

容辉边说边瞧,只见一圈廊房中,围着前、中、后三座大殿。后殿横阔七间,纵身九架,重檐碧瓦,红柱黑砖,别具气派。严良和石万鑫互望一眼,一起去了书房。

容辉踏上殿基,跨进朱门,迎面是座三级木台,台上档这一面楠木雕的山河屏风,绕过屏风,前面摆着一张雕祥云的楠木软榻。顺势瞧去,殿中换了深蓝帘幔,四根擎顶大柱之间,金砖锃亮,如止水明镜,静得人心里发寒。

容辉深深吸了口气,暗暗叹息:“附上法阵,能赶上‘湟水真王府’的一成了!”走下台阶,沿中轴线继续往前走。走出殿门,是一条连廊,直通中间“圆殿”。他转过雕“十思”的楠木屏风,见三间宽的八角殿中,摆满了矮几和坐垫,顿知是宴会所在,点了点头,走下台阶,跨出殿门,继续去往前殿。

连郎两侧站满了素服小厮,见容辉走过,依次躬身行礼。容辉目不斜视,似笑非笑,径直走进前殿。登上台阶,转过屏风,只见黑压压地一片人影。心中微凛,轻轻点头示好。众人见他出来,齐声问候:“给二爷请安!”一起躬身作揖。

“大家也不错嘛,都是筑基修士了。比咱刚走的时候,那要强多了。”容光径直站到三层台阶旁,容辉伸手请众人起身,自己先坐上屏风前的楠木软榻,仔细打量众人:“起来,让咱瞧瞧大伙,也让大伙瞧瞧咱!”语句出口,只觉字字铿锵,声音分外洪亮,精神一振。见众人抬头,仔细打量,一边看一边划拉:“嗯!有老面孔,还有不少熟人。新面孔也挺多,不错,不错。”众人听言,表情各异。

“能和大家像这样见面,咱也没想到过。”容辉见众人不说话,只好自己往下说:“按说咱刚从外面回来,该给大家带见面礼。可咱带着大包小包走到山下,忽然窜出一伙顶盔冠甲的强盗,不问三七二十一,见人就杀,见包袱就抢,所以咱只好空着回来了!”众人听言,俱是义愤填膺,怒目圆睁。

容辉摆了摆手,继续和众人客套:“咱是山里出来的娃,咱山里有个规矩,谁家要是有人从外边回来,左邻右舍到了晚上,都得上他们家去听故事。大伙说,有没有这回事?”见众人目含精光,连连点头,接着说:“咱这是在山上,那咱就按山上的规矩办,给大家讲讲外面的新鲜事,权当送给大家的见面礼。”说着清了清嗓音:“嗯—话说世上有那么一东西,叫‘音晷’,比‘传讯符’还管用,能传音上千万里。等过几天,咱在山上设个‘传讯阵’,天下从南到北,从东到西的大小事,大伙足不出户,就能知道个透彻……”

容辉向众人介绍天下形势,附近的人文地理,和势力分布。众人站在台下,一直听到中午,才明白现在的处境。待走出大殿,俱是相觑无言,面沉如水。

容辉和容光去“紫薇阁”吃中饭,走进正院,沿塘西鹅卵石径,走到水榭边时,猫熊听到动静,迎出屋来。歆姐儿和韵姐儿先后跟出,带出一大群丫鬟。群淑看见容辉,齐齐裣衽行礼。

歆姐儿看见荣光,笑着跑上前说:“爹爹,爹爹,二叔送了我好多东西!”说着向后招手,一个小丫鬟眉开眼笑,顺势捧上一只锦盒。她接过匣子,顺势打开,骄阳下流光溢彩,绚丽夺目。

“怎么这么多法器?”容光失声惊呼,回头叱问女儿:“你怎么可以随便拿你二叔的东西!”睁大眼睛,看向容辉。

“没事,没事。”容辉摆手解释:“都是些小玩意,就是送给孩子玩的。”看见韵姐扶着熊不敢过来,于是蹲下身招了招手,见她这才敢上前,心头一酸,一把抱起女儿,将她端在左手小臂上,柔声问她:“你都挑了什么?”

韵姐儿抿了抿嘴,微笑应承:“宝石。”说着从怀里摸出一颗鸡蛋大的“金刚石”,六十四面,骄阳下晶光璀璨。

容辉眼睛一亮,微笑赞叹:“小丫头,有眼光。这颗金刚石,可比黄金贵重百倍。这颗金刚石,至少值两百两黄金,你要它干什么?”

韵姐儿看了猫熊一眼,笑着说:“把它送给小灰!”猫熊低吼一声,很难为情。

容辉觉得有趣,招呼了众人:“你们自己开饭吧!”继续问她:“为什幺要送给小灰?”说着往后门走。容光见女儿满手灵光,忙让人打水来洗。歆姐儿见韵姐儿坐得比自己高,又走在了自己前面,不依不饶。她身边服侍的丫鬟连声安慰,众人又是一阵忙活。

“因为那个蛋不漂亮,还容易磕破!”韵姐儿微笑解释:“它的毛是黑色和白色的,项圈是金色的,配个晶光闪闪的宝石,才不乱!”猫熊一听到自己的毛色,好像被戳到了伤疤,忍不住哀吼一声,满心不平。

容辉觉得小家伙说得有道理,当场解开猫熊项圈下的吊坠,把“凤凰蛋”揣进自己怀里,又把“金刚石”给猫熊换上,顺势把韵姐儿放到熊背上。牵着她的手,接着问:“那你还挑了什么?”

韵姐儿一一从怀里掏出,如数家珍:“这个黑玉梳子送给祖母,这样就能把祖母的白头发全部梳黑……这个小玉酒壶送给祖父,这样祖父每天就能少喝的点酒……”

容辉见了,暗暗好笑:“别看这玉酒壶只拳头大,可能装一缸酒!”微微一笑,暂不点破,接着问:“那那个龙凤玉钗呢?”

“这个玉钗送给我姨娘,我姨娘最喜欢这种金镶玉的头钗了!”韵姐微微地笑:“这个……”

容辉眼前一亮,定睛细看,她竟掏出一条粘满“金刚石”屑的银丝肚兜。先是一愣,强憋住一口,忍俊不禁:“这件衣服,也是送给你姨娘的?”

“才不是!”韵姐儿一本正经地说:“我要送给秦环。”

“秦环?”荣辉一愣,接着问她:“秦环是谁?”

“秦环就是秦环。”韵姐儿腼腆地笑:“她娘叫万荣,她跟我说,她娘最喜欢漂亮衣服了!”容辉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又问韵姐儿:“那你送我什么!”韵姐儿微愣,怔怔地看着容辉,眼珠乌溜溜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