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眼前骤亮,又听一声炸响,半边身子发麻,“哎呦”一声,顺势扑倒。wwW,QUAbEn-XIAoShUo,cOm灵箭激发,“啪啪啪……”如雨打芭蕉,遇阻即爆。气浪横扫,人仰马翻,惨叫声响成一片。

容辉见众甲士不过身受重伤,也暗叹其筋骨坚韧:“若换成普通筑基修士,早被气浪撞断了肋骨!”招呼一声:“走,我们进城!”容雪和凌霄相视骇然,随后跟上。火凤满眼鄙夷,远远跟在后面。

三人手持弩机,飞至“东植门”前,见上百甲士正在强攻城门,更不犹豫,抬起弩机,一通狂扫。灵箭到处,火焰爆炸。劲风横扫,人仰马翻。几个呼吸之间,便解了“东门”之危。

城中甲士冲出,看见凌霄,纷纷行礼:“参见公主!”看见容辉又喊:“参见国舅!”却不认识容雪。

“怎么样了!”凌霄端着弩机,边走边问:“我兄嫂还好吗?”

“情况堪忧!”一个银甲将官沉着脸说:“国主和王妃就在午门楼上坐镇,一切都好!”凌霄更不犹豫,点了点头,当先窜出,容辉紧随其后。

十里陈都,家家闭户,灯火全无。三人飞至午门前,见两旗甲士正在强攻宫门,门外尸积如山,禁军潮水般往五门外涌,却被一一砍翻在地。

凌霄面沉如水,抬起弩机,顿足冲出,一阵狂扫。容雪稍看形势,跟上帮忙。容辉仰头望天,见高空中也有四人斗法,一个是陈凌云,一个是容霜。两人均穿了一套银丝罩甲,分趋红绿两色飞剑,和一刀一叉,斗在一起。御器之人,竟也是“阳明”修士。

他看清形势,纵身腾起,抬手连弹两指,指端火花绽放,化作两道火束,一闪窜至两人身边。红火绿焰,一胀一缩,将两人包在了焰心。

陈凌云和容霜看出便宜,相视一眼,目中寒光闪过,左手结印,右手分指两人。飞剑轻振,一闪刺出。剑锋斩过,“噗噗”两声闷响,人头抛起,鲜血迸射。

两人眼见尸身摔落,俱是一喜,可见尸身后还站着一人,又吃了一惊。待看清是个穿直裰的竹冠青年,月光下面容清秀,不怒自威,纷纷喜动颜色。

陈凌云欣然招呼:“舅兄,真的是你?”

容霜喜笑颜开,喊了声“二哥”,又问:“家里怎么样?”

“家里强敌刚退,我这就来救你们了!”容辉向陈凌云拱手见礼:“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你们回去督战吧,大军随后就到!”说话间低头下望,见凌霄和容雪背靠背各使弩机,将两百多甲士震得人仰马翻,汲汲招呼:“救人如救火,我们走!”说着飞身南去。凌霄和容雪会意,分别向陈凌云和容霜点了示好,随后跟上。三人从南门杀出,又震伤了两百多甲士。眼见形势陡变,心知陈都再无危险,又往赵国赶去。

子夜时分,月悬中空,银辉万里。容辉带着容雪、凌霄和火凤回到灵山,见屋中廊下,灯火通明,众人正忙着检点。于是也没打扰,轻飘飘飞落到后院,抬腿就往门里走。

梅钗穿了件银丝半臂,雪绫长衫,见三人回来,欣欣然迎出院门,敛衽一礼,喊了声“二爷”。又对着火凤喊了声“夫人”,两字出口,满脸古怪,连忙往下说:“老太爷、太夫人、大爷一家、三爷和小姐们都在前屋里。”“火凤”哀鸣一声,落上容辉肩头,将头藏进了翅膀。

容辉点了点头,抬腿进门,刚走两步,猫熊低吼一声,从院中冲出,凑到容辉身边,蹭来蹭去。低吼声中,好像在说自己很乖,别再丢下自己。

容辉拍了拍熊头,连声答应:“好好好!”话音刚落,“噔噔噔”追出个带项圈的小丫头,眼睛乌溜溜地看了容辉一眼,又被猫熊吸引了注意,却不敢上前。

容辉一愣,仔细打量这丫头,两尺多高,眉目精致,头发黑压压地,很是标志。正要问“是哪家的姑娘”,梅钗已先介绍:“这就是二小姐呀!”

“二小姐?”容辉微怔,脑中灵光一闪,失声出口:“韵姐儿?”两字出口,眼泪夺眶而出,蹲下身连忙招呼:“来来来,过来过来!”

小丫头见他满身血污,眉心更是怪怪地,刺得她眼睛发疼。可他肩上那只大鸟很漂亮,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一时间泪盈于睫,再也忍不住,转身就跑。“噔噔噔……”,直入前屋。

容辉以为她感动地流泪,却见她逃走,又好气又好笑:“嘿,这熊孩子!”话刚出口,猫熊低吼一声,拱了容辉一下。

凌霄在一旁看着,忍俊不禁。容辉一阵头疼:“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站起身擦干眼泪,继续往前走,一颗心却跳得厉害。定下心神,忽见灯火辉煌中,一对中年夫妇领着一大群人迎出屋来。

他千思万绪涌起,一时头脑发热,只觉眼前泛花,全身汗如雨下。汲汲上前两步,屈膝跪下,伏地一拜:“爹,娘……”两字出口,已泣不成声。火凤站在容辉肩头,亦是“呜呜”哀鸣。

“起来,快起来……”李母见儿子瘦了,也是泣不成声,由周氏搀着,亲自扶起容辉。李蕃宁也走到容辉身边,馋了他一把,笑不绝口:“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眼泪却从眼角直往外涌。

燕玲穿了件青丝半臂,一手拉着韵姐儿,一手握着手帕,站在一旁“呜呜”哭泣。容光百感交集,不住抽泣。荣耀喜笑颜开,也是欣然拭泪。梅钗等人看见潇璇化身为鸟,再也忍不住,“嘤嘤”哭泣起来。

容辉见众人痛哭流涕,也是悲从中来:“当初出结界时,是两个活人。如今回来,却是一人一灵。”心神俱颤,眼泪直往外涌。强行挤出一个笑容:“你们这是怎么了?”却比谁都哭得难看。

周氏应声附和:“是啊,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大家进屋坐,进屋坐呀!”说着推了丈夫一把。容光会意,去搀李蕃宁。老两口转身,这才将众人带回前屋。

灯火辉煌间,众人分主次坐下。容雪站到了李母身边,燕玲和周氏各站到了丈夫身后,凌霄则坐到了容辉下手。容辉打起精神,询问父母:“爹,娘,这四年来,你们是怎么过的。”梅钗等神色黯然,轻手轻脚给众人上茶。

“天天盼,夜夜盼,可算把你盼回来了!”李母欣然解释,一语出口,又流下泪来。众人见了,连忙劝慰。正说话间,梅钗忽然来报:“二爷,外面来了个姑娘,要见你!”

众人一怔,齐齐看向容辉,满脸古怪。容辉莫名其妙,睁大眼睛问:“什么姑娘!”

“是个穿黄衣裳的姑娘!”梅钗不知怎么形容,随口解释:“从天而降,可漂亮了!”

“碧霞?”容辉心头一亮,欣然招呼:“快请!”火凤听了,精神一振,亦是仰首轻鸣。凤鸣未落,人影一闪,厅中已多了个黄衣女郎。气如烈火,玉骨冰肌,正是碧霞。

“这是怎么回事!”碧霞不看众人,独独质问容辉:“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厅中众人一怔,神色各异,齐齐看向碧霞。

容辉神情怏怏,伸手请座,传音解释过别来情由,又问碧霞:“我想让她修灵,有什么好办法吗?”众人听言,方知两人相识。放心之余,神色更加古怪。

“她‘元神’初成,还未稳固!”碧霞站在融会身前,看着火凤,思忖片刻,正色告诫:“人乃万物之灵,故有三千大道可修。以‘元神’修灵,方法有二。要么寄附天地自行孕育的灵宝,要么以器物为载体。前者一步登天,后者因出自人手,都得不断吞噬其它器物,要么有把握以后能找到灵宝吞噬,不然就是个‘无底洞’,难之又难。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快转世。以她现在的情况,还大有可能觉醒记忆。”一语出口,听得众人目瞪口呆。

火凤也听懂了,仰头轻鸣,头顶上光芒一闪,飘出一团乳白色的光。碧霞抬手轻挥,厅中灯火顿灭。容雪和凌霄只能感觉到凤头上有股波动,众人却只发现火凤神色忽然呆滞。

碧霞看着潇璇的元神,正色告诫:“这是我知道的事情和功法!”说着抬手一指,点上白光。光芒微微震颤,片刻后传出潇璇的声音:“谢谢姐姐援手!”

厅中人听见,俱是一惊,又听潇璇说:“爹,娘,女儿不孝。”

“你很好,很好……”李母听见潇璇说话,眼前一湿,抽抽噎噎:“你说……”

白光轻闪,潇璇语声淡淡:“我想指个人,照顾小辉!”

“你说……”李母捂着眼睛抽泣:“我都听你的……”厅中梅钗等人听见,再也忍不住,“嘤嘤”哭泣起来。

“凌霄!”潇璇语声悠悠,直透人心:“你愿不愿意!”

“什么?”容辉心神剧震,想说“不用”,可见是潇璇诚心安排,终于没说出口。

“我?”凌霄脸色乍红,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更不知说什么好,只后悔跟来喝了这杯茶。

“娘,我走以后,您再向陈家提亲。”潇璇商量李母:“若陈姑娘不愿意,再择贤良。”又安慰众人:“你们不必为我伤心,这是一个机缘。”又告诫容辉:“你记住这个地方!”说话间神念转空,在容辉心神中荡开一抹影像,接着说:“‘凤凰蛋’两次被天劫所激,浴火后吸我魂力重生。应该可以付出,你好好照顾它,日后飞灵族必有重谢!”

像中有潭血池,池中泡着一个少女,一丝不挂。所见所闻,皆让容辉吃了一惊。他凝神感应像中振动,其遥远竟不可以道里计。骇然之余,暗记在心。影像如昙花,随即消失。

潇璇语声淡淡,和众人告别:“好了,我该走了!”最后嘱咐:“潇月、梅钗她们的婚事,你多放在心上。”说完白影融化,没入空气不见。

(第二卷,完)